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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向光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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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他也清楚,越是在這樣的絕境中,人的神意志越能決定生存的幾率。不能讓所有人靜默地等待死亡,除了亞拉、塔西法師這兩位密修者,他們當中沒有任何人能在這樣的靜默環境中存活得更長。

靜默持續着,在這幽暗、冰冷、孤獨的環境中,他們正經歷着與世隔絕的長漂。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卓木強開口道:“張立,你還活着嗎?”

“嗯!”張立的頭燈晃了晃,光線更亮了一些。

“你確信?”張立遲疑了一下,道:“等等,我確認一下。”片刻,岳陽“嗷”地叫了一聲,道:“你幹什麼咬我?”只聽張立問道:“疼嗎?”

“廢話!我咬你一口,你不疼?”張立向卓木強道:“報告強巴少爺,經確認,我還活着。”卓木強道:“那好,説個笑話吧!”

“笑話?”張立愣了。

一邊的岳陽嘴道:“得説到每個人都笑起來為止。”説完,拿起水瓶,一仰頭咕咕咚灌水去。

“那好。”張立道:“我説個等火車的故事。有一天,一位女士打電話向鐵路管理部門抱怨,説她家每當有火車經過的時候,就跟地震一樣,本無法居住。鐵路管理部門一聽,哪有這麼嚴重?就派了個維修工去他們家看看。那維修工是個小夥子,剛參加工作沒多久,長得啊,就跟岳陽那小子差不多,愣頭青一個。”岳陽不滿地叫開:“你討打是不是?”張立道:“別打岔,聽我説。後來,小夥子就到了這家人屋裏,剛巧有一列火車開過去,他就在門口,沒覺啊!後來進屋去了,岳陽…哦,不是,那個小夥子啊就跟那女士説,我剛才就在你家門口,沒覺到地震,那女士就告訴那小夥子,屋子外面是石結構,震小,家裏是木結構,震就很強烈,特別是那牀,火車一來,就像要散架一般,本無法入睡,不信你試試。小夥子當真就準備躺牀上去試試。那女士立刻罵道,你外衣那麼髒,想把我的牀髒嗎?小夥子也真機靈,就把外衣了躺牀上去了。那位女士説去泡茶,就進了裏屋,小夥子就在牀上等,等呀等,火車沒等到,房門卻突然被人一腳踢開,只見一位體型酷似阿諾的大漢扛着把斧頭,進門就盯着牀上的小夥子,問他,你在我們家牀上做什麼?那小夥子怕兮兮地回答道,我説我在等火車,你會相信吧?哈哈…哈…”張立自己乾笑兩聲,卻發現聽故事的人都沒笑,不由撓了撓頭。岳陽笑道:“失敗了吧!這種老故事哪能逗人笑?重説重説!”張立道:“看來大家不喜歡這種冷笑話,那好,我再説一個,説一個很黃很暴力的。一個四歲的男孩親了三歲的女孩一口,女孩對男孩説:你親了我,可要對我負責啊!男孩成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笑着説:放心,我們又不是一兩歲的小孩子了!”説完,等着大家的反應,卻只有唐和岳陽勉強笑了兩下,連強巴少爺都面無表情。胡楊隊長不屑道:“這也能算是很黃很暴力?你哄小孩兒吧?”岳陽看了看正閉眼假寐的呂競男,趕緊小聲替張立解釋道:“胡隊長,不能再升級啦!你沒看見教官坐在那裏嗎?一旦驚動了她老人家,那説故事可就變成現場版演故事了,是不是很黃我不敢肯定,但很暴力一定少不了。看張立那張臉也算説得過去吧!可要是被教官海k一頓呢?你應該不希望到了香巴拉,連樹木看見張立都逃跑吧!”

“你説什麼?”張立揮着拳頭叫了起來。

就在這時,呂競男睜開了眼睛,張立和岳陽兩人馬上一個去撓後背,一個抖着衣衫,低聲唸叨着:“好熱,好熱。”

“咳咳…哈…”突然有人咳出聲來,又笑了一聲,卻不是圍坐着的人。聲音來自船底,是躺在船內充氣閥上的孟浩然發出的。

胡楊隊長趕緊道:“小孟,你醒啦?”卓木強等人也是一驚,孟浩然被注了冬眠合劑,原本應該處於深睡眠狀態,是什麼時候醒的?

