41夫妻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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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蘺一回來就被請到了書房。彼時裘晚棠正拿着那賓客書箋細細的看了，見裴蘺回來，臉頰被頭曬的有些泛紅，就取了備好的涼水濕了帕子，替他輕輕拭去汗珠。

裴蘺接過那單子，問道:“何事這般急，我還沒沐浴，一身汗味，怕燻着你。”裘晚棠颳了刮他的鼻尖，笑道:“我還嫌你這身味兒不成？況且…”她半坐在他腿上，蹙了鼻嗅了嗅，“你身上沒甚汗味，倒有一股子血腥氣，老實代，你這半天去做甚了。”裴蘺明面上並沒有官職，可卻三天兩頭往外跑。裘晚棠並不擔心他是遊手好閒，畢竟前世他也是這般，默不做聲出的功績。她只怕他做的那事太過危險，如今聞到了血味，就越發有幾分憂慮。

裴蘺順勢攬住她的，笑道:“只不過除了些人，這事別人來辦，那位是不放心的，只得我親自去。”裘晚棠不是甚普通女子，自然不會被這些殺人的事兒嚇着。聞言，她不過是掐了一把裴蘺的臉頰，低低威脅道:“這回就罷了，若後你為着辦事把自個兒傷了，我就拾了細軟回孃家去，總歸你不心疼自己，我也就不來管你了。”裴蘺知她是擔心自己受傷，但聽她説要走，心裏還是有些緊張。他頓了頓，當下哼道:“你若走了，大不了我綁了你回來，關在屋子裏，叫你下不了牀為止。”裘晚棠聽他這話，不由微微一笑，點了他的額心嗔道:“甚麼強盜的作派。”裴蘺抓下那削葱十指，在她上咬了一口。

這事暫且揭過不提，再説裴蘺看了那單子，一時也挑起了眉，頗為嫌惡道:“他來做甚麼，沒得倒了我的胃口。”裘晚棠看他稚童般的表情，心下好笑，彈了彈他的臉頰道:“來者是客，人家沒做甚事出來，你可別叫他拿捏了錯處。”對於裘晚棠這句話，裴蘺不過輕嗤一聲，就不去理會了:“我怕他沒甚好事，往常躲都躲不來及的人，偏偏你嫁了進門，他就上趕着來了。”裘晚棠便回道:“的確，他這事做的明目張膽了些。況且那我要幫着婆娘料理，只怕他要有意來，撞見了不好。若是有心人安排的，説不得要做實了這言。”裴蘺聞言，眉心籠的越發緊。他思量一番，道:“不若你那叫個身壯的婆子跟着，再有丫鬟相隨，他應當不敢做些甚。若他言語曖昧，動手動腳，你只管往狠了招呼。事後他也不佔理，我自會想法子妨了他。”裘晚棠頜首，想了片刻又道:“但是方才墨醖來回話，前兒叫孃親處置的那暗樁，撬開了嘴，説了這府上還有旁的人有些心思。那人與寧王府也有些聯繫。”裴蘺聽她這般説，不由重重哼了一聲，道:“原來這兒還有那麼些不安寧的事。怪道莫霄之那廝最近總笑的那樣寒磣。”莫是國姓，裴蘺説的此人，正是外頭傳言的他的“恩主”七皇子莫檜清，字霄之。裘晚棠也是與裴蘺成親之後才知道，七皇子與裴蘺確實私甚篤，卻不是龍陽之好。反倒是兩個嘴巴都不饒人的。説起這言，七皇子倒比裴蘺還要憤怒，那理由也十分好笑，只説他怎的看的上裴蘺這樣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那些傳言的人個個都叫糊了腦子，也不傳個乖順的。

自然，他這話一出口，就叫裴蘺好一頓打。

裘晚棠見過一回七皇子，他的模樣的確俊秀清雅的緊，只是氣有些蒼白。有幾分病態，不過若是配上那容貌，倒有幾分病弱美公子的味道了。

裘晚棠回憶一回，不由問道:“我瞧着七皇子身子不大好，外面怎還説他品風？”裴蘺很不給面子的冷笑一聲，道:“你單瞧着他病歪歪的，其實他身子骨比誰都好。只他肖似前皇后，那膚黑不起來。久了，就像是病着了。”裴蘺説到這裏，看裘晚棠有些恍然的點點頭，心中不滿她這般關心七皇子，就皺了鼻，看似不經意道:“這廝現在還有時間笑我，後我怕他就笑不出來了。”裘晚棠聞言，忍不住來了興致，問道:“為何這樣説？”裴蘺就道:“你怕是還不知道，今定安王府開宴。聽母親説了，七皇子也被太后差了去，似乎是有些撮合他與宜和縣主的意向。到時叫那素來冷傲的宜和縣主與他湊一對，看他還敢來取笑我。”裘晚棠看他氣哼哼的模樣，不覺得他可愛的緊，就撫着他的面頰笑道:“我與宜和縣主有些情，只怕她還不願嫁予七皇子呢。”裴蘺似笑非笑的斜睨了她一眼，就把話給岔開了。

