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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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了。”蕭無音怔然不言,手中的髮絲卻鬆了去,飄搖而落,泯於塵埃。
朝霞漸退,出雲間,昏紅轉為燦金,青年人眉眼間更多了幾分神采飛揚,讓人移不開目。
謝靈徵往飛龍川走了兩步,回身朗聲道:“我逆水而行,旅途漫長,唯恐寂寞,神仙若是不嫌我寡味,與我同行做伴,你看如何?”蕭無音滯然許久,方以氣音一般的低聲啞然應道:“好。”謝靈徵晨光而去,他拾級相隨,身形一半落於朝曦光耀間,一半隱於嶙峋石影。
他的心輕易就被這邀約填滿,但懷中之瓶卻萬分熾燙,燙得要將他灼傷。
第21章逆水行飛龍川之瀑自天而降,謝靈徵逐舟其上,掐訣唸咒,舟竟緩緩逆而行。
謝靈徵笑道:“我手腳無力,本愁着該如何攀援而上,恰好近幾雨雪不斷,飛龍瀑有了水,我往各家各户去問去尋,終是借得這‘逆行舟’,逆水而上,想來是頗有妙趣。”蕭無音問:“你要去上邊做什麼?”
“除斬雪咒痕,了故人遺願。”謝靈徵縱身躍上小舟,側身坐了,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神情無奈也好笑,“説來也怪,我腦子裏似是有一個聲音敦促與我,一不去,便一難受,許是前生留下的執念未了罷。”蕭無音垂目沉思片刻,問:“你打算如何除去咒痕?”謝靈徵道:“斬雪乃仙劍,我曾往仙界求道未果,許是能憶起一二仙咒以用,且那蚺姑娘説我是至污至穢之身,可與斬雪之潔相應抗衡。恰逢飛龍飲水,可行舟而上,此番我若不去,怕是會後悔。”蕭無音微微頷首,俯身往舟上一點,輕舟立時扶搖而上,謝靈徵驚呼一聲,回首高聲問道:“你不一道上來麼?”但見那白髮仙君輕身一躍,身形如雲一般飄飄然點落船頭,答道:“我送你一程,這咒痕卻須你一人去解。”謝靈徵一笑:“自是不能賴在仙人身上,只是有一事想懇請仙人——若我除咒之時身有不測,鬼道為惡人間,還請仙人除懲惡,莫讓我反成了助紂為的大。”
“除魔誅本是仙道職責,不必憂心於此。”蕭無音搖頭道,“況且你不會有事,它不會再傷你。”謝靈徵微一挑眉,未解這“它”説得是誰,也不多問,負手於腦後枕於舟上,半閉着眼睛,任寒風拂面,水濺身,隱約間他看見白羅剎湊上身來,在他身側略一按,那像是得了安撫,柔順和緩地順服了下去。
白羅剎離他很近,他嗅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泥腥起,抬眼便見對方半身衣袍浸滿泥漿,不覺笑問:“神仙是忘了淨身咒該如何念麼?可要我反過來教教你?”説着他伸手去點蕭無音的衣袍,卻被對方捉住了手腕,蕭無音在他身旁端坐,抬袖替他擋着風,輕聲道:“我身上有煞,若不以泥污遮掩,恐是會傷了你。”謝靈徵怔怔,不自覺側耳聽得雪袖在耳邊獵獵作響,半晌後方苦笑:“世人皆知神仙好潔,我卻不該邀你同行,委屈了你去。”蕭無音不答,只用指尖輕輕觸了觸謝靈徵腕間的疤痕。
謝靈徵立刻縮了縮身,大笑道:“你別鬧我,很癢的。”白羅剎卻彷彿被燙到一般,飛快地鬆開了他的手,面微黯,一雙暗沉的眼不知看向何處,似為霧所惑,又如隱痛復作。
兩人一時無言,蕭無音擋着風的手微微下垂,袍角浸入水中,驚起一陣漣漪。
謝靈徵道:“神仙先是為我髒了衣服,又為我濕了袍子,我着實過意不去,過些時候我請你喝酒罷。”説着他湊上前,抓着蕭無音的袖子,擰乾了水,在袍角打了一個玲瓏小巧的結,遠遠看着在風中****,頗為可愛。
蕭無音搖頭道:“我不飲酒。”
“那你喜歡什麼?”謝靈徵問,“若我能全身而返,你喜歡什麼,我便替你尋了什麼回來。”蕭無音道:“不必,我自願如此,你並不欠我。”
“非也。”謝靈徵搖頭道,“若是錢財法器,我欠你便欠你,你若信得過我,我立個字據,必能依言償了你。只是情債一事,卻是還得越早越好,積時久,便會生了理所應當的妄念,平添麻煩無數,實屬不應當。”
“你本就理所應當,莫要多想。”蕭無音低斥道,卻終是收了手,任水珠撲進舟來。只見謝靈徵眼角沾濕了水滴,恍若有淚,他伸手拭去,背過身道,“避水咒你可還記得?若不記得,我説與你聽。”謝靈徵腦中自閃過一段咒文,鬼使神差地,他搖頭否認。
蕭無音背對着他一句句教授於他,吐字清晰和緩,聲音清冽低沉,語調亦不乏耐心柔和,念一句咒文便簡練扼要地講解其意,言語措辭間頗為稔。
待他説完,謝靈徵便問:“你有很多徒弟麼?”蕭無音搖了搖頭。
“少説有一個。”謝靈徵辯道,“你果然是個厲害的神仙。”蕭無音未理會他,只輕聲道:“你念一遍。”謝靈徵一怔,下意識照着他説的規規矩矩唸了遍避水咒,中有一二錯處,蕭無音指了,再提點一二,又讓他念了兩遍,一番輪完,他已爛於心。
他只覺此情此景分外悉,細思片刻,忽道:“我前生錯入仙道,依稀有高人指點我修行成仙,你便是我的老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