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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誠樸少年能補過機靈玉女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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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青袍老者雙眸炯炯,冷若冰霜,令人到他的目光也似乎帶着一股寒意。公孫璞吃了一驚,心裏想道:“這人練的似乎是派內功,功力已到了一境界。莫非他就是西門牧野,已從關外來到,得知濮陽堅給我打敗,趕來為他的徒兒報仇的?”當下不動聲,淡淡説道:“不錯,老先生有何見教?”青袍老者“哼”了一聲,轉過頭米,又指着宮錦雲問道:“黑風島的宮島主宮昭文是你爹爹吧?聽説昨天你也在儀謬樓上?”宮錦雲道:“一點不錯。出手打濮陽堅的我也有份,你要為他報仇,我們兩人奉陪就是!”宮錦雲心直口快,公孫璞藏在心中的説話,她卻搶着説了出來。

青袍老者冷笑道:“濮陽堅是什麼東西,值得我為他報仇。你們兩人家傳的功夫我倒是想見識見識的,可惜公孫奇已死,宮昭文又遠在海外!”言下之意,公孫璞和宮錦雲的功夫,他是連“見識”也不屑的了。

宮錦雲怒道:“那你來找我們做什麼?”青袍老者道:“還有一個人呢?”公孫璞道:“老先生要找何人?”青袍老者道:“你們裝什麼糊塗,有一個姓韓的人那天在儀繆樓上是不是和你們一起的,他到哪裏去了?快説!”宮錦雲冷笑道:“韓大哥的去處我倒知道,但我為什麼要説給你聽?”青袍老者踏上一步,喝道:“小子無禮,你説不説?”宮錦雲道:“不説!”青袍老者在距離十步之外,“呼”的就向宮錦雲發出一掌。公孫璞連忙攔着宮錦雲,替她擋了一掌。兩股劈空掌力相撞,聲似鬱雷。公孫璞身形搖晃,青袍老者的青袍也似被吹皺的湖水一樣,蕩起了一圈圈波紋。

青袍老者的掌力並沒有打到官錦雲身上,可是宮錦雲已自到冷得難受,忍不住牙關格格作響。

只聽得青袍老者“咦”了一聲,似乎對公孫璞的功力頗意外。喝道:“好,我且看你的化血刀練到了第幾重?”話猶未了,青袍老者已是迅若飄風的欺到了公孫璞面前,這一掌打下已經不是劈空掌了。一掌打出,登時有如寒飆卷地而來,連公孫璞都不到皮膚起慄!

公孫璞心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何必用派毒功與你較量?”青袍老者一掌打到他的前,公孫璞這才倏地伸出中指,向他掌心戳去,這一指卻是柳元宗所授的“驚神指法”幸虧公孫璞是用驚神指來對付這青袍老者,否則雙方各用派的內功,碰上了就是力強者勝,力弱者敗,青袍老者固然要受重傷,公孫璞卻難免有命之憂了!

青袍老者練的是一門極為厲害的派功夫,但公孫璞用的“驚神指”卻恰巧是他這門功夫的剋星。不過公孫璞的“驚神指”還未練到爐火純青之境,如果這青袍老者和他力拼,鹿死誰手,殊難意料,只怕還是公孫璞吃的虧更要大些。但這青袍老者是個識貨的人,一見對方使出了“驚椰指”如何還敢冒着奇險,和他硬拼。

青袍老者的功夫早已到了收發隨心的境界,就在這瞬息之間,公孫璞的指尖堪堪就要點到他的掌心之際,只見一團青影,挾着寒風而去,當真就似八月十八的錢塘江水一般,來得快退得也快,轉眼之間,這青袍老者已是走出了他們的視野之外。

公孫璞抹了一額冷汗,説道:“原來是朱九穆這個老魔頭,怪不得如此厲害!”宮錦雲運功禦寒,不料不運內息還好,一運內息更是冷得難受。正自牙關格格作響,忽覺一股熱氣從掌心透入,原來是公孫璞已坐在她的旁邊,緊緊地握住她的雙手。

這股暖瞬息間遍全身,宮錦雲只覺如沐風,有説不出的舒服。但她有生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和一個男子如此親近,卻也不由得羞得滿面通紅。好在此時她已是大汗淋漓,就是不容羞,臉上發燒也是應有的現象。

