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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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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到了。”馬車外,四名護衞之一的青恭敬地道。

曜玄凰攙着還有些無力的茉兒下了馬車。馬車停在揚安城裏的一間客棧前,四個護衞這才發現主子易了容,與以往張揚的俊美完全不同,變成了一個五官陽光俊朗的男子。

店小二一眼就看出是貴客,快速甩着肩頭上的巾子,一面哈躬身的上來,“客官大駕光臨,裏頭請!”青上前一步隔開店小二跟主子之間的距離,“我們要單獨的一間小院。”聞言,店小二笑彎了眼,“是,沒問題,小的這就去向掌櫃説一聲,領了鑰匙再帶幾位貴客過去。”哇!一開口就説要住單獨的小院,這種有錢人可不是天天碰得到的。

店小二動作迅速地去向掌櫃通報,聞言,胖乎乎的掌櫃也是一臉歡喜,很快就把小院的鑰匙給店小二,還特別代他要好好服侍客人。

沒一會兒,他們幾人就住到小院,掌櫃的還特地請了幾個丫頭進來幫他們把房間給整理乾淨,然後每個人懷裏都揣着半兩銀子的打賞,笑嘻嘻的走了。

茉兒的頭仍隱隱作疼,進了小院就進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曜玄凰幾人則去小院裏附帶的小書房。

進了書房,曜玄凰坐在椅上,其他四個人則全部散開,無聲無息地貼在書房的四大木柱後,透過刻花的窗子緊盯着外面。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確定窗外閃過兩道黑影后,四人才退回書桌旁。

“主子,人走了。”曜玄凰點個頭,青隨即從袖裏掏出一張圖卷,將紙圖攤開後,赫然出現的是安夏邊境、代州、衡州三個地方的地圖,密密麻麻的地圖上,還有紅藍黑三小旗幟的圖案。

“嗯,那邊有什麼消息傳來?”曜玄凰盯着地圖上的紅旗跟黑旗,臉十分凝重。

“宇文城主讓主子您自個兒作主,另一盤棋他會下得漂亮,湳王一事,也略有眉目。”青從懷裏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主子。

曜玄凰陣一黯,將紙條丟到杯子裏,很快的茶水就將紙條浸濕了,上頭的字也迅速化成了墨水溶入茶水中。

湳王是皇家口永遠的痛。二十年前先皇時期曾經發生過兵亂,當時皇叔曜義不服先皇即位,起兵攻入皇都晏,兵荒馬亂之中,甫出生不久的三皇子也就是湳王曜玄翰被叛兵擄走,從此下落不明,先皇耗盡心力也找不回他。

他這一趟出門,一方面是擺眼線,另一方面是為了剿滅在安夏跟代州邊境作亂的盜匪,這羣盜匪一年多前出現,並且藏在安夏境內的夏山裏,佔山為王,自稱為黑匪,每一次出去搶劫,手臂上都會繫着一塊黑巾。

紅上前一步指着地圖上的黑旗,“這些是盤踞在安夏邊境夏山上的黑匪,這些年邊軍也曾大規模的抓捕黑匪,只是這些黑匪十分狡猾,每每軍隊出動,他們就立即退入夏山,安夏軍隊也會收到風聲,止我軍踏入安夏國境。”

“據探子回報,黑匪與安夏軍裏的人有勾結。”曜玄凰諷刺一笑,“怕是不只安夏軍吧?”手指輕輕地在桌上敲兩下,“這兩年,本王時不時聽到黑匪風聲,但代陽城卻僅在年初上報過幾次,剿匪卻是無聲無息,不光如此,那幾個拚死上摺子的御史、推官也一個個消失,哼,怕是我這位主子太沒脾氣,才讓人收買到眼前來了。”他故意冷眼旁觀,就是想看看那些暗藏心思的傢伙什麼時候才會出馬腳,太平子過久了,人都變貪了,黑匪出現不聞不問,居然還跟黑匪搭上線,這幾個腦滿腸肥該死的東西!

“安夏太子那邊有消息嗎?”曜玄凰看着地圖上的軍隊跟匪徒位置,若是安夏軍隊已經被黑匪拉上了同一條線,憑代陽城附近的軍隊是不夠鎮壓的,再者,還有入安夏邊境等問題,發兵夏山只怕會引起兩國的戰爭。

“沒。”紅簡單地回答。

他點點頭,思忖了好一會兒才道:“青、紅,去查查這代陽還有哪個官沒被染黑;白、黑隨時注意安夏太子的消息,咱們安排的行商什麼時候能到?”白在心底算了算,“行商經元葳再繞至安夏邊境回來,約莫還要半個月的時間。”半個月…曜玄凰看着桌上的布圖點頭,“時間夠了,去吧。”

“是。”四人同時頷首退下。

曜玄凰的目光停留在地圖上,表情越加冷冽,嘴微掀,“皇叔,就讓我看看你這二十年做了些什麼好事,哼!”突地,耳尖的他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快速將桌上的地圖收起藏回袖中。

咿呀一聲,茉兒正好推門而入。

“茉兒,怎麼了嗎?”他馬上換上一副關心的模樣,還上前伸手攙住她。

茉兒抬眸看他,“我肚子餓了。”她在房裏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吃食跟洗漱的熱水。

“我忘了,現在就去吩咐。”曜玄凰習慣的轉頭想叫人,這才想到他身邊唯四個跟出來的護衞都讓他安排了工作。

茉兒也發現他的動作,看了下小書房,“那四個人呢?”