問道:“你醒多久了?”孟浩然道:“我也不知道,咳!有一段時間了吧!我一直糊糊的,好像聽見你們喊號子,咳咳咳咳…後來又好像跌到過水裏,這水可真冷啊!咳咳吭吭…”卓木強忙道:“別急着説話,你肺裏有積水,我們一直都在想辦法給你治療呢!”孟浩然道:“我…咳…我知道自己的事…不用擔心…我…”卓木強看了看呂競男、唐、塔西法師,他們心裏都清楚,這個弱不風的詩人,此刻只能用不到半個肺來呼,每一次呼,對他來説都是一種掙扎,每次開口説話,都需要比常人付出十倍的力量。他的心臟跳動着,正與命運做着最後的搏鬥。

岳陽則想,這個人其實早就醒了,只是一直隱忍着沒有發出絲毫聲音,是想不驚動任何人,就此默默地離開嗎?那雙冰冷的微顫的手,正在為自己描繪怎樣的詩篇?

拿出聽筒,孟浩然的氣息很微弱,心跳也雜亂無章,她終於明白,他早就醒了,是實在堅持不住才發出聲音的。如今,他的身體,可以説只剩一絲氣息吊着,隨時可能撒手人寰。

她翻找着醫療包,對他説道:“躺着別動,別説話,我們會有辦法的!東茛宕鹼,東茛宕鹼呢?”孟浩然噴出一蓬血泡沫,掙扎道:“別費了,我明白的,這樣拖下去有什麼用?只是增加我的痛苦。其實,我不難受,我一點都不難受…”口的憋氣,使他每説一句話,腔都要劇烈的起伏十幾下。

船上沒有完備的醫療設施,即便配備比普通探險隊已經好上不知多少倍,在這樣的生存環境下,一樣束手無策。

“天空…沒有留下飛鳥扇動翅膀的痕跡…但是,我驕傲,因為,我曾飛翔!”孟浩然選擇用泰戈爾的詩為自己的一生劃上句號,他突然到呼通暢了,入體內的空氣竟然是那麼的清新,那麼令人舒坦。身體輕飄飄的,好像羽浮在空中一般,而黑暗中,有星光點點,引他伸出手去,並幽幽嘆息“星光啊!我們總算到了…”船上的其餘人都不約而同地順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奇蹟,就在那一瞬間發生。漆黑一片的海底穹頂,忽然出現非常微弱的、一閃一閃的點點星光。如果不是關上了探照燈,未必能發現。

“真是星光嗎?那是什麼光?”岳陽疑惑着。

待大家再回頭時,孟浩然已經離開了,臉上掛着的笑容,在燈光下顯得那麼柔和,那般自然。

4安靜地送走孟浩然後,卓木強拿起望遠鏡,吩咐張立道:“打開探照燈。”在光芒指引下,他看到了,那是一些好像是水滴,或是冰晶一樣的東西,懸垂在穹頂上,而微弱的光芒,就來自它們的底端。

一陣風吹起,串珠樣的東西隨風搖擺起來,熠熠閃光更增妖冶,幾乎讓他確信,那些就是水滴。可是,它們懸垂的尺度足有一米多長,就像是某種有黏體,還有,那微弱的熒光,又是怎麼回事?他無法解釋。

卓木強看過後,將望遠鏡拿給岳陽。岳陽大聲道:“這是什麼?好像鼻涕一樣,要滴落又不滴,懸着老長一大截。”接着轉到胡楊隊長手中。

好幾個人都看過,直到傳到肖恩手中,他驚呼道:“啊!我想起來了,那是生物!”

