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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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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認得出它哥倆的人都死絕了。”謝靈徵道:“我亦不知——小哥,我瞧着你也,你認識我嗎?”説着他抬起頭,身上將紛亂的額髮撥開,隨手將凌亂的髮絲一整束捆於腦後,出整張清俊英氣的臉來,衝那店家輕輕揚了揚嘴

店家盯着他瞅了半晌,忽然“啊”的一聲驚呼。

謝靈徵疑道:“怎麼?”只見那店家猛一聲跪倒在地,撲通撲通給他磕了三個響頭。

謝靈徵一怔:“噯,你這是做什麼?”卻也不躲不攔。

“恩公!”店家抬頭喜道,“我可算找到你了!百年前你救我一命,我至今尚掛念着呢!”

“我救過你?”謝靈徵含笑問道,説着他將浸濕寬袖褲管一併捲起來,擰去泥污,“我卻不記得了。”

“那神仙作亂伯府,我們幾個家僕死的死、殘的殘,若非恩公留神藥救我,我如今哪能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裏!”店家道,“恩公,百年不見,你模樣不變,氣較之當卻是好多啦!”謝靈徵低低應了聲,方問道:“我那很差?”店家笑道:“實不相瞞,你一身傷,還血,面灰敗目中無光,我還道你和我一樣是從神仙爪牙下逃出來的,不得救了才將藥給了我,如今還能見得你,實乃再高興不過的事情了。來,恩公,我請你喝酒!”説着他招呼小二從酒窖裏抬出兩大罈子酒來,拍開封泥,便要拿碗去斟。

謝靈徵將他口中之言咀嚼了兩遍,忽伸手止了他的動作,問道:“這些都是我的了?”店家忙稱是。

謝靈徵接過酒罈,手腕一軟,險些將酒潑了開去,他忙換了左手方穩穩接住,卻未曾飲下,而是兜頭將一整罈子酒自頭頂往下澆了下來。

瓊漿玉打濕了髮梢眼角,寒風吹過,一陣冷意似是要貫膚而入,他猛一個靈,身上熱意退散了大半,酒香氣又使得他心湧動,當下便又取了一罈酒,痛飲一口,繼而盡數潑灑於身,風而立,令冷香替了情熱,醺意染了悵然,腦中一下子揚起清醒又熱烈的意氣,他舒嘯一聲,三番稱好。

店家雖是不解,卻也為之雀躍,趕上來問道:“恩公這是在做什麼?今夜可想要留宿於此?”謝靈徵將濕發捋於耳後,搖頭道:“我要去上邊。”店家笑容微凝:“上邊?”

“破斬雪咒痕,了故人遺願。”謝靈徵道,説着他一指天,一指地,又指了指自己,“雪融成,淤泥四起,至污至穢之身,天時地利人和,此時不往,更待何時?”

“那……那東西豈是我們能破的。”店家聽得斬雪二字便是一哆嗦,嚇出了一雙灰的兔耳朵。

謝靈徵莞爾,忽地腦海中浮現出一藏身木桶的灰兔來,於是他隨手撿了桌上一隻筷筒,往那店家耳上一套,笑道:“我自心中有數。”説罷他跨出門外,朝着身後一揮手,揹着那裹於囊中的長劍,淌着深及腹的淤泥,復又一腳深一腳淺地去了。

頡老人家中,瀛台仙君坐在石台上,眉心血已止,徒留一道頗深的紅痕。

他正詢問頡老人鬼道可有什麼除煞術法,頡老人擰眉沉思,最終搖頭道:“你身上的煞意乃天地法則所予,殺孽所積而成。你揹負萬千命,因仙體純淨,免受亡魂怨鬼反噬,但要將之消除,卻是與自然道法相悖,實屬不能。”蕭無音道:“我只想靈徵不畏。”頡老人一笑:“你這點煞,執法尊尚要讓三分,天地神人鬼,三界眾生豈有不畏者?我如今與你説話不打顫、不躲藏,全因百年相與,一來我知你這煞意非是朝我而來,不存傷我之心,二來我背對你不用瞧你的眼。謝靈徵往昔不畏懼你,想來也不是因為不怕,只是愛而妄、妄而勇,自傷八百,願求一顧罷了。”蕭無音握着玉瓶之手微微一頓。

頡老人又道:“愛憎執着本是三魂六魄中第一脈,然靈徵之執念未能歸體,反以刻魂石所許之約代之,冥冥之中,他註定要與這石上之願更多出幾分牽連。只是未曾想,情愛妄在他心中深重如斯,一旦剝離開去,竟將你整個人都忘了個乾淨。”

“他尚且記得仙緣已了,也記得魂魄之痛。”蕭無音微闔着目,摩挲着手中的羊脂玉瓶,“若魂魄歸體,他可會回來?”

“許是會,許是不會。”頡老人嘆道,“沉眠百年,死而復生,誰有能保證仍是舊人?”蕭無音靜默片刻,起身披衣,攜着這裝有殘魂的淨瓶,復又往泥下道街上去了。

北風尚緊,淤泥海比最深時淺了些,沒至膝上。

蕭無音既未念避水咒,也未乘坐騎車架,未有遲疑便直直邁進泥潭,任那骯髒濃稠的泥漿水纏繞着自己的雙足,像是被帶刺的荊條牽絆拉扯住了腳踝。

瀛台仙君素來喜潔,但此番卻像是忘了自己喜潔一般,踏着雪泥污淤,一步步往鬧街走去。

白羅剎不止一次走過這條空無人影的街道,然而這回不同,他眉間硃砂痕消,未負長劍,身上又沾染一身污泥晦,街頭坊間認識他的人登時少了半數,見得他來,竟也未及躲避。

頑童鬧梅、老嫗詠雪,熙熙攘攘一條街上不乏淌着泥漿行走的魔鬼怪,遠處戲曲聲復又隆重,天漸黑,百鬼來往,倒也未曾發現人羣中混了個滿身泥污的神仙。

泥漿的腥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