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回輸他覆雨翻雲手愧負噓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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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龍生從那樣高的懸崖跌下,不僅是奚玉瑾以為他必死無疑,公孫璞和宮錦雲也不敢存有僥倖之想,只是因為沒找着屍骸,姑且安安奚玉瑾而已。
但出乎他們意料之外,辛龍生其實並沒有死。
辛龍生從懸崖跌下,自忖必死,心中一涼,閉上眼睛,心道:“想不到我辛龍生竟然命喪於此!”臨死前的一瞬,悔恨之情油然而生,正在閉待死之際,忽聽得“喀嚓”一聲,頭臉手腳突然好像受到亂針所刺的劇痛!
原來無巧不巧,他是跌在一棵從岩石縫中橫伸出來的松樹上,周圍滿是荊棘,刺得他滿身鮮血淋漓。
辛龍生髮現有逃生之望,連忙緊握樹枝,忙中有錯,用力太重,“喀嚓”一聲,樹枝斷了。希望又歸破滅,這一打擊比剛才從懸崖跌下自份必死的打擊更大,辛龍生眼睛發黑,雙手在半空亂抓,心裏叫道:“我命休矣,我命休矣!”忽地勁風颯然,面襲來,辛龍生模糊見到一個茸茸作人立的怪物向他撲來,他也不知是什麼野獸,一下就暈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辛龍生漸漸有了知覺,眼睛未曾張開,隱約聽得身邊有人説話。
一個蒼老的聲音説道:“幸虧咱們的大威撲得快,這人的內功又頗有底,看樣子,他的這條小命大概是可以撿回來啦。”一個清脆的聲音説道:“爹,你怎麼知道他身有內功?”聽得出是少女的聲音。辛龍生心道:“原來是兩父女,但卻不知他們是什麼路道。倘若是任天吾的黨羽,那就糟了。”那老者道:“若然內功沒有底,摔在松樹上的時候,他已經要氣絕而亡了。”那少女道:“不知他是怎樣會失足跌下的,會不會是任天吾的手下害他?你看他衣裳華美,説不定是個貴家公子,任天吾的手下聽説有些本來就還是兼做沒本錢的買賣的,説不定因此謀財害命。”那老者道:“那也有可能。咱們雖然不怕任天吾這老傢伙來找麻煩,但能夠少惹麻煩也總是少惹的好。你可要守口如瓶,別向外人提起。”那少女應了一個“是”字。
辛龍生暗暗歡喜:“原來不是任天吾這一夥,聽他的口氣,似乎是武林中的前輩高人,連任天吾也有幾分怕他的。”剛剛放下心上的。塊石頭,忽地又想到了另外一個難題,心頭卜卜亂跳。
正在他患得患失之際,那少女道:“爹,好了,你瞧他醒來啦!”辛龍生張開眼睛,發現自己是身在一間茅屋之中,躺在一個“炕”上,站在他的面前是一個白鬚盈尺的老頭,旁邊還有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女,雖是荊釵裙布,卻掩蓋不了她天生麗質。
