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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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英雄傳(楔子)比武招親2021年1月24作者:馬化騰龍字數:14670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燻得遊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
上面這首詩説的是八百年前的一回事。
原來當時宋朝國勢不振,徽欽二帝被金所擄,康王南渡,在臨安(杭州)即位,稱為高宗,成為偏安之局。此時國家元氣稍定,正應力謀恢復才是,那知高宗畏金人如畏猛虎,又怕徽欽二帝回來,加以聽了臣秦檜之言,殺死抗金大將岳飛,卑躬屈節的向金人議和。
那時金兵正處劣勢,元氣大傷,兼之北方中國義民到處起兵反抗,正在手忙腳亂之際,一見宋朝議和,正中下懷。紹興十二年正月,和議成功,宋金兩國以淮水中為界。
忽忽數十載,高宗傳孝宗,孝宗傳光宗,光宗傳寧宗,這年正是寧宗嘉定十六年,時冬令。
這一郭靖到了中都大興府。這是大金國的京城,以前叫作燕京,是先前遼國的南京,乃當時天下形勝繁華之地,即便宋朝舊京汴梁、新都臨安,也有所不及。郭靖長於荒漠,又怎見過這般氣象?只見紅樓畫閣,繡户朱門,雕車競駐,駿馬爭馳。高櫃巨鋪,盡陳奇貨異物;茶坊酒肆,但見華服珠履。花光滿路,簫鼓喧空;金翠耀,羅綺飄香。只把他這從未見過世面的少年看得眼花繚亂。所見之物,十件中倒有九件不知是什麼東西。
他不敢走進金碧輝煌的酒樓,揀了間小小飯鋪吃了飯,信步到長街閒逛。忽聽得前面人聲喧譁,喝彩之聲不絕於耳,遠遠望去,圍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什麼。
他好奇心起,挨入人羣張望,只見中間老大一塊空地,地下了一面錦旗,白底紅花,繡着「比武招親」四個金字,旗下兩人正自拳來腳去地打得熱鬧,一個是紅衣少女,一個是長大漢子。郭靖見那少女舉手投足皆有法度,顯然武功不弱,那大漢卻武藝平平。拆斗數招,那紅衣少女賣個破綻,上盤空。那大漢大喜,一招「雙蛟出」,雙拳呼地打出,直取對方肩頭。那少女身形略偏,當即滑開,左臂橫掃,蓬的一聲,大漢背上早着。那大漢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頭土臉,爬起身來,滿臉羞慚,擠入人叢中去了。旁觀眾人連珠價喝彩。
那少女掠了掠頭髮,退到旗杆之下。郭靖看那少女時,見她十七八歲年紀,玉立亭亭,雖臉有風塵之,但明眸皓齒,容顏娟好。那錦旗在朔風下飄揚飛舞,遮得那少女臉上忽明忽暗。錦旗左側地下着一杆鐵槍,右側着兩枝鑌鐵短戟。
只見那少女和身旁的一箇中年漢子低聲説了幾句話。那漢子點點頭,向眾人團團作了一個四方揖,朗聲説道:「在下姓穆名易,山東人氏。路經貴地,一不求名,二不為利,只為尋訪一位朋友……」説着伸掌向錦旗下的兩件兵器示意一指,又道:「……以及一位年少的故人。又因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許得婆家,她曾許下一願,不望夫婿富貴,但願是個武藝超羣的好漢,因此上斗膽比武招親。
