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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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頭看着他,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也知道他的説法是給他們兩人彼此台階下,可是…可是為什麼她的心會微微刺痛呢?
“是…那件事…就別再提了,我已經快忘記了。”她費力地擠出笑容,順着他的意思回答。
她乾脆的答案反而讓他有點不是滋味,蹙着眉,帶點賭氣地道:“沒錯,就把它忘了,你見到滕霽時什麼都別提。”
“見到他?滕…滕霽要來?”她愕然地瞪大眼,心中重重一震。
“他已經到檀香山了,大概是聽到你出事,特地跑來接你。”他冷冷地道。剛才接獲滕霽的電話,他才知道他竟然來到了夏威夷,看樣子,他似乎很在意周脈脈…
“他…他來了?”她不知該鬆口氣還是緊張,滕霽居然親自來接她!
“對,剛才他從機場打電話過來,你把自己整理一下吧!這副死氣沉沉的樣子,當心他不要你,把你休了。”他刻意嫌惡地看她一眼。
武絕倫又變回剛遇見時的惡毒了!她對這樣的他最無法招架,只能低垂下瞼睫,低聲應道:“是。”見她對他的惡言老是逆來順受,他眉頭擰得更緊。
“你啊!不要老是一副懦懦弱弱的樣子行不行?別人説什麼你都『是』、『好的』、『我明白』…你就不會強硬一點嗎?我的女人個個獨立又有主見,成又嫵媚,她們想要什麼、想做什麼全憑自己的意識想法,那種女人才有魅力,不像你,你本就是…”他忍不住闢哩啪啦地念了一大串,直到發現她眼眶微紅,才戛然而止。
“很抱歉…我就是軟弱無能…又太愛哭…不像『你的女人』…”她拚命把淚擠回去,不知為何總覺得他口中“我的女人”那四個字好刺耳。
他抿緊雙,口微窒。
嘖!每次看到她哭他就心情不好,他果然討厭這種哭哭啼啼的女人。
“算了,你懦不懦弱、愛不愛哭又不關我的事,反正是滕霽要娶你,説不定他就喜歡你這種樣子。”他臭着臉轉身,準備離去。
“請等…等一下…”她突然叫住他。
“幹嘛?”他不耐煩地轉頭瞪她。
“你的傷…好多了嗎?”她怯怯地問。她總會一再地想起他温熱的血沾滿她整個手心的覺,那種令人恐懼無助的濃濃血腥味彷彿揮之不去,不斷地揪扯着她的五臟六腑。
“只不過傷了皮而已,死不了!”他輕啐。
“是嗎?那就好…”看他能這樣囂張狂霸地走到她房間來,傷勢應該也沒什麼大礙了。
“原來你還關心我啊?”他倚在門邊,嘲諷地挑了挑眉。
“當然…你為了我而受傷,我…”她抬眼一對上他的目光,又急忙避開。
“對,我是為了你受傷,但你也別太介意,因為這份人情,我絕對會向滕霽要回來…”他冷笑,但話未説完,房門陡地被打開,接着,他聽見了全世界他最不想聽見的聲音。
“你要向我要什麼?”他臉一變,轉身瞪着滕霽,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
滕霽微笑地看他一眼,施施然走進房間,也不管這裏是夏威夷度假島嶼,他還是那身千年不變的白長袍,長輻在頸後,活像是從時光隧道走出來的十九世紀中國男子,瀟灑飄逸,別具復古風情。
周脈脈一見到他,心臟差點停擺,心底那份對他的敬畏和陌生馬上貫穿她的背脊,令她微微顫抖。
“脈脈,你一定嚇壞了吧?”滕霽走向她,口氣極為温柔。
“滕…滕先生…”在他面前,她竟有點結巴。
“叫我滕霽就行了。”滕霽笑道。
“是…”她這恭順的話一出口,不瞥了一眼武絕倫,果然,他正以一種輕蔑取笑的眼神看着她。
“你的臉真差,一定嚇壞了吧?有沒有好好休息?”滕霽説着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自然得好像早已和她非常稔。
武絕倫看着他這個小動作,口忽地緊縮了一下,俊臉蒙上一層陰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