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拜堂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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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九月初三的前一,這兩個多月,裘晚棠一直留在府中,準備出嫁的妝龕。柳氏拉着她不知説了多少回,每每説到出嫁後,總是要紅了眼眶,忍不住落下淚來。
她未料歲月這般快,那個曾經偎在她懷裏,軟軟的喚她孃親的小糰子,如今已是要為□了。
裘晉卻不多説什麼,只是像小時候一般摸了摸她的頭,深深的氣道:“棠兒,要過的好。若是在哪兒受了委屈,只管回家來,爹孃自會養你一輩子。”彼時裘晚棠的兩個雙胞弟弟也回了府,聞裘晉如是説,便有志一同的揮了揮小拳頭,道:“若是姐夫後欺負姐姐,卿兒就替姐姐報仇。”稍微年長一些的裘衡卿如是説。
“瀧兒,瀧兒也是。”較為年幼裘衡瀧自然不願落後,也爭着上前道。
他們雖從小就被接到外祖父府上,但血脈之間的孺慕天是不會變的。如今他們年齡雖小,卻也知裘晚棠是他們的至親之人。
柳氏聞言便紅着眼啐了裘晉一口,道:“你渾説甚麼,哪有姑娘還沒出嫁就讓她回家的道理。”裘晉虎目一瞪,道:“那裴老迂腐別看麪皮生的好,為人最是麻煩。他做了棠兒的公爹,少不得講那些七七八八的規矩,多的能壓死人。我不就幫襯着棠兒…”話説到後來,裘晉見柳氏單拿眼剜他,也就摸了摸鼻子,不再説話了。
誰讓這個在戰場上如殺神一般的國公爺,是個格外疼娘子的呢。
裘晚棠見爹爹與孃親情依舊十分融洽,不由抿嘴笑道:“孃親,棠娘自是有分寸的,不會丟了國公府的臉面。”柳氏聽她如此懂事,鼻尖一酸,説不出的疼惜。她挽着她的手,不捨道:“孃親和你爹爹並不在乎甚麼國公府的臉面,你自小到大,已是這麼多年了。孃親只盼着你嫁人能夫和睦,後有了孩子,能有所倚靠,孃親就心滿意足了。”看着柳氏雖不顯年紀,卻已有一絲細紋的眼角,裘晚棠喉間一陣哽咽,忍不住偎進了柳氏懷裏,低聲啜泣道:“孃親…”柳氏拍着她的背,臉上帶着欣的笑,卻終究是下了淚。
裘晉攬着裘衡卿裘衡瀧兩個,一時也默然無語。
丞相府相對與國公府裏的離別,丞相府中則是張燈結綵,喜氣洋洋。
戚氏忙着張羅第二的成親事宜,裴蘺則被綺毓綺漣兩個人小鬼大的拘着試了幾遍吉服,美名其曰怕二哥哥明出醜。
裴蘺簡直是哭笑不得,然而面上雖説煩了,但他還是耐心試了許多次。等到全福娘子帶了安牀的小儇來,乍見他墨髮如瀑,眉梢微揚的豔容貌上的一抹硃紅,不由取笑道:“蘺哥兒再照下去,這天都要見白了。”裴蘺身形一滯,半晌才回過身來,扯着嘴角道:“三嬸孃。”這全福娘子是喚了族裏三房的夫人,按輩分來説,裴蘺是該喚她一聲嬸孃。
那全福娘子也是看着他長大,她子直,不信外頭的胡言亂語。向來是十分心疼裴蘺的,這會兒見他終於要成了親,得的還是那樣一門好親事,心裏愉悦,便笑的越發開懷。
“罷了罷了,嬸孃也不逗你了。這小儇是我的長子,名喚言洺的,今個兒晚上便讓他來給你安牀。”裴蘺順着她的手看去,正見一六歲上下的小包子,虎頭虎腦的十分可愛。他輕輕咳了一聲,便應下了。
那三房的夫人見時辰確實不早了,便吩咐了幾句明早上的事宜,先行離開了。徒留裴蘺和綺毓綺漣兩姐妹,並那一隻來安牀的粉小包子。
綺毓綺漣互看一眼,笑道:“二哥哥早些睡,不然明準嫂嫂若是見你變醜了,就不要你了。”裴蘺的臉一紅,不由咬着牙關道:“你們快些回去。”綺毓綺漣衝他吐了吐舌頭,就手拉着手跑了出去。裴蘺等屋子裏靜了下來,再瞧見那言洺睜眼瞧他,便了他腦袋,靠着椅子做了下來。
明,就要娶她了。
他撫上心口,只覺得膛裏震的厲害。