辛龍生道:“多謝老丈救命之恩,”欠身起,那老者輕輕將他按下,説道:“你傷得很重,不可亂動,待病好了再向我道謝不遲。”辛龍生欠身起之際,只覺渾身疼痛,骨頭都好像要拆散似的。但説也奇怪,那老者只是輕輕一按,掌心覆在他的口,登時便似有一股暖進入他的身體,轉瞬間遍全身,有説不出的舒服,疼痛也大減了。辛龍生又驚又喜,心裏想道:“這老頭兒的內功之高,只怕還在我的師父之上。”那老者道:“舒服點了嗎?”辛龍生道:“舒服多了,多謝老丈。”那少女噗嗤一笑,説道:“你這人倒是客氣得緊,醒來還不到一盞茶的時刻,你已經多謝了我爹爹兩次了。”那老者笑道:“你應該多謝我這丫頭,救你命的是她。”辛龍生忙道:“多謝姑娘再生之德。”那少女又是噗嗤一笑,説道:“又一次多謝了。你説話文縐縐的我可不慣,我和你直説了吧。救你命的也不是我,是大威。”辛龍生道:“大威是誰?”那少女撮一嘯,只聽得吱吱的叫聲,跑進來兩頭長臂猿,後蹄着地,站起來足有昔通人那麼高。那少女指着那頭較大的説道:“這就是你的救命恩人大威了,那頭較小的是他的弟弟小威。你要多謝,多謝它吧。但可惜它卻是不會答話的。”説着,不覺又笑起來了。
辛龍生笑道:“我是要多謝它。但更要多謝你,你是它的主人。”那少女道:“也是你命不該絕,你跌下來的時候,我恰好帶了大威在山坡上採藥,倘若不是那棵松樹把你下墜之勢阻了一阻,大威撲過去也來不及了。你姓甚名誰,怎的會從那麼高的懸崖上跌下來的?”在那少女説話的時候,辛龍生心裏已是仔細想過:“要不要把真實姓名和師門來歷告訴他們父女呢?”終於決定隱瞞,説道:“小姓龍,單名一個‘新’字。在山路上碰上兩個強盜,我打他們不過,給他們迫到懸崖旁邊,失足跌下來的。”他把自己的姓名去了一個“生”字,顛倒過來,用了一個“辛”字的同音名,捏造了一個假姓名龍新。
那老者道:“你的內功頗有底,想必是從小練武的吧,令師是哪—位?”辛龍生道:“我只懂得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是家父教的。”那老者道:“令尊大名是——”辛龍生又給父親捏造了一個假名。那老者心裏想道:“這人我可沒有聽過,想必也是像我一樣的是個隱士吧?”江湖上奇才異能之士在所多有,是以也沒什麼疑心。
原來辛龍生是怕這老者認識他的師父,一説出自己的來歷,也必定要給師父報訊,或者將他送回師父那裏去。師父追究起今之事,命不保。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當然做夢也想不到公孫璞非但給他掩飾,還替他説好話的。只道公孫璞一出上,自是把自己的壞事宣揚了。
那老者點了點頭,説道:“幸虧你是自小就練童子功,骨骼堅實,童子功又還未破,受到震盪之際,真氣能夠保護心房。你只須安心在我這裏調治,一個月之後,大概也可以復原了。”那少女道:“什麼叫做童子功?是很有用處的一門功夫吧?爹爹你會不會,我也想練。”那老者道:“這不是女子練的。”那少女道:“為什麼男人練得,女了卻不能練,爹爹,多半是你自己不會吧?”那老者給她得啼笑皆非,只好説道:“對,你爹爹不會,你別歪纏了。這丫頭從沒離開過這座山,什麼事都不懂。龍公子,你可別見笑。”那少女心想:“不懂—門武功,那又有什麼可笑的?待這姓龍的病好了,我瞞着爹爹,磨他教我,諒他不會不依。”辛龍生給這老者看出自己還是童身的秘密,咳了一聲,説道,“我沒請教恩公高姓大名。”那老者笑道:“我也有差不多二十年沒見外人了,自己的名字都幾乎忘記啦。”那少女似乎對辛龍生頗有好,説道:“爹爹,他這傷大概要在咱們家裏調養一個多月吧?”老者點了點頭,説道:“不錯,那又怎樣?”少女説道:“他在咱們家裏住上個多月,這就不是外人了。咱們把名字告訴他也好有個稱呼。”原來這老者乃是為了一樁事情,失意江湖,故而隱居埋名,匿居幽谷的。
那少女説道:“我們姓車,爹爹單名一個‘衞’字。我也單名,叫做車淇。‘淇’字是有水旁的淇。”怕辛龍生不明白,邊説邊用手指在地上寫字。指尖所到,泥土飛揚,地上現出四個端端正正的工筆楷書。