凡年在二十歲上下,尚未娶親,能勝得小女一拳一腳的,在下即將小女許配於他。
如是山東、兩浙人氏,就更加好了。在下父女兩人,自南至北,經歷七路,只因成名的豪傑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於下顧,是以始終未得良緣。」説到這裏,頓了一頓,抱拳説道:「大興府是卧虎藏龍之地,高人好漢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請各位多多包涵。」郭靖見這穆易膀闊,甚是魁梧,但背脊微駝,兩鬢花白,滿臉皺紋,神間甚為愁苦,身穿一套布棉襖,衣褲上都打了補釘。那少女卻穿着光鮮得多。
穆易代之後,等了一會,只聽人叢中一些混混貧嘴取笑,又對那少女評頭品足,卻沒人敢下場動手,抬頭望望天,見鉛雲低壓,北風更勁,自言自語:「看來轉眼有一場大雪。唉,那也是這樣的天……」轉身拔起旗杆,正要把「比武招親」的錦旗捲起,忽然人叢中有人喝道:「且慢!」兩個人同時躥入圈子。
眾人一看,轟然大笑。原來躥入的是個肥胖老者,滿頭白髮,鬍子大半斑白,年紀少説也有六十來歲,但臉光潤,看起來也童顏鶴髮,神采奕奕。另一個更是好笑,竟是個身披大紅袈裟的光頭和尚,他身材魁梧之極,站着比四周眾人高出了一個半頭。那和尚對眾人大聲吆喝:「笑什麼?他比武招親,我尚未娶,難道我比不得?」那白髮老頭嬉皮笑臉地道:「上人,你就算勝了,這花一般的閨女,叫她一過門就做寡婦麼?」那和尚笑道:「梁公,那你來幹什麼?」白髮老頭道:「老夫又不是和尚,得了這樣美貌娘子,也不必馬上還俗。」眾人更轟然大笑。
那少女臉呈怒,柳眉雙豎,下剛穿上的披風,就要上前動手。穆易拉了女兒一把,叫她稍安毋躁,隨手又把旗杆入地下。
白髮老頭笑道:「這妞兒相貌稀鬆平常,倒也細皮白,光了瞧瞧,只怕不差。哈哈,哈哈!」旁觀的十幾個閒漢笑着起鬨,笑聲中充滿了穢之意。
郭靖、穆易和那少女聽到如此無禮的言語,盡皆怒不可遏。穆易道:「閣下是江湖前輩,何以説話如此不乾不淨?」那和尚笑道:「梁公,你説她一身細皮白,老子可就不信,咱們剝光了她衣衫瞧瞧。」説着左掌向上甩起,虛劈一掌,這一下可顯了功夫,一股凌厲勁急的掌風將那少女的衣帶震得飄了起來。忽地左掌變抓,隨手鈎出,已抓住少女左腕,少女吃驚向外掙奪,立足不穩,眼見要仰跌下去,那和尚右臂抄去,一扭之下將她抱在懷裏,哈哈大笑。這一來,眾人都是一驚,均想:「瞧不出這光頭和尚,功夫竟如此狠辣!」那少女高聲尖叫,拚命掙扎,但那喇嘛一雙大的手臂猶如一個大鐵圈相似,將她緊緊箍住,卻哪裏掙扎得?
穆易氣得全身發顫,喝道:「我跟你拼啦!」縱身高躍,疾撲而前,雙拳「鐘鼓齊鳴」,往他兩邊太陽打去。那和尚仰身避開,拿住了那少女雙手,將她雙臂反在背後。那白髮老頭也飛身躍近,笑道:「靈智上人是青海手印宗大高手,等閒怎能跟這等後輩動手,沒的失了自己身分。」轉頭向穆易笑道:「我如打敗了你這老兒,就能做你女婿了吧?」伸嘴去那少女臉上亂吻亂嗅,二人一前一後,將那女郎腿把持住了,滿臉笑地動手動腳。
旁觀眾人都氣惱這二人輕薄無行,仗勢欺人,但除了幾個無賴混混大笑之外,餘人都含怒不言。
穆易不再説話,緊了緊帶,使招「海燕掠波」,身子躍起,向那二人疾撞過去。那白髮老頭知他怒極,不敢怠慢,雙手倏地飛出,快如閃電。
旁觀眾人齊聲驚呼,只見穆易手背鮮血淋漓。鮮血滴在地下,傷勢竟自不輕。
