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兒不會。”
“他殺陳仙君,證據確鑿;他親附鬼道,乃親口所認。”鴻霄道,“我若不處置他,豈不是讓這天庭律例成了笑柄?”蕭無音直截了當地問:“你要他死?”瀛台仙君面如霜,那頭未束的散發上冰晶未消,他體温本就極冷,此時更是目中都帶着鋒鋭的寒意。
執法尊左手虛按了按,神情肅然:“我若説是,你可是要挑了我這執法宮?”蕭無音拂塵輕掃,垂目四下看了圈,竟是不置可否。
鴻霄皺眉瞧了他一眼,片刻後,他忽地莞爾,眼角笑紋微綻:“蕭無音,你膽子不小。”蕭無音不語,只是像柄出鞘之劍一般立在他面前,半點沒有下台階的意思。
“我不定他死罪。”執法尊輕嘆,“也不將他發配去修天火柱,你可放心。”屋內的寒氣略散了些,瀛台仙君發上的積霜化作水珠,打濕了他的長髮,襯得眉心紅痣黯淡了幾分。
執法尊發覺,他比自己想的還要疲憊。
“你不可殺他,也不可難為他。”蕭仙君抬頭看着上首,沉聲道,“靈心書院有一門靈慧泉,可淬筋洗髓,他了仙骨,身體虛乏,你帶他去那裏,讓他沐浴靜養,許能尋得道路,再入仙途。”執法尊哭笑不得:“你這是得寸進尺?”蕭無音只作未聞:“他既不願留在瀛台,靈心書院也算名門名宗,勉強配得上他的資質。失了仙骨雖麻煩些,但只消假以時,總有辦法再鍛仙軀。”
“無音。”執法尊連連搖頭,“你就沒有想過,就算我當真賣你這個人情,靈徵他會願意麼?”蕭無音不解:“他有何不願?”
“三前我提審他,”執法尊頓了頓,輕嘆道,“他供認不諱,稱只求一死,並褫奪仙籍,生生世世不結仙緣,凡人者、畜生者、鬼道者……草木花鳥皆可為,唯獨斷斷不成仙。”蕭無音猛地捏緊了指節。
“不可能。”他道。
“有何不可?”鴻霄目鋭利地看着他,“靈徵素來親附凡間鬼道,你為何從不想着下界才是他的歸宿?”
“萬道虛無,唯仙壽漫長。”蕭無音蹙眉沉,“他怎可喪身於我之前?”執法尊正飲茶,聞得此言,登時止住了動作:“你這是何意?”蕭無音垂眸不答。
執法尊將茶盞往桌上一推,坐正了身,追問道:“近斬雪劍不伴你身,又是為何?”蕭無音靜默片刻,方道:“斬雪已折。”
“什麼?”鴻霄倒一口冷氣,“無情劍道無情刃,那是你仙魂半身,如何會折?”無人應答,而瀛台仙君眉目間,已自有了答案。
執法尊瞭然,他怔忪片刻,斂眉肅道:“蕭無音,謝靈徵誤入歧途,大不了天界少一個天資過人的小輩,但你同他一道起了想,動了鬼道的**塵心,那便傷及我仙家本。若斬雪一事為實,這謝靈徵,我是無論如何留不得。”
“你不留也得留。”蕭無音道,他頓了頓,忽而抬頭,聲冷厲,“我可於誓言簿立誓,與棄徒謝靈徵此生不見。”執法尊一愣。
“妄動俗念,非我所想。”瀛台仙君目清寒,近乎無情,“趁早斷之,並無不可。”
“那靈徵那裏你又待如何?”鴻霄問道。
“叫他忘了。”蕭無音道,“淬筋洗髓,令他拋卻前塵,將那些腌臢污穢都忘去。他年少時我疏於管教,隨他結那牛鬼蛇神,因而他眼下走岔了路、遭了劫難。今次叫他舍了念,從頭學起,靈徵聰慧過人,將來總能步入正途,得證仙道。”鴻霄嘴角一捺,心下不以為然,口中卻道:“如此也是兩全之法。”他硃筆一點,桌上燭焰一漾,一本泛黃的簿冊從黃木書架上翩然飛起,平攤在案。
此簿即適才蕭無音所言之“誓言簿”,並非絕此僅有,但凡名門望族必備一冊在案,用於立告天下之重誓。其誓言相通天地機緣法則,一旦誓成,即便如鴻霄、蕭無音之大能,也無可轉圜。
“請。”他將手中硃筆遞向蕭無音。
蕭無音接過筆,略作停頓,筆尖一點朱墨低落簿側。
不知為何,他忽地想起了五年前謝靈徵奉至他案前的那一捧飛龍花,上邊亦有這樣血跡硃砂般的一點,後來二人再提及此事,謝靈徵笑稱這點朱墨讓他想到了師尊額上的紅煞。
一瞬間瀛台仙君只覺心尖有如針刺,使他又憐又怨,憐的是那個活潑靈動的徒弟再難回到身畔,怨的是他竟走得如此果斷決絕、不留絲毫餘地。
他忽覺,謝靈徵的笑是想不得的。
瀛台仙君略一闔眸,拋卻那陰魂不散的雜念,手腕一沉,當即落筆,也不去看,一手連筆揮毫落下兩行大字:蕭無音此生不見謝靈徵若違此誓神魂俱焚。
鴻霄嘆道:“此誓好狠毒。”蕭無音丟了筆,看向執法尊:“你信守諾言。”鴻霄頷首:“你且放心。靈徵洗髓後,手足之傷,我會想辦法尋人替他醫治,雖難恢復如初,但多少能與常人無異。”
“不必多事。”瀛台仙君依舊聲音冷淡,他從袖中取出一隻羊脂玉瓶放在鴻霄面前,“拿這個給他治。”鴻霄只瞧一眼便顏劇變,他一把捉住蕭無音尚未收回的手腕,按上的脈門:“你這次閉關,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