辛龍生讚道:“姑娘文武全才,好秀氣的書法,好鋒利的指力。”心中可是暗暗吃驚。原來這車衞乃是二十多年之前,曾在江湖上出現過的一個介乎正之間的魔頭,但卻是曇花一現,在江湖上做出幾件驚人之事以後,就突然銷聲匿跡了。
辛龍生曾於無意之中聽師父和朋友談過此人,猜測他已經死了,想不到今卻給自己遇見。辛龍生心裏想道:“師父曾説此人行為怪誕,喜怒無常,現在看來,也不見得有什麼怪誕,縱然不能説是和藹可親。也相當平易近人。可見傳言大都不盡不實。”他哪知道車衞對他好,乃是另有緣故的。
辛龍生得車衞悉心調治,一個月後,果然漸漸恢復健康,能夠四處走動了。
一,車衞把辛龍生叫到跟前説道:“你的傷好了麼?”辛龍生道:“多謝老伯給我悉心調治,傷都好了。”車衞説道:“不,你的外傷好了,但原來所有的一種病卻還沒好,你自己知不知道?”辛龍生怔了一怔,登然省悟他所指的是什麼病,不覺滿面通紅。心裏想道:“他知道我有這種病,當然不能讓女兒嫁我。一定是怪我不該引誘他的女兒了。”車衞説道:“你當真設有做過別的虧心事麼?我是指你對不住人家的姑娘。”辛龍生硬着頭皮説道:“小侄與姑姑相依為命,結識的人都不多,更從無與女子勾搭之事。”卻不解他何以在問自己的時候要嘆口氣。
車衞説道:“當真如此,那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就是因為做過一件虧心之事,深自內疚,是以才不願再入江湖的。”辛龍生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他這樣寵愛女兒,想必是因為對不住她的母親。”雖有好奇之心,但也不敢多問。説道:“車老伯,你能夠給我醫好這病?”車衞點了點頭,説道,“只要你學好了我本門內功,這病不藥自愈!”辛龍生忙道:“不知晚輩有沒福份得列門牆?”車衞説道:“本門內功是不傳外姓的,你要做我徒弟,先得是我車家的人。”辛龍生道:“小侄這條命是老伯救回來的,老伯要我如何,我便如何。”車衞微微一笑,緩緩説道:“這件事是不能勉強的,須得你自己願意才行。阿淇這丫頭很喜歡你,你心意如何?”辛龍生正是等他説這句話,便即跪下磕頭,説道:“若蒙老伯不棄,肯把令嬡許配與我,這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岳父大入在上,請受小婿一拜。”話猶未了,哪知車衞卻伸出手臂,在他脅下輕輕一託,將他託了起來,説道:“且慢行翁婿之禮,我還有話説。説清楚了,你仍願做我女婿,那時再改稱呼。”辛龍生垂手恭立,説道:“是。請、請老丈吩咐。”車衞説道:“你做我的女婿,同時也就是我的弟子,須得依我三件事情。你仔細聽着,第一、不得欺師滅祖,倘若給我發現你有欺騙我的事情,我必取你命!你依得麼?”辛龍生渾身冷汗,硬着頭皮説道:“弟子絕不敢欺師滅祖,矢誓恪守本門戒律。”車衞説道:“好,第二件是你對我的女兒若有負心之事,即使在我死後,我也有辦法取你命!”辛龍生道:“弟子得配令嬡,那是天大的福氣,豈敢還有異心?”心裏則在想道:“若是他重見玉瑾,那怎麼辦?唉,沒打辦法,只好裝作不認識她。不過,他死後還能取我命,這話恐怕只是恐嚇的吧?”車衞説道:“最後一件事情是:你學了我本門武功之後,必須替我做一件事情。”辛龍生道,“什麼事情?”車衞道:“到時候告沂你。或許是十分容易的事情,或許是十分艱險的事情,總之你都得依我吩咐的去辦。”