陰寒之氣隨着汗水蒸發出來,宮錦雲中的煩悶之亦已盡都消失。公孫璞放開雙手,笑道:“好啦,好啦!幸虧這老魔頭的毒掌沒有打到你的身上。”宮錦雲伸了伸舌頭,説道:“這朱九穆是什麼人,他用的是什麼功夫,如此厲害?”公孫璞道:“這老魔頭的底細我也不知,只知道他是當今之世獨一無二的把修羅陰煞功練到了第八重的人!”宮錦雲吃了一驚,説道:“修羅陰煞功?這不是早已失傳的一種西域奇功嗎?”公孫璞道:“不錯,這門功夫是從天竺傳米的,據説在百餘年前傳到了一位西藏密宗的高僧之手,這位高僧覺得修羅陰煞功太過歹毒,將練功的秘籍毀去,從此不再傳授弟子。”宮錦雲道:“然則朱九穆這老魔頭卻又從何處學成?”公孫璞道:“後來不知怎的,大約在二三十年之前,修羅陰煞功又再出現人間。這人屋金國的國師,名喚金超嶽。但他似乎還未深悉練功的奧秘,修羅陰煞功只練到了第三重,金超嶽別出心裁,把修羅陰煞功與他本門的雷神掌合練,練成了陰陽五行掌。雙掌發出的掌風一冷一熱,等閒之輩。受不了他的一掌。金超嶽倚仗這門絕技,縱橫江湖,做到了金國的國師。後來碰到了笑傲乾坤與蓬萊魔女這對夫、這才將他除去。”宮錦雲暗暗吃驚,心裏想道:“原來我的外公是死在蓬萊魔女夫之手,怪不得爹孃對這魔女如此痛恨,但外公做過金國的國師,這件事他們卻從來沒有對我説過。”原來宮錦雲的母親就是金超嶽的女兒金鼎娘,金超嶽的修羅陰煞功只練到第三重,金鼎孃的武學造詣遠遠不及父親,知道父親所得的口訣並不完全,不敢再練。因為練這修羅陰煞功必須有深厚的內功基礎,否則非但無益,反而有害。金超嶽在未練修羅陰煞功之前,早已足以躍進當世的一高手之列,但即是如此,他也只不過練到第三重。

宮錦雲從小就聽得母親説過修羅陰煞功的厲害,直到今天,方始見到,心中不駭然。

公孫璞繼續説道:“修羅陰煞功沒進一重,功力增強一倍,倘若練到了第九重的最高境界,只須指尖觸體,就可以令對方血為之冷凝!幸虧朱九穆只練到第八重,我還可以勉強和他對掌!”宮錦雲忽地叫道:“不好!”公孫璞吃了一驚,問道:“你是發冷還是發熱?”他只道宮錦雲體中的陰寒之氣還未除淨,以致覺不妥。

宮錦雲道:“都不是。朱九穆這老魔頭向咱們打聽韓大哥,只怕他是要找韓大哥的晦氣!韓大哥的本領雖然很是不錯,但絕打不過這老魔頭!”公孫璞道:“你可知道這位韓大哥是何來歷?”宮錦雲道:“我也是前天才認識他的,但他對我很好,他有災難,我絕不能置之不理!”心想:“韓大哥是騎着馬的,朱九穆未必追得上他。但這老魔頭已知韓大哥是洛陽人氏、路上追不上,難道不會追到他的家裏?”宮錦雲想至此處,心急如焚,立即便走。未曾跑出林子,公孫璞已經追來,笑道:“宮兄,我和你一同去。”宮錦雲道:“你不是要到金雞嶺去會蓬萊魔女的麼?”公孫璞道:“此去洛陽,不過五六天二夫,即使加上幾天耽擱的時間,走一個來回,也用不了半個月。”宮錦雲喜出望外,説道:“你已經幫了我很多的忙,我不敢累你再受危險。”公孫璞笑道:“你的功力尚未完全恢復,趕去鬥這魔頭,不是更危險麼?”宮錦雲面上一紅,説道:“我知道我和韓大哥聯手,也還是鬥不過這老魔頭的,但為朋友不惜兩肋刀,也顧不了這許多了!”公孫璞道:“着呀!江湖上以義氣為先,你可以為朋友兩肋刀,難道我就不可以嗎?除非你覺得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否則你的朋友不也就是我的朋友麼?”宮錦雲又是歡喜,又是羞慚,暗自想道:“他把我當作朋友,卻不知我本來只是要找他退婚的。”當下笑道:“我正愁打不過這老魔頭,有你這樣的高手同行,正是:是所願也,不敢請耳!”公孫璞笑道:“好,那你就不必多説客氣了,事不宜遲,這就走吧!”兩人急於趕路,遂即各自施展輕功,好在山路荒涼,行人稀少,施展輕功,不怕惹人注意。宮錦雲對於自己的輕功本是頗為自負的,但與公孫璞同行,一較之下,卻是不由得她不自愧不如。宮錦雲已是盡展所長,但公孫璞不疾不徐,始終都是保持着和她並肩前進的姿勢,既不超過她的前頭,也不落在她的後面。宮錦雲好勝心起,好幾次加快腳步,都未能將他甩開。