“生物?”肖恩道:“沒錯,這種在沒有光,温度極低或極高,本不適合生命生存的地方生活的生物,被稱為極限生物。有點像被稱為可拉娜的細菌生物,據説那種細菌在極限環境中生長速度驚人,鼻涕一樣的懸垂每二十四小時就能長二至三釐米,不知道要分裂多少次。只是那熒光很奇怪…難道説,細菌也能發出生物光?”岳陽沉思片刻,再從肖恩手中拿過望遠鏡,仔細地看了看,道:“不是的,不是細菌發出的光芒,是生物,我看到了!是小飛蟲!在那些鼻涕外面,攀附着一些小飛蟲,裏面還裹着一些死掉的小飛蟲,只是太小了,極容易被忽略。光芒其實是小飛蟲在鼻涕外面和巖隙間發出來的,因為我們一開始看見的就是鼻涕,所以才誤以為光芒是鼻涕所發出。你們看,它們在動,就像螢火蟲一樣,但是小多了!”果然,那些極其微弱的光芒在移動,似乎朝探照燈留在巖壁的光圈靠近,只是探照燈光芒太強,點點熒光一靠近就消失。

岳陽舉着望遠鏡道:“那些鼻涕一樣的東西垂得太多了,風一吹,就像掛簾似的,小飛蟲藏在裏面好像很安全。”肖恩馬上道:“這是共生關係,就像小丑魚和珊瑚海蜇一樣,利用那些細菌形成鼻涕的黏,來逃避大生物的追捕,那些大的生物則成為細菌分解的對象。”胡楊隊長問道:“那些小飛蟲呢?吃什麼?”肖恩答道:“水裏或巖隙裏的其他微生物。”岳陽忽然動地站了起來,道:“如果有其他微生物的話——”他沒有把話説全,但船內的人都明白,有水,有其他微生物,就能供給稍大的生物,一旦形成羣落,食物鏈就將完善,必然有更大型的生物存在,一直可以大到能夠填飽他們的肚子!

孟浩然雖然離去,卻在臨別前為指出了一條希望之路。有生物出現,不僅將解決飢餓問題,更重要的是,跟着生物的腳步走,朝着生物越來越多的地方走,將找到出去的正確路途,不再是漫無目的於在黑暗中漂!不需要鐳儀,不需要羅盤指南針,黑暗中就有一條生物路標!

岳陽喃喃道:“這麼説來,勇哥下水的時候,我看到的並不是幻覺,真的有生物在這黑暗深處。”肖恩喜道:“起碼不用餓肚子了。”張立道:“可是,就算是水裏有生物,這裏這麼黑,連探照燈都也照不了多遠距離,連看都看不見,怎麼去捕捉?”肖恩答道:“我想在黑暗中生活的生物,對光一定有特殊的,我們可以用光源作魚餌。”胡楊隊長道:“光?剛剛不是嘗試過了嗎?而且,那些長年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恐怕都失去了對光的知能力。”肖恩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説,長期生活在絕對黑暗的地方的生物,經過進化的演變,失去了光器官,好比盲蝦、盲螈。但是胡先生,你忘記了這裏是海,不再是,這裏的環境,應該更接近絕對黑暗的深海環境,而在深海里,生物並沒有完全失去光能力,相反,很多深海生物都會利用光來誘捕獵物,因為它們並沒有與光完全隔絕,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剛才那些與極限細菌共生的飛蟲,不是也因為探照燈而產生聚集效應?所以我認為,用光來釣魚是行得通的。我們可以用頭燈或直接用探照燈當誘餌,若發現適合捕獵的海洋生物,就用武器獵殺。這是目前唯一的捕食方法了,怎麼也要試一試。”張立急忙道:“強巴少爺,我們來釣魚吧!”説着,躍躍試地翻包找起工具來。

用光做釣具十分簡單,將頭燈系在安全繩上,下垂至還能隱約看見一點光芒的地方,然後讓這特殊的釣具隨着小船一起漂盪,一人專門負責看水底燈光異變,另一人守着探照燈,其餘的人則拿出武器等待。

捕魚策略也很簡單,一旦發現水下的頭燈熄滅或是改變方向,探照燈馬上照下去,發現有動的東西,就一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