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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無賴少年欺俠女高風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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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賽英笑道:“何只要好,我還和她打過架呢。但她那時還未學到點的功夫,我卻不知那份圖解是否在她爹爹手中了。”奚玉帆道:“你説起這位宮姑娘,我也想起了另一位朋友來了。”厲賽英道:“是哪一位?”奚玉帆道:“是公孫璞。那天我們在青龍口失散,她是和公孫璞一同逃出去的。對啦,你曾經告訴我你遇見公孫璞的事情,不知怎的他們又不在—起了。”厲賽英道:“公孫璞是怕他的岳丈找他的麻煩,宮錦雲也不敢和父親見面。不過他們都是上金雞嶺的,現在想必是已經見着了。”奚玉帆道:“公孫璞是一位古道熱腸的朋友,我倒很想念呢。”厲賽英道:“那麼咱們趕快到杭州去見了你的妹妹,就好回去找你的朋友了。”一路無事,這到了臨安境內,正是一個光明媚的子,一路上但見紅男綠女,摩肩擦背,遊人如蟻,這都是從臨安城內出來作郊遊的人們。

奚玉帆道:“怪不得山谷詞中有説:若到江南趕上,千萬和住。江南的天,原來是這樣的美!嗯,暮三月,江南草長,雜花生樹,羣鶯亂飛。古人描寫的江南景,的確是一點不錯。”此時他們正在踏入一條山路,遊人比較稀少。

厲賽英忽地眉頭一皺,説道:“書呆子,不要念文章了,那個亭子裏有幾個人指手劃腳的望着咱們,討厭得很!哼,你聽,他們説些什麼?”奚玉帆抬頭望去,只見山坡上修建的一座涼亭之內,大約有五六個人,其中一個華服少年似是貴族公子模樣,其餘的人似是他的僕從,捧鳳凰似的圍在他的旁邊諂笑。這些人果然是如厲賽英所説,一面對那公子謅笑,一面在望着他們指手劃腳。

奚玉帆一聽,原來他們是對厲賽英評頭品足。一個説道:“這小娘兒倒是俏麗得很。”一個説道:“那男的雖也長得不錯,卻像個木頭人兒,呆頭呆腦的。唉,一朵鮮花在牛糞上了。”又一個説道:“你怎知道他們是夫婦,或許是兄妹呢?”厲賽英聽子大怒,就想發作,奚玉帆悄聲説道:“這些潑皮無賴,你何必和他們一般見識?這是都門所在,鬧出了事,咱們雖然不怕,總是麻煩。趕快走過去算了。”厲賽英忍着氣匆匆走過那座涼亭,只聽得耳邊的口哨聲譁笑聲鬧成一片,那些人越説越不象話。有個説道:“公子,你看這小娘兒怎樣,你若喜歡,就只管吩咐我吧。”那公子笑道:“別胡鬧,人家是有夫之婦呢!”那人説道:“這麼説,公子是喜歡她的了。”一個隨從説道:“待我上去盤問他們,若然是兄妹的話,我就可以替公子做這個現成的媒人了。”又一個隨從笑道:“是夫也不要緊,反正公子討的是姬人,善解風的婦人才更好呢。”另一個説道:“乾脆把這小娘兒搶回來就是,用得着問長問短?”那公子爺輕搖摺扇,微笑説道:“別胡鬧,給我爹爹知道了可不太好。”厲賽英聽了這些污耳之言,哪裏還能忍得下這口氣,隨手拾了一塊石子,放在掌心,暗運內功,把石子捏碎,回過頭來,一揚手就用“滿天花雨”的暗器手法,向亭子裏的那些人打去。

奚玉帆聽得其中有兩個人説話的聲音似乎好,不覺怔了—怔,也停下了腳步。心道:“這些人實在可惡,懲戒懲戒他們也好。但那兩個人似曾相識,卻不知道誰?”那些人聽得公子爺的口氣鬆動,有兩個人便跑出來,恰好碰上了厲賽英飛來的石子,只聽得“哎喲,哎喲!”兩聲尖叫,那兩個隨從跌了個四腳朝天。