宮錦雲知道公孫璞未出全力,他之所以不肯越過自己的前頭,那是為了便於照顧自己的緣故,心中暗暗

公孫璞沉默寡言,一路上沒有與宮錦雲談,只是偶爾在險峻之處,提醒宮錦雲小心。山石嶙峋,山坡陡峭,有兩次宮錦雲因為跑得快了,腳踏蒼苔,險些碰着尖利的石筍,公孫璞衣一揮,輕輕將她帶過。

宮錦雲滿懷心事,想道:“我本來是要找他退婚,從此避免再見他的,哪知卻又與他同行,不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沒有?”又想:“公孫璞待人誠懇,與我不過一面之,就肯為了我的緣故,急人所難,這樣的朋友真是難得。假如我不是先碰着了韓大哥,説不定我也會喜歡他的。只可惜他武功雖高,卻欠缺幾分風瀟灑,做朋友很好,要我與他一生相處的話,那我就寧願選擇韓火哥了。”想至此處,不由芳心蕩漾,臉上發燒,一個疏神,險些絆着藤,又是公孫璞輕輕將她拉了過去。宮錦雲想着心事,公孫璞既然沒有與她談,她也不想多説話了。

不知不覺已是黃昏落時分,公孫璞聽她氣吁吁,説道:“前面有個小鎮,咱們也該歇歇,找點東西吃了,明早再趕路吧。”宮錦雲好生為難,心想:“我是一個女子,怎好與他同宿?”到了客店,公孫璞正在向店主討一間上房,宮錦雲忽道:“要兩間。”公孫璞怔了一怔,宮錦雲笑道:“我生來不喜歡與人同房,還是各人一間,舒服一些。”原來她因一時找不到藉口,想起“韓大哥”拒絕與她同房的事,依樣畫葫蘆的就説了出來。

兵荒馬亂的年頭,往來的客商極少,店主人巴不得多做生意,連忙説道,“有,有!有兩間上房恰好是相鄰的。”兩人雖不同房,吃飯總是要在一起的。宮錦雲跑了大半天。肚子也實在餓得難受了,當下點了幾個酒菜,叫夥計搬進她的房中,與公孫璞同進晚餐。

喝了幾杯,公孫璞見宮錦雲秀眉微蹙,笑問她道:“宮兄,你是嫌這酒菜不好麼?”宮錦雲笑道:“比那天在儀謬樓的酒菜還要好吃,我吃起來,簡直像是瓊漿玉,海味山珍。”公孫璞怔了一怔,説道:“宮兄説笑了,這淡酒餚怎比得上儀繆樓天下聞名的酒菜?”宮錦雲道:“你不覺得好吃麼?哦,我明白了,那是因為你的內功比我深厚的緣故。我聽説內功練得極高的人,可以三五天不吃一點東西,也不會覺得肚餓。”公孫璞這才恍然大悟,笑道:“不錯,佑語説飢不擇食,怪不得我也覺得很有滋昧。”他不善言辭,宮錦雲説了幾句俏皮的説話,他好不容易方才明白意思,明白了意思之後,對答得也還是十分笨拙,宮錦雲不又皺起眉頭,想道:“如果換是韓大哥,他的腦筋一定不會這樣笨。”公孫璞問道:“既然不是酒菜不好,宮兄是有什麼心事麼?”宮錦雲道:“我是在想着一件事情,覺得有點奇怪?”公孫璞道:“什麼事情,可不可以告訴我?”宮錦雲道:“我爹爹是很少到中原來的,不知朱九穆這老魔頭何以會知道我爹爹的名字?”宮錦雲的用意是恩試探公孫璞,要知朱九穆曾經兩次提起宮昭文的名字,如果公孫璞知道有與宮家指腹為婚這件事情,那就不應該不知道宮昭文的名字。