“這女子。”他嘟噥了一句,便轉頭望向窗外。
此時,月正好。
九月初三,宜嫁娶天際剛泛了白,裘晚棠就從睡夢中起了身來。沐浴焚香,由喜娘拿了五彩棉紗線替她開了臉。
墨醖為她換了緋羅蹙金刺五鳳吉服,這是與前世完全不同的,然而卻更顯華貴,那衣上面的花紋乃是暗金線織就,點綴在每羽翟鳳上的是細小而渾圓的薔薇晶石與虎睛石,碎珠蘇如星光閃爍,光豔如霞。
裘晚棠穿在身上,微微笑了。
今生,終於到了這一。從現在起,她才真真正正的算是重活了一回。
喜娘替她梳了頭髮,唸了幾句吉祥話。這才替她挽了鸞鳳凌雲髻,上輟雙鳳銜珠金翅步搖,並雙鳳紋鎏金銀釵。這頭面都是照着來打的,那工藝自不必説。
墨醖在她耳垂上掛了一對紅翡翠滴珠耳環,將那發上搽了香,方才笑道:“姑娘今個兒可真美,姑爺瞧了,怕是會丟了三魂七魄罷。”周遭的人聽了,便都會心笑了起來。裘晚棠輕笑一聲,揪了她的面頰道:“就你多嘴,下回就該換了你來。”墨醖聞言,忙故作委屈道:“姑娘好狠的心,有了姑爺就不要婢子了。”眾人都被她那模樣逗笑了,墨淵也忍不住,在她額頭彈了一下:“還不快去取了花鈿來。”墨醖應着去了。喜娘就取了脂粉來,笑道:“姑娘以往偏愛素淡,今可是不行的,新娘子呀,就該喜慶一些。”裘晚棠便道:“只你別把我畫成個面上掛了三斤白粉的便是。”語罷,正忙裏忙外的一羣人又都笑了開來。那新娘子打扮,可不得往臉上抹三斤白粉嗎?不過幸得這個喜娘是靈巧的,也不想糟蹋這一張美人面孔,就只稍稍沾了些粉,稱着裘晚棠的膚,反倒更是好看。
染黛,點。花黃貼上了眉心,裘晚棠恍惚隔世一般。記起了前世的自己。
除開最後與寧王府同歸於盡之時,在那真正的新嫁子,她是如何的呢?
裘晚棠看喜娘退了身,把銅鏡放到了她面前。鏡中那人華顏盛姿,雲髻峨峨。此刻紅妝淺笑,麗豔桃腮暈,神如秋蕙披霜。
“棠娘,可是好了?”裘晚棠正從鏡前起身,便聞柳氏進來問道。
她側過頭,淺淺笑道:“孃親。”柳氏上的前來,看到她這般模樣。就綻開了笑顏,微帶哽咽道:“好,好,我家的棠娘果真是頂美的。”見柳氏又落了淚,裘晚棠如何忍得住。她扶着柳氏坐下,只得把淚含着,免得花了妝容。
“孃親,後棠娘不在跟前,孃親千萬要顧好自己。丞相府離國公府不遠,棠娘也能時常來看看孃親。”柳氏心裏一暖,卻只輕點了她的額道:“莫亂説,你是人家的媳婦兒,哪有三天兩頭跑回孃家的道理。”裘晚棠看柳氏止了淚,便撒嬌道:“姨母哪會怪我,説不得要隨我一起來呢。”柳氏笑道:“不害臊,可別仗着你姨母寵你就胡來。”裘晚棠笑着應是,柳氏就拍着她的手,道:“去了婆家,也要知禮懂事,切莫耍小孩子脾氣。嫁了人,你便要好好的侍奉公婆長輩,也要得了夫君的心,早開枝散葉。婆家再好也不比孃家,只慣着你。”裘晚棠面上應了,心裏暗暗道,若是夫君要納妾,她可不會袖手旁觀的。
“你不要那些陪嫁丫鬟,孃親明白。但凡事總得留個後路,要了外邊來的,還不如自個兒能拿捏住的。”裘晚棠垂了眼,道“女兒省得。”柳氏還想説些什麼,外邊卻有人喊道:“喜轎到了!”柳氏好不容易止住得的淚眼看着又要落了下來,她親手替裘晚棠蓋上了蓋頭,道:“棠娘,去罷。”被矇住了臉的裘晚棠忍住陣陣酸澀,就微點了點頭,讓墨醖墨醖扶着,出了門。
因家裏沒有年長的哥兒,這回背裘晚棠的是從族裏挑來的,按理,裘晚棠也該喊喚他兄長。
裘璋背起她,笑道:“雖説是第一次見着妹妹,也算我沾了喜氣。往後莫忘了,這孃家都替你撐着底氣呢。”裘晚棠微微一笑,輕應了一聲。
穿過府內,裘璋揹着她來到門外。那裏長長一列喜隊早便候着了。戚氏為了這次的成婚,用的排場不可謂不大。
門外炮仗放的正響,這邊攔了轎門拿了紅包,又“搜轎”求了平安。才讓裘璋揹着裘晚棠出了大門。而裴蘺,早便下了馬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