“去辦事了。”嘖!人帶得太少。

“那我們去外面吃吧。”茉兒想也不想地説。

曜玄凰隨意點點頭,拉着她的手往客棧的前樓走去,“對了,在外別喚我的名,叫我的字,雁德。”茉兒聽了,眉頭只是蹙了下又馬上鬆開,扭頭看了他一眼,“嗯,知道了。”輕裝來到這裏,易容又不喚真名,他並不是帶她來這裏遊玩的吧。心頓時一沉,仔細回想從她醒來到現在為止,兩人之間的一切,腳步凝頓了下。

“雁德,我家…真的沒有半個親戚了嗎?”

“沒有。”真正身份的當然有,不過這虛假身份則沒有。猶豫了一會兒,茉兒還是停下腳步轉頭看着他,“雁德,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們的親事?”曜玄凰愣了下,揚笑寵溺的她的頭髮,“沒有。怎麼突然這麼問?”她該不會是在馬車上這麼刺了一下,想起了什麼吧?

茉兒靜靜地回視着他的雙眼,黑瞳就像兩潭深水映出曜玄凰的臉,漸漸地,曜玄凰也斂起了笑容。

“雁德,如果你不喜歡這樁婚事,那我們就想辦法解除婚約吧,反正我忘了以前的事,現在對你也沒有什麼男女之情,解開了,對你我都是好事。”她實在沒辦法自欺欺人,她曾試着想要把他當作未婚夫看待,卻怎麼也沒辦法接近他。

“我是失憶,不是變笨。”他們之間的疏遠,只怕比那些下人好一點而已,更別説他對她所做出的一些親暱動作,總帶着一絲陌生。

曜玄凰噗哧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我們的婚事是想解就能解的嗎?”他放開了手,她這樣想也好,戲才有辦法演得真。

“不然呢?”她又沒有父母,解除婚約她同意不就可以了?

“光憑我的身份,若是沒有當今聖上頷首,誰敢解約?”當年那女人嫁給皇兄,不知費盡了多少心力才成功的。

茉兒沒想到這一點,“那怎麼辦?”曜玄凰一臉奇怪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你那麼討厭我?”從小到大,除了皇后那女人,還沒人像她這樣迫不及待想遠離他的樣子。

茉兒歪着頭想了一下,久久才勉強地搖頭,“不是討厭你,只是覺得…就是一種覺,你長得太漂亮,脾氣也不是很好,我們不適合。”讓她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要靠近他,甚至覺得不要靠近他才是對的。

曜玄凰大概明白她這種心態從何而來,約莫是她那個花魁姐姐惹的禍,那疊資料裏可沒少了她幫她姐做的事,也同時説明那女人有多任

“解婚約一事不太可能,你別多想了,我…”他假意輕嘆了口氣,目光有些憂傷地看向遠方,“我早就習慣了。”茉兒還是第一次見他出這樣的表情,不心頭擰了下,咬着下不語。也是,想他貴為王爺,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卻因為父母之命,不得不與她訂親。

看過鏡中的自己,長得普普通通,甚至還沒他別院裏的丫鬟漂亮,真是有點委屈他了,雖説她自己也不是很想嫁給他,但總是她父母惹的禍,要不是她父母以功臣之後託孤,他也沒必要答應這門婚約。

想來他其實也算是被強迫的,不知為何,茉兒突然有點同情起他來,覺得自己該對他好一點。

“以前你還不是和我這樣過,習慣就好。”她姐她都受得了了,他相信自己跟她姐比起來,好相處了幾百倍。

“我…”茉兒為難地皺着眉,還想説些什麼,但曜玄凰哪肯給她開口的機會,拉着她的手臂就走。

“你別拉我。”她掙扎地想甩開他的手。

“我是扶你。”曜玄凰才懶得聽她説那些廢話,硬是拉着她往前廳走去。

***黑夜,不帶一絲光彩,仰望着漆黑無星的天空,有種無形的壓迫

一簇火苗竄生,風輕撫,火苗跟着搖曳不定,低低淺淺的,在牆上映出了一高一低的身影。

“主子,珩王從別院離開了,目前下落不明。”那低俯在地上的人對站着的人説道,聲音極為低啞糙,就像被磨過的鐵器一樣的難聽。

“砰噹!”不知道什麼東西被揮落在地面,傳出不小的聲響。

“葉子豪呢?”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冷冷的開口。

“他回到玉衡城了,據探子的消息,他帶回了尋獲珩王未婚的消息,現下正在佈置城內,準備接未來的珩王妃。”站着的男子低頭沉思了好一會兒,“他的確是有個未婚。”清冷一笑。

那笑聲冷入骨髓,讓低俯在地上的人打了個寒顫,態度更加恭敬地跪在地上。

“把人找出來。”男子冷聲命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