厲賽英是把一塊石頭捏碎成六顆小石子,她算準涼亭裏有六個人,每一顆石子都是有的放矢的。打跌了首先跑出來的兩個隨從之後,餘下的四顆石子仍然向涼亭內那四個人飛去。

她只道那四個人也是一樣膿包,不料這四個人和最先跑出來的那兩個隨從大不相同,個個都有一副相當不俗的身子。

一個魁梧的漢子呼的一掌拍出,打向他的那顆石子竟給他的劈空掌力反打回來。一個黑漢子伸手接了飛來的石於也反打回去。另一個額角長有一個大瘤的漢子本領較弱,矮身一避,石子擦着他的額角飛過,痛得他哇哇大叫,可也沒有跌倒。

最後那顆石子是打那個公子爺的,厲賽英以為這樣一個紈絝子弟能有什麼功夫,不料他的功夫竟然似是還在那三人之上,摺扇輕輕一撥,打向他的那顆石子,也給撥落了。

那個魁梧漢子“哼”了一聲,説道:“—個小娘兒能有這樣功夫,我看他們不是太湖的匪幫就是天目山的賊黨!”那公子爺道:“好吧,你把他們拿回來,讓我審問,可不許傷了那小娘兒。”那魁梧的漢子説道:“我理會得!”衝出來便要抓厲賽英,喝道:“你這婆娘居然敢在韓公子面前撒野,識趣的乖乖跟我回去。”他用的是小擒拿手法,若然給他抓着,全身就要筋疲骨軟,動彈不得。

厲賽英揖袖一拂,左掌從袖底穿出,反點他的道,只聽得“嗤”一聲,厲賽英的袖子給他撕了一幅,那漢子也蹌蹌踉踉的退了幾步。説時遲,那時快,那額角長瘤的漢子和那黑漢子也都來了。

那魁梧漢子給厲賽英點着脅下麻,幸而他有一身鐵布衫的功夫,脅下只覺一陣痠麻,沒有跌倒,當下然大怒,喝道:“公子爺憐香惜玉。我看在公子爺的份上,才沒傷你——你卻竟敢傷我!”身形一轉,旋風般的又撲上來,張開蒲扇般的大手,向厲賽英抓下。

另外兩個人也奔向奚玉帆,一個抖起一柄三股叉,譁啷啷的作響。一個用的是青鋼劍,出手便是一招“橫掃六合”劍勢凌厲非常。

奚玉帆一見他們所用的兵器,這才驀地想起,原來兩個人,那個使三股叉的名叫蒙銑,使青鋼劍的名叫鄧鏗。這兩個人都是曾經參加過圍攻百花谷那場惡鬥的。

原來這個公子爺乃是當朝相國韓侂冑的次子,名叫韓希舜。那個用小擒拿手法來抓厲賽英的魁梧漢子,是相國府的大護院史宏。

蒙銑、鄧鏗本來是黑道上的人物,和韓佩瑛的老僕人展一環有點情,故而那次被展一環邀來參加圍攻百花谷之役。但他們不過是一般的黑道人物,並非劫富濟貧的俠義道。百花谷那場風波平息之後,他們在江北站不住腳,逃到江南,卻給史宏拉了去充當相府的教師爺。

這兩人蔘加圍攻百花谷之時,曾傷在谷嘯風和奚玉帆的劍下,這事過後,別人不記仇,他們兩個卻是認為奇恥大辱的。也正因此,他們明明知道奚玉帆是什麼人,卻把他誣賴説成是“太湖的匪幫或天目山的賊黨。”一開始便慫恿公子爺搶厲賽英的也是他們。

奚玉帆冷笑道:“原來是你們兩個!當之事,還可以説是誤會,今天你們甘作權門的走狗,還有什麼好説的麼?我可不能和你客氣了!”蒙銑喝道:“閉嘴,你這小賊今撞在我的手上,這正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你還敢口出狂言,我要你的小命!”奚玉帆橫劍一撥,撥開他的三股叉,唰的一劍,就向他小腹刺去,劍柄一撞,又撞向鄧鏗脅下的章門,一招兩式,蒙,鄧二人不約而同的給他迫退兩步。

奚玉帆冷笑道:“當時我不是看在韓家份上,你早已喪在我的劍下了,豈能只是受點輕傷?”鄧鏗面一陣青一陣紅,喝道:“好呀,你僥倖勝我一招,就敢還嘴,今看你還有什麼本領能逃出我的掌心!”蒙銑説道:“和他鬥嘴作甚,宰掉他就是!”這兩個人若是單打獨鬥,誰也不是奚玉帆的對手,但以二敵一,奚玉帆固然不至於輸給他們,但在急切之間,要想求勝,卻也不能。奚玉帆這邊頗佔上風,厲賽英和史宏相鬥,卻是有點氣力不敵了。

史宏是相府大護院的身份,手底的功夫確實是非同小可,七十二把大擒拿手法,六十四路小擒拿手法,當真是變化莫測,招招凌厲!