宮錦雲心想:“即使他不知道我父親只有一個女兒,如果他知道這樁事情的話,也該把我當作小舅子呀,何以他不問我?難道他當時是因全神打鬥,過耳即忘?”宮錦雲就是因為有這個想法,故此再度提醒他的。

公孫璞哈哈一笑,説道:“這有什麼奇怪?令尊是武學名家,名揚四海,楚大鵬那些人都知道,朱九穆這老魔頭怎會不知?”宮錦雲又是失望,又是歡喜,心想:“他原來果然是不知此事。”當下裝作恍然大悟的神氣,陪着他哈哈大笑,説:“我真是糊塗了,這樣顯淺的道理我竟然想不起來。公孫大哥,你真是聰明。”心裏卻在暗笑公孫噗是個“苯蛋”對她這樣的問話,竟然絲毫不起猜疑。

説話之間,忽聽得車聲轔轔,有輛騾車來到這間客店,停在院子裏,店主連忙出去接客人。

此時已是二更時分,但因月很好,店主義是打着燈籠出去接的,宮錦雲這間房間窗口正對着院子,故此對這撥新來的客人,看得相當清楚。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輛華貴的車子,車子珠簾半卷,隱約可以看到裏面的客人是一男一女,此時車子剛剛停下,他們還未曾走出來。

宮錦雲喝彩道:“好一輛漂亮的車子,米客想必是非富則貴了!”公孫璞道:“車於還在其次,你注意了這四頭騾子沒有?這四頭青騾細腿長,但比尋常的馬匹還要高大,看來乃是千挑萬選的口外健騾,這種健騾善走長途,腳力不輸駿馬,更難得是四匹驟子一般。”宮錦雲笑道:“公孫大哥,原來你不但會相馬,還會相騾。

但這樣漂亮的車子,主人竟然捨得駕着它跑夜路,又不知道愛惜坐騎,可也有點奇怪。”公孫璞道:“恐怕也是像咱們一樣,是有急事在身的。”他們在房中竊竊私議之際,院子裏那兩個客人已經下了騾車。男的説道:“有房間嗎?我們要兩間上房。”宮錦雲悄聲説道:“想必是對兄妹,哈,兄妹倆長得一般的俊,真是一對壁人。”公孫璞道:“他們身上都藏有兵刃,你看得出來嗎?”宮錦雲點了點頭,説道:“不知他們的本領如何?我倒想試他們一試。”公孫璞連忙説道:“江猢上能人甚多,宮兄不可多惹閒事。”宮錦雲笑道:“我只是説説罷了,咱們的事情還嫌不夠煩麼?”只聽得店主叫道:“小乙,來給客官搬行李。”那女子道:“這壇酒我自己拿,不用你們費神。”那是一箇中型灑壇,可盛酒三十斤的。酒罈樣式古拙,並無招紙標明是什麼酒。兩邊壇耳有繩貫串,那女子只甩一食指輕輕一提就提了起來。

店主人吃了一驚,心裏想道:“看她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姐,想不到竟有這樣大的氣力!”但轉念一想:“在這兵荒馬亂的年頭,若不是有幾分本領,一個女子恐怕也不敢出門了。”店主人是個老於世故的人,心裏吃驚,可不敢説出來,當下恭恭敬敬的帶這對兄妹進去。

宮錦雲見此情形,心中也是好生詫異。當然她不至於像店主那樣驚奇於這個嬌生慣養的小姐,能用一手指挑起一個三十多斤重的酒罈,而是詫異她對這一罈酒如此寶貴。

宮錦雲喝了一杯,笑道:“想不到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竟是一個酒鬼!”公孫璞道:“你怎麼知道?”宮錦雲道:“否則她為什麼不讓別人碰她的酒罈,想必是珍貴她的美酒,生怕別人失手打碎的了。”公孫璞道:“或者罈子裏不是酒而是珍寶呢?”宮錦雲噗嗤一笑,説道:“不錯,不錯,你很聰明,這一層我倒沒想到。”公孫璞其實亦非很笨,只是欠缺江湖經驗,腦筋轉得不如宮錦雲的靈活,他想了一想,也不覺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