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0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開口,鬼神俱驚;他動手,風雷湧動。用天道之力,行天道不能行之事,是神職者的特權。
言出法隨。
紀斯説“此路不通”,那麼此路即使四通八達也能繞成鬼打牆。一念山崩地裂,一念海枯石爛,這連妖魔都不得不避讓的言靈之力,豈是一羣碩鼠能抵抗的咒令!
以碩鼠之血為媒,一層無形的力量沿着寧原山脈的輪廓光速擴散。好似疾風掠過,緊挨的枯木發出嗶啵輕響,蕩起縹緲浮塵。
力量繞圈閉合,守護結界生成。一杖之力,紀斯徹底割裂了生與死的界線。
他拔出權杖,駐足在結界前,氣息出塵得不像個凡人。
耳畔傳來悉的聲音,許是紀斯一杖下得太快太狠,司諾城怔愣三秒才道:“你……把別人家養的竹鼠紮了?”
“竹鼠?”紀斯側身,決定給司諾城開開眼界,“你再仔細看看這是什麼,若不是我下手快,它就要撲上來咬我的腿了。”路燈昏黃,但光線足以照亮地上的一坨物什。只見它躺在血泊裏,糙的皮沾滿了泥,鋒利的四爪劃拉地面,一一的像是還沒死透……肥耳、長尾、尖嘴,這模樣分明是一隻老鼠!
還是一隻足有二十斤重的碩鼠……
司諾城抿:“這東西可真是少見。”
“少見?”紀斯笑了,舉起權杖指着山林道,“你再仔細看看那是什麼,要不是我下手快,它們已經在啃你的骨架了。”聞言,司諾城直覺不對,他豁然抬頭朝山林望去。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場景刺得寒直豎,連鳳眼都瞪大了幾分:“這……”作為一個常年靠譜的老大哥,他本能地擋在紀斯面前。
碩鼠!
密密麻麻、漫山遍野的碩鼠!
它們每一隻的個頭都不比死去的那隻小,此刻挨挨擠擠地堆在一起,猶如黑的水越壘越高,正瘋狂地抓撓着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對,看不見的東西……
司諾城發現,寧原山脈的山腳附近彷彿建起了一面透明的城牆,綿延萬里,堅不可摧。它牢牢矗立在山脈與鄉鎮之間,隔絕了碩鼠和人類接觸的所有可能,又高高延伸往天穹頂端,縱使碩鼠不斷堆積,凝成可怕的雲梯,也摸不到翻越的邊緣。
無形、透明、堅硬的隔離牆,是……鋼化玻璃嗎?
不,要真有鋼化玻璃,之前的碩鼠是怎麼闖進來的?更何況,在人來人往的路上建鋼化玻璃隔離牆,確定不會起民憤嗎?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
突兀地靈光一閃,紀斯的話語竄入腦海:【要不是我下手快,它們已經在啃你的骨架了。】要不是我下手快……下·手·快?等等!
“無論你想問什麼,現在請收聲。”紀斯繞過他上前,與碩鼠面對面,“無論你看到什麼,一定要閉嘴。我要給山脈洗個澡,祛晦。”古老的寧原山脈,本該有山神護持庇佑。可惜大山守了人類數千年,給予食物、作物與礦物無數,得來的回饋卻是偷獵、濫墾和發掘。
積年累月,善因結不出善果,硬生生磨滅了大山的最後一絲靈。山神潰散,歸於天地,煉獄的萬魔窟敲開壁障,前來收取人類結下的惡果。
人間共業,自作孽不可活,可有些良善不容淹沒。
紀斯舉起權杖,鬆開手指,就見大杖穩穩地懸浮在空中。在司諾城難以置信的眼神裏,紀斯由下往上地輕抬雙手,託高的是權杖,承載的是山河。
他喚道:“風來——”語言是瞬發的咒術,一字便是一令。剎那間,狂風呼嘯而至,吹亂了司諾城的發,灌滿了大祭司的袍。它狂野兇悍,沿結界奔騰,颳得越來越大,氣勢越來越猛。
“風靈,送它們下地獄吧。”呼——天地間迴盪着悠長的音,風從四面八方湧進山脈,裹挾山雪形成偌大的渦旋。枯木哀鳴,生靈同悲,野狐鳥雀的叫喚被剪得支離破碎,而啃骨嗜血的碩鼠陡然被捲起,毫無抵抗力!
它們在風的渦旋中凝成一條黑河。好比墨汁入水,漸漸染黑了整片風域。神奇的是,風能抬起以噸計的碩鼠,卻沒有取走山脈裏的一草一木。
黑風混着獸吼,扶搖而上九萬里。從山腳到高空,似是構架了一座漆黑的大城。
“快看!那是什麼?”人聲的喧鬧傳來,山脈有多大,影響便有多廣。他們躲在屋裏迴避狂風,扒着窗户不敢眨眼,唯恐錯過這生平僅見的怪事。
“龍捲風麼?”
“真有這麼大的龍捲風,為什麼不把樹吹起來?還有,風裏那層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有人拍下照片,有人錄下影像。有人則顫巍巍地摸出手機,登上了圍脖……看看時間,瞅瞅黑風,對照數遍之後,他們開始發瘋地刪除罵人的留言,只在某條圍脖下面留下了一水的“爸爸我錯了”、“高人我給你跪了”!
同一時刻,伴隨着碩鼠被狂風清理,軍人們的危機終於解除。他們第一時間趕到傷員身邊,先止血包紮,再聚於一處往山腳撤離。
頭頂是遮天蔽的黑鼠羣,腳下是血跡斑駁的濕滑雪地。在天與地之間,人類渺小得像一羣螻蟻。
“老周快不行了!隊長!”有士兵淚眼濛,緊緊握住戰友的手,“腸子被拖了出來,失血過多……我連他要説什麼也聽不清了!”
“隊長,阿奇不能再移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