招數凌厲也還罷了,厲賽英的獨門劍法奇詭莫測,足以與他旗鼓相當;最吃虧的是厲賽英的氣力不及對方,雙方的招數旗鼓相當,久戰不去,自然是氣力弱的大大吃虧。

史宏鬥得起,手腳起處,全帶勁風。厲賽英空有一柄鋒利的長劍,卻給他的一雙掌迫得高身八尺開外,本就刺不着他。

幸而厲賽英練有穿花繞樹的身法,身似水蛇遊走,指東打西,指南打北,她雖然刺不着史宏,史宏的大小擒拿手法互運用,卻也是連她的衣角都沒抓着。還得提防稍一不慎,就要給她乘隙面入。

奚玉帆眼觀四面,耳聽八方,看了厲賽英那邊的形勢,不暗暗為她擔憂:“英妹現在雖然尚不至於便即落敗,久戰下去,卻是非吃虧不可。”蒙、鄧二人與他纏鬥甚緊,奚玉帆擺不開,心中一急,拼着豁了命,陡地喝道:“擋我者死,避我者生!”運劍如風,鷹翔隼刺,奮不顧身,猛攻過去。

戰中蒙銑的三股叉招數使老,奚玉帆一個“跨虎登山”欺身進,唰的一劍刺他咽喉,鄧鏗連忙撲上救援夥伴,他的本領比蒙銑稍勝一籌,可也敵不過奚玉帆那股強勁的內力。

“當”的一聲,雙劍相,火花四濺,鄧鏗長劍給蕩過一邊,人也歪歪斜斜的衝出幾步。奚玉帆的長劍餘勢未衰,“嗤”的一聲輕響,劍尖恰好從蒙銑的額角劃過,劃破了他的瘤。這還幸虧是有鄧惶給他擋了一擋,他又躲閃得宜,否則這一劍就不僅是皮之傷,而是致命的穿喉劍了。

史宏以相府大護院的身份,和厲賽英鬥到五十招開外,仍然未能將她抓住,自面上無光。心裏想道:“我不趕快把這丫頭制伏,蒙、鄧二人只怕不是那小子的對手。”急於求勝,連使險招,力貫指尖,勁風撲面,把厲賽英迫得透不過氣來。

可是由於他連使險招,卻也給了厲賽英一個可乘之機。撒戰中史宏雙掌如環,滾斫而進,厲賽英移形換位,倏地掠到史宏後側,一劍疾刺,史宏反手一拿,只聽得聲如裂,厲賽英的袖子給他撕下一幅,史宏的左臂卻也給她劃開了一道三寸多長的口子。

史宏大怒道:“好呀,我手下留情,你竟敢傷我!”內力運到右掌掌心,呼呼呼連發三掌,掌力有如搭山倒海而來,厲賽英連連後退,一面後退一面施展騰挪閃展的輕身功夫,避開正面的掌力。雖然還可勉強支持,亦已有如一葉輕舟,在狂濤駭之中掙扎了。

史宏正在恨不得把厲賽英撕成兩片,忽見公子爺輕搖摺扇,走近了來,笑道:“史師父不用動怒,這女娃子讓我給你打發吧。”史宏瞿然一省,心想:“我真是糊塗了,這臭丫頭雖然可惡,可是二公子所要的人啊。”史宏想至此處,連忙説道:“公子不用擔心,我一定將她活擒就是。不過這孃兒倒也頗有幾分本領,或許我要令她多少受點輕傷,公子莫怪。”那公於爺韓希舜搖了搖摺扇,沉聲説道:“我叫你退下你就退下!那個臭小子才是真正扎手的人物,你還是過去幫蒙、鄧二人吧!”口中説話,腳步已進他與厲賽英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