二人討論一番，最後定下了那的行事不提。

且説第二下午，裘晚棠正陪着戚氏顧氏在用點心。外頭就有個嬤嬤進來了，眉開眼笑道:“大夫人，夫人，二少，定安王府來了人了…”戚氏這會兒心情正好，聽那嬤嬤這樣講，就笑着問道:“定安王府的人來做甚？”那嬤嬤就回道:“今兒一早太后就賜了婚，把宜和縣主指給了七皇子。如今定安王府的管家來了，説是定安王妃請了夫人與二千去府上一聚呢。”戚氏聞言，微微有些驚訝:“這倒是奇了，我們一向與定安王府不怎麼密切，如何賜了婚卻要來請我們？”那嬤嬤只説不知，顧氏也不怎的清楚。倒是裘晚棠想到了那幅畫，暗道宜和縣主這是看開了，不揪着以往那親事了。當下她便笑道:“婆母，之前我與宜和縣主有些情，不若我去問一問那管家，再來告訴婆母。”戚氏想着這也合理，就許了她去了。

裘晚棠叫墨淵攙着就出了門，那嬤嬤在先頭領着，到了旁廳。

王府來的管家她以前見過，那管家看她來了，就對她行了禮，道:“裴二少。”裘晚棠受了禮，就笑問道:“王妃與縣主近可好？”那王管事拱了手回道:“王妃如今很好，心裏鬆了不少。這回縣主也叫小的來帶話給二千，只説謝了二少一畫之醒。”裘晚棠彎了彎眸，心道宜和縣主也是冰雪聰明的，否則，也不會明白這畫中意。

王管事又説了些話，就請了裘晚棠與戚氏三後來府上。另送了禮品來，道:“縣主説還有一物叫小的親手給二少，説不得對二少有些用處。”他説着就取了一個檀木方盒，雙手遞了上去。待得裘晚棠吩咐墨淵接過，那王管事便告辭道:“小的這便要去回話了，二少只莫忘了三之後。”裘晚棠頜首笑道:“那便送了王管事罷。”語罷，她喚了隨同來的丫鬟棋香送着王管事出去，一邊叫墨淵收好了盒子，陪着她一同回戚氏那處。只不過剛走到門口，戚氏身邊的嬤嬤就出來道:“二少，夫人與大夫人方才被老太君喚了去，許是有些要事。夫人讓老奴在這兒等着二千，只説讓二少先回了院子去，她那兒怕是要有一會兒了。”裘晚棠想着不好打擾了戚氏，就點了點頭道:“那你一會兒記得跟婆母知會一聲，就説我明再把那食單擬好了給她。”那嬤嬤應了是，裘晚棠就轉過身，回到了秋絡院裏。

這會兒裴蘺還未曾回來，裘晚棠就摒退了旁人，只叫墨淵去傳了飯，又命墨醖去備了水。她自個兒留在屋子裏，打開那盒子來看。

因着這府上頗為自由，各院並不需要總是做在一塊用飯。是以每個院裏都備了小廚房，偶爾有哪家做了味道不錯的點心的，也會送了各院嚐嚐。是以裘晚棠總愛在飯前沐浴一回，當然這也存了些別的心思。若是裴蘺回來，她身上總是乾淨清香的，總比那汗膩膩的來的好。

裘晚棠讓墨醖別忘了添些香，就回了頭，把目光落在那盒子裏。裏頭倒很是簡單，只擺了幾張信箋。裘晚棠打開那信箋，細細的看了一遍。

越看，裘晚棠臉上就越泛了笑。原因無他，只這信箋原是一份供詞，是那説書先生招了讓他傳這言的是寧王府。裘晚棠料到定安王府會處置了這事，只不想不僅這樣快，還順水推舟的送了她一份大禮。

這供詞現下的力道並不重，但若是後能扳倒寧王府，少不得有些大用。

裘晚棠堪堪把那盒子收好，就聽聞外邊的綠儂喚了一聲郎主，心想應是裴蘺回來了。就上前開了門，正見裴蘺要走了進來。

“你今回來這般早？”裘晚棠挽着他進來，替他除了罩衫。裴蘺面上帶着笑，如今聽她問了，就回道:“自然，你不知今可叫我看了一場好戲。莫霄之那廝聽了賜婚的事，臉都綠了。想來是太后先斬後奏，他先前也不知道。”裘晚棠抿一笑，但隨後又沉思了片刻。畢竟女怕嫁錯郎，宜和縣主雖不至於出家做了姑子，但若七皇子是個混人，她不也算的間接的把她推進了火坑裏。

這般想着，她就問道:“我與宜和縣主也算是閨中好友了，只是不知那七皇子…”裴蘺知她在擔心甚麼，當下就寬道:“你也莫急，他雖然嘴巴毒了些，品行卻是好的。只有一樣，先前他有過中意的女子。只那女子——只怕如今他被傷了，待宜和縣主也不過相敬如賓罷了。”裘晚棠低低一嘆，看來這事，還得看宜和縣主自己了。

正説着，墨醖便進來道:“二少，水備好了，可要——”她才説了幾句，就見裴蘺坐在椅上，當下就住了嘴。

裴蘺去看裘晚棠道:“你要沐浴？”裘晚棠笑着頜首，又有幾分玩笑道:“夫君可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