那少女又氣又急,叫道:「爹,今且忍一忍!」穆易怒道:「今不跟他們拼了不能算完。」郭靖見了這等不平之事,哪裏還忍耐得住?雙臂分張,輕輕推開身前各人,走入場子準備動手。忽聽得身後有人怒喝:「臭小子,你在這裏?」回頭看去,面便是三個瘤不住晃動,正是黃河四鬼的師叔三頭蛟侯通海搶將進來,吃了一驚,他想事不快,一時不知該當如何才是,就這麼一疏神,肩頭中了一拳,忙即還手。哪知侯通海並不奔向郭靖,卻是直向對面人叢中衝去。一個滿臉煤黑、衣衫襤褸的瘦弱少年見他衝來,叫聲:「啊喲!」轉頭就跑。侯通海快步追去,他身後四名漢子跟着趕去。
郭靖一瞥之間,見侯通海所追的正是自己新好友黃蓉,後面尚有黃河四鬼,手執兵刃,殺氣騰騰地追趕。正自疑惑,忽聽噠噠噠聲響,黃蓉拖了鞋皮,嘻嘻哈哈地奔回,後面侯通海連聲怒罵,搖動鋼叉,一叉又一叉地向他後心刺去。但黃蓉身法甚是捷,鋼叉總是差了少些,沒法刺着。鋼叉三股叉尖在光下閃閃發亮,叉身上套着三個鋼環,搖動時互相撞擊,嗆啷啷的直響。黃蓉在人叢中東鑽西鑽,頃刻間在另一頭鑽了出來。
侯通海趕到近處,眾人無不失聲而笑,原來他左右雙頰上各有一個黑黑的五指掌印,顯然是給那瘦小子打的。侯通海在人叢中亂推亂擠,待得擠出,黃蓉早已去得遠了。但見他遠遠站定了等候,不住嘻笑招手。侯通海氣得哇哇大叫:「不把你這臭小子剝皮拆骨,我三頭蛟誓不為人!」着鋼叉疾追過去。
黃蓉待他趕到相距數步,這才發足奔逃。眾人看得好笑,郭靖見那邊廂三人氣吁吁地趕來,正是黃河三鬼,卻少了個喪門斧錢青健。
郭靖看了黃蓉身法,驚喜集:「原來賢弟身有高明武功,那在張家口黑松林中引走侯通海、把黃河四鬼吊在樹上,自然是他為了幫我而乾的了。」這邊廂靈智上人暗自詫異,心想:「你參仙老怪平常吹得好大的氣兒,説什麼雖然久在長白山下,卻於中原武學的家數門派一瞧便知。」説道:「參仙,這小叫化身法靈動,卻是什麼門派?侯老弟似乎吃了他虧啦!」説着話一把起那女郎的後襟,三下兩下便將她褲子褪至腳踝。
那女郎厲聲叫罵,靈智上人充耳不聞,伸手到她兩腿間摸了一通,跟着手回來,湊到鼻子下一嗅,搖頭晃腦地讚道:「咦,好香,好香。」旁觀的無賴子哪有不乘機湊趣之理,齊聲大叫:「好香啊!」那童顏白髮的老頭名叫樑子翁,是長白山武學的一派宗師,自小服食野山人蔘與諸般珍奇藥物,是以駐顏不老,武功奇特,人稱參仙老怪。這「參仙老怪」四字向來分開了叫,當着面稱他為「參仙」,不是他一派的弟子,背後都稱他為「老怪」了。他瞧不出那小叫化來歷,只微微搖頭,伸手探入那女郎懷中,且摸且笑道:「我在關外時,常聽得鬼門龍王是一把了不起的高手,怎麼他師弟這般不濟,連個小孩子也鬥不過?」隔了一會,又道:「你瞧她這對子雖然不大,不過勝在夠夠實,兩條大腿也生得又白又,不錯,不錯,委實不錯。」那女郎連連叫罵,兩眼幾噴出火來。靈智上人笑道:「參仙,我瞧這丫頭是匹烈馬,只怕難馴得緊呢。」那女郎見他一張醜臉湊近了來,眼中凜凜的盡是光,呸的一聲,狠狠吐在靈智上人臉上。
樑子翁叫道:「啊喲,上人,我總説你太不懂温存,人家嬌滴滴的一位小娘子,你親也不親一口,便想霸王硬上弓,人家自然不樂……你説是不是?小娘子?」那女郎羞得滿臉通紅,低聲求道:「快放開我!」樑子翁笑道:「你親親我,我就放你!」那少女恨他輕薄,用力一掙,但給他二人緊緊摟住了,卻哪裏掙扎得?
靈智上人笑眯眯的伸指,將臉上口水勾入嘴中,咋舌數聲一口嚥下,連連讚道:「好香,好香。哈哈,上下兩張嘴,口水一般香。」捧起那女郎的臉,湊嘴去吻。
那女郎聞到他鼻孔裏熱烘烘的氣息,不由髮直豎,死死咬住了牙關,哪肯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