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羣妖“逐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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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綠鬍子老頭拄着枴杖走出來,喋喋怪笑:“小子,是不是也想搶伏月石?”
“但凡同類,都想得到,”他轉過身,看了眾人一眼,又仰頭望着天空的明月“靈物自古歸強主,倘若落到羣廢物手中,豈不玷污了它。”眾人譁然。
“這小子…”
“説誰是廢物!”
“什什什麼?”那綠鬍子老頭氣得吹起鬍子“他説我們是廢物!”
“松老頭,你本來就是老廢物。”嘻嘻的嬌笑聲響起,一個粉衣女子搖搖擺擺走出來,一張俏臉緻無比,纖纖小手正捂着嘴笑呢。
“你也敢罵我?”綠鬍子老頭大怒,枴杖恨恨往地上頓了兩下,就要揮杖上前。
“喲,急了,”那女子絲毫沒有懼,只是嬌笑“要打架?留些力氣搶神石吧,只怕誰都盼着你我打得頭破血呢。”綠鬍子老頭愣了愣,狠狠瞪她一眼,果然不再作聲了。
人羣中立刻有人憤憤道:“桃夭,你少在這裏挑撥離間!”
“何用我挑撥,”那個桃花伸手掠了掠額上髮絲,斜斜瞟眾人一眼,笑道“我們今夜不都是為了五伏月石麼?神石只有一個,反正都要打上一場。”
“要打也不該此時,”一個黃衣秀士走出來,聲音悦耳好聽“你以為憑你一個人就能拿到神石?先前我們是怎麼説的,等合力破了五泉,神石出世,我等再各顯本事。”立時,他的話引起一片附和聲。
然而同時,一個冷冷的聲音也響起:“你們不配。”眾人一愣,這才又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來。
“配得到它的,”冷漠的聲音“只有我蘭族。”
“素心蘭?”驚叫聲。
已有不少人面失望之。世間草木,素心蘭無疑是最難修煉成的那類,而它們一旦成,法力靈氣都是普通草木難以企及的。
那粉衣女子似也有些失望,但片刻之後,緻的臉上又泛起了媚笑:“原來是蘭君,果然風采動人,妾身願盡微薄之力,助蘭君一舉奪得五伏月石,早成仙道,不知蘭君肯收容否?”眾人立刻譁然。
“桃夭你…”桃花卻依然面不改,盈盈巧笑,風情萬種:“蘭君説得不錯,靈物自古歸強主,莫非今夜還有人能勝過他不成?”
“九華山的寶貝豈容外人搶去,”綠鬍子老頭忿忿道“我等聯手,莫非還怕了他?”黃衣秀士點頭:“松老説得不錯,我們若聯手而上,勝他足夠。”
“拂雲公子説得對,”一個怪怪的聲音“咱們大夥兒一起上哇!”五泉依舊在石內湧動着,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如雪的俊臉映着忽明忽滅的五彩光芒,依舊冷漠無絲毫表情,看不出半點害怕的情緒。
冰雪般的眼睛看着月亮,雖然半眯着,卻還是讓人覺到有月光進了裏面,閃爍明亮。
眾人都呆了。
忽然,那綠鬍子老頭似想到了什麼,全身一抖,面大變。
“你你…”他指着那白影子,駭然叫道“你是拜月素心蘭!”
“拜月素心蘭?!”
“怎麼會…”眾人駭然,都連連後退。
他不言語,只負手靜靜立於月下。
沉寂片刻,人羣中終於又響起了竊竊的議論聲,大半人面上都浮現出害怕、失望與不甘之,似有了退意。
“我説綠鬍子,你沒看錯吧,”黃衣秀士一聲嗤笑,打破了眾人的議論“拜月素心蘭已有近千年未曾現世,哪裏就那麼多,他只怕就是個蘭花。”
“老夫活了一千年,還不如你這黃口小竹!”綠鬍子怒了。
黃衣秀士聞言卻並不生氣,只笑道:“我是黃口小竹,你也不過是綠鬍子老松,今伏月石本來就是能者所得,在下也不過是為眾位着想,莫要被人騙了,白白錯過了良機。”果然,那些原本準備走的又猶豫了。
綠鬍子老頭不再回答,只遠遠看着五泉不捨地嘆了口氣,隨後擦了擦汗,竟躬身向靈逸作揖陪笑道:“方才實在是老妖冒失,得罪尊駕了。”冰雪般的眼睛並不看他,半晌,微微點了點頭。
立刻,像是得到大赦般,那綠鬍子老頭轉身就走,走之前還不忘幸災樂禍地看了看餘下的眾人。
見他這麼輕易放棄了爭奪神石的機會,眾人面面相覷…
“你們果真要與我爭。”似是詢問,卻又似在自語。
“素心蘭成已是罕見,何況拜月素心蘭,”黃衣秀士依舊不信“五伏月石到手,仙道便又近了一步,諸位苦修多年,輕易放棄豈不可惜!”
“説的也是,”那桃花斂起秀眉“拜月素心蘭現世,除了要素心蘭靈氣,還須中秋子時、極大的怨氣、人的鮮血與眼淚,天底下豈有如此巧合之事,何況就算這些齊了,強奪月之華,談何容易,十個有九個半都是要被打回原形。”
“莫非,”她眼珠轉了轉,又衝靈逸媚笑起來“是哄我們?”他不做回答。
果然,眾人又膽大起來。
黃衣秀士更得意,看着他道:“倘若你真是拜月素心蘭,也該有本形,我等皆是同類,不如現出本形,我等便信了你。”冰雪般的眼睛瞟了他一眼:“你果真要看?”話音方落,從他腳下,如泉水般湧出一片白霧,迅速向黃衣秀士撲去。
黃衣秀士深知其中厲害,立刻要閃身躲避。誰知這一瞬間,他忽然發現,自己竟似被釘在了地上,全身無論如何也動不了半分。
那片白霧一到他面前,速度陡然慢了下來,自下而上,緩緩將他沒。
“你沒有真靈,你,你是…”他竟已連話都説不出來了。
“不錯,”依舊冷漠的聲音悠悠迴盪“我早已捨棄蘭體。”白霧褪盡,黃衣秀士已身形萎地,化作一顆枯竹。
“拜月素心蘭魂!”
“你是魂體!”他竟然捨棄真形,放棄修煉成仙的機會,化作更為可怕的魂體!
眾人嚇得呆住。
“蘭君果然風采不凡,”桃花勉強定了定神,緻的臉上又出嫵媚的笑容,她婉娩蹲身一禮道“妾身早有心助蘭君拿到伏月石,永遠侍奉追隨左右,望蘭君莫要嫌棄。”
“好。”他竟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桃花大喜。
“先捨棄真形吧。”聞言,桃花面大變,急忙後退:“這…”他冷冷道:“你不知只有魂體才能永遠追隨我麼。”桃花花容失,哭求道:“蘭君饒命!”原來世間草木,除了素心蘭,尋常草木魂是不能離開真形的,一旦離開便會靈氣全失,隨風而散,所以他這麼説就相當於取她命。
白霧迅速彌散開,她竟似也被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只發出恐懼的叫聲:“求蘭君饒了我,我…我可以幫你拿到伏月石,神石極難破泉出世,有我相助必定可以省些心力,求求…”
“你不配。”冷冷的。
半晌,空地上,橫着一顆枯朽的桃樹。
眾人終於回過神,大亂,跑的跑,叫的叫,片刻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