辛龍生心裏想道:“若是他要我自己斬斷一條手臂,難道我也依他?這個條件可真是太古怪了。”當下説道:“師父有命,弟子赴湯蹈火,亦是不敢皺眉。”車衞滿面堆歡,説道:“好,那麼從今天起,我就傳你本門內功心法。”辛龍生給他磕了三個響頭,恭恭敬敬叫他一聲“岳父大人”車衞哈哈一笑,將他扶起,説道:“賢婿請起,咱們也該回去了,淇丫頭只怕已經等得心焦啦。”回到家裏,車衞説道:“淇兒,你過來,你們二人重新相見,從今之後以兄妹稱呼。”車淇有點失望,説道:“爹爹,你收了他做義子嗎?”車衞哈哈一笑,説道:“我收他做了徒弟,又要他做了我的女婿了。不過,你年紀還小,所以我打算讓你們三年之後方才成婚,改個兄妹稱呼,親熱一些。你不怪爹爹阻遲你的婚事吧?”車淇又羞又喜,杏面緋紅,説道:“爹爹,我才不急於嫁人呢,你這樣説我,我可不依!”車衞笑道:“好,爹爹現在可沒工夫和你説笑啦。新兒,你跟我來。”車衞把辛龍生領入一間靜室,説道,“我現在傳授你內功心法,你可得忍受煎熬。”授了他練功口訣,把一隻手掌按在他的背心,叫他如法施為。
辛龍生只覺一股熱氣從背心輸入,依法練功之後,全身炙熱,如受火燒,難受之極。心裏暗暗奇怪:“我每次練師父所傳的內功,只覺全身氣血暢通,只有舒服之,絕不難受的。為什麼他這門內功這樣古怪?莫非乃是派內功?”為了能夠病好,只好咬牙抵受。
車衞點頭讚許他道:“好,你倒很是有點毅力,我是望你速成,才以本身真氣助你。過了幾天,你就可以苦盡甘來了。”從這天起,辛龍生每練功三次,果然練了四五天之後,情形慚慚好轉,痛苦減,反而好像慣了毒品的入一樣,不練功就不舒服了。
這門內功見效極速,一月之後,辛龍生已是真氣充沛,自知“隱疾”已經完全醫好了。
車洪天真爛漫,對他並不避嫌,但也僅止於耳髡廝磨,並不逾份。久情生,辛龍生也不覺漸漸愛上她了。不過每當夜靜無人之際,想起了奚玉瑾,仍是不心情動盪,難以忘懷。辛龍生痊癒之後,車衞就對他説道:“本門武功,你可以跟師妹去學。你的家傳武學,很有底,必定可以事半功倍。你跟她練一兩個月,我再親自救你。”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多月。這一天辛龍生和車淇到外面練武,經過那條山溪,辛龍生怕見自己的水中倒影,疾忙躍過,但不想見的倒影仍是見着了,不覺黯然神傷。
車淇説道:“我問過爹爹,爹爹説他是有辦法令你恢復本來面目的。不過,他卻要等待三年之後,才把醫治的方法告訴我,叫我給你醫治。為了這事,我和他吵了一架。爹爹也是奇怪,什麼事他都依我的,就是這件事他不依我。一定要待三年之後,才肯給你醫治。”這車衞叫女兒飯,把辛龍生喚入書房,説道:“本門的內功心法,我都已傳授給你了,本門的武功,你大概也練得差不多了吧?”辛龍生道:“是。多蒙師妹天天給我喂招,雖然未窺全豹,招式總算牢記了。”車衞説道:“很好,那麼你明天可以下山了。大五行劍法的訣竅,今天晚上我再點拔你一下。”辛龍生又驚又喜,説道:“師父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差遣弟子麼?”車衞緩緩説道:“不錯,你還記得你答應要給我做一件事情麼?現在我就是要差遣你去做這件事情。”辛龍生心中卜卜地跳,不知是甚麼為難之事,説道:“請師父吩咐。”車衞説道:“我要你殺一個女人,另外打一個男人的兩記耳光!”辛龍生大為詫異,説道:“這一男一女是何等樣人?”車衞説道:“男的名叫嶽良駿,是現任的揚州知府,女的是他的二姨太。
“三月十八是嶽良駿的六十生辰,一定大擺筵席,到時他的正室和兩個姨太也一定會出來和賓客周旋。你充作賀客也好,假扮叫化子也好,或者硬闖進去也行。要當着一眾賓客,痛打他的耳光,把他的二姨太殺掉。但可千萬別錯殺他的正室,他的兩個姨太大約要比正室年輕十歲,你若不知道哪個是二姨太,哪個是三姨太,就把兩個都殺了也行。”辛龍生道:“那揚州知府是何等樣人,為何要殺他的姨太?”心想此人倘若是個貪官污吏,罪該萬死,也應殺他本人才是。
車衞沉聲説道:“我叫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不必多問!”辛龍生心裏想道:“無端去殺害一個女,我不問個明白,又怎能下得毒手?不過,他的脾氣這樣古怪,我姑且答應他便是。到了揚州,殺不殺人,那就是我的事了。”於是恭聲説道:“是。小婿自當遵從岳丈大人吩咐。”車衞跟着説道:“這件事情,不許你向任何人漏,淇兒問你,你也不能説!”辛龍生又再恭聲應了一個“是”字。
車衞這才神情一變,和顏悦的對他説道:“你辦妥這件事情,不必等待三年,回來我就讓你們成親,嗯,這裏有兩包藥粉給你。”話題突然變換,辛龍生不覺怔了一怔,問道:“這兩包藥粉要來做什麼用的?”車衞説道:“紅這一包是用來制煉人頭的。你殺了那個賤婦,把藥粉開水,人頭浸在藥水之中,就會變成拳頭一般大小。你帶回來給我!”辛龍生聽得骨悚然,説道:“白那一包呢?”車衞説道:“本門內功心法,見效極快,但進卻難。我傳你心法之時,一時忽略,未曾替你想得周到。”辛龍生吃了一驚,問道:“可是有什麼禍患麼?”車衞點了點頭,説道:“不過也不是什麼大禍患,你是有別派的內功底的,練了我這心法,兩種不同的練功途徑,有相輔相成之處,也有互相牴觸之處,是以你進境得特別快,但以後每隔一個月,你就要發作一次,所受的痛苦和你初練功時所受的大致相同,不過要厲害得多。沒有我在你旁邊以本門真氣助你,那也可能會有走火入魔的危險的。這包藥粉可以分六次服食,吃了這藥,就沒事了。揚州一來一回,加上途中的耽擱,半年就夠了吧!”辛龍生是個聰明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車衞早有安排,這才放心讓他離去,不怕他不聽話,也不怕他不回來的。心裏想道:“這老頭子端的厲害,完顏豪不過是嚇一嚇我,他卻是真的能令我走火入魔。”當下問道:“那麼以後永遠都要服藥麼?”車衞説道:“這倒無需。但要等到你練本門心法練得大功告成之後,這才不用服藥。你放心,將來我會把一切練功訣竅傾囊傳授你的。你比我聰明,待你大功告成,你就可以成為一代武學宗師了。”辛龍生心頭苦笑:“我還敢奢望成為什麼大宗師,但求能夠擺你,我於願已足了。”想起練了他這門內功,已如附骨之疽,不覺食不知味,寢不安枕。這晚的餞別宴他強顏歡樂也做不到,只是自顧自的喝着悶酒,連和車淇説話的興趣也提不起來了。
車淇只道這是他的真情,捨不得離開自己,雖在傷離恨別之中,心裏卻也大快。
臨行分手之時,車淇安他道:“聽爹爹説,你最多半年就回來的,是麼?只要你對我真心,半年一瞬即過,那也算不了什麼。”辛龍生只好裝作一個“多情種{bolt_domian}子”説道:“古人説一別三秋,半年見不到你,我自是難免難過。”車淇笑道:“你不要難過了,我聽爹爹説…”突然停口不語,臉上飛起一片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