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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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柳依冉便醒了，只因今要進宮面聖。古時上早朝其實真是件痛苦的事，朝臣們每3—5時就要在朝堂前等候，這裏相對有那麼點人化，但也耽誤不得。早早起身，已有丫頭在一邊候着，伺候她梳洗。

翻了翻隨帶衣物，終是挑了件火紅的紗裙，本想低調穿素，轉念一想進宮面聖是件大事，且此次賑災功德圓滿，穿紅喜慶，也有來年紅紅火火之徵兆。在柳依冉授意下，小丫頭給她梳了個簡單又不失莊重的髮髻，一切打點妥當，在小丫頭的帶領下出了府，獨孤冥已於馬車前等候。

“冉冉很適合紅。”獨孤冥絲毫不掩眼裏的驚豔，開口讚道。

“我也這麼覺得。”柳依冉毫不謙虛接話，掃了他一眼，搭上他的手，“你也不賴。”

“困就先睡一會，這一大早的我都犯困呢！”見柳依冉打了個呵欠，拍拍肩頭示意她靠過來。

“不睡還好，真睡了等下睡眼惺忪的不是冒犯龍顏？”柳依冉挑開車簾吹吹涼風醒神，“怎麼你也犯困，不是該習慣了麼？”

“冉冉有所不知，我非朝廷官員，只是有個王爺的名頭，不用上朝，除非遇着大事才會去朝堂，平裏只無事給父皇請請安，無須這麼早的。”再説了他以逍遙著稱，又怎會無端給自己攬事。

“其他王爺也這樣？”這和她所想的確有出入。

“可以這麼説，像我們這樣的只是封了親王而已，並未有差事在身。”獨孤冥耐心解釋，頓了頓又説，“不過父皇倒是提過，是時候讓我們學學朝堂之事，身為皇室子弟應心懷天下。”聽獨孤冥這麼一説，這制度倒是和清朝相似，只是這皇帝有意思，看這天朔皇朝的成年皇子也不少，竟都只是給他們個王爺的頭銜而已，觀察期是不是太長了？

“對了，一會你需在殿外候旨，等父皇宣召方可入內。”

“恩，我知道了。”馬車漸緩，於宮門口停住，二人下了車，又分坐兩頂軟轎才進得下一道宮門。

一路晃晃悠悠，不知過了幾重門，昏昏睡的柳依冉終於在宮人的招呼下下了轎，還真是應了那句:侯門一入深似海。

但見那三三兩兩的官員聚在一起，見着二人不由議論開來。柳依冉站在獨孤冥身旁不語，對於他們的議論充耳不聞，只細細觀察了下形勢。

看他們雖是幾人小聚，卻不難看出派系。以獨孤傲冥和獨孤傲為首分列兩旁，就好似中間是那道楚河漢界的鴻溝，絕不越雷池半步，真所謂涇渭分明。這明裏都分得如此清楚，可想這朝堂之爭了。

“柳…看本王這腦子，如今當叫你郡主才是。”獨孤傲步上前來和柳依冉打了個招呼，“不知郡主昨可睡得安好？這一大早的入宮着實難為你了。”

“謝王爺關心，依依一切安好，倒是王爺一路辛苦了。賑災期間勞心勞力，如今回京還一刻不閒前來早朝，依依敬佩不已。”柳依冉説着福了福身，盡了禮數。

“郡主説笑了，本王奉旨行事，只是盡了臣子的責任，為民謀福乃是義不容辭，又哪有辛苦一説。倒是你龍翔山莊鼎立相助，讓人動之餘又心生敬意呀！”看這話説的，謙虛有禮，三言兩語又把龍翔山莊抬高一階，這叫人不注意都難呀。柳依冉正答話，內侍太監上朝之聲已傳來，只好作罷，隨着隊伍向大殿走去。當然了，她自然還得在殿外聽宣，那就等吧。

候在殿外，看着柱子上盤着的金龍，聽着由內傳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高呼聲，柳依冉有那麼一瞬間的恍神。

對於真龍天子一説，前世裏是從沒去在意過，每每在電視裏看過這等情景也都是一笑而過，萬歲？幻想是美好的，可現實通常是殘酷的。歷史上的皇帝大都不長壽，還不如小老百姓自在。現下實實在在聽在耳裏，不管文武百官真心還是假意，那齊聲高呼還是相當震撼人心，難怪個個都想坐上那高位。正想間，太監傳她進殿的鴨公聲響起，理了理衣裙，低頭從容地踏入了殿門。

“民女柳依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説着便跪了下去，儘管心裏不情願，面上又不得表，誰讓她這是在萬惡的舊社會呢？

“平身！”只兩字，便透盡了威嚴，這天子果然是具其龍威。

聞言款款起身，頭也適時抬了起來，平靜地望向高處。

柳依冉本是打算就那麼低頭不語，裝裝小市民不敢冒見天容，可誰讓柳依冉現在這麼出名，再者那隨行賑災的隊伍中難保就沒皇上的人，想低調點都不可能。刻意的隱藏反讓人生疑，眼前的可是皇上，裝神鬼豈不成欺君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示人，反正她也不懂那麼多規矩不是嗎？

到底是天子，儘管上了年紀，可那一身的威嚴卻絲毫不減。目光如炬，只隨意一眼便仿似能看透人心。五官深邃，歲月的印記只更添了帝王的睿智和沉穩，不難看出年輕時是何等的風姿煥發，論帝王之相，當如是。

見柳依冉毫不避諱和他對視，從容中透着自信，沉靜中帶着女兒家的端莊，高處之人對於她的自在，心底也不免嘆了聲好。面一緩，竟是慈祥開口:“你便是龍天逸的義妹？那募捐及分洪引之説都是你的主意？”

“回皇上的話，民女只是覺得除了朝廷的救濟，百姓也當有自救、奮發向上的意識。個人之力太過綿薄，才會想到募捐，至於那分洪引卻是因為六王爺的一句話。”看着越是慈祥的人越會給人下套，這功她可邀不得。

“哦？此話怎講？”皇上一聽倒來了興趣，瞟了二人一眼。

“曾聽六王爺説水往低處，民女便是因這句話受了啓發，以往對於洪水通常採取圍堵之策，卻是治標不治本，只有疏通水才是正解。恰巧民女對當地比較，結合地勢才想到此法。”語頓也不去看另一邊的兩人，想來臉也不太好，幾不可聞輕笑一聲，又説，“不過民女只是提了個小小的建議，倒是兩位王爺和林丞相經過慎重商討，分析利弊後覺得可行，此法才得以實施。”柳依冉只有以一個不明朝堂形勢的尋常百姓身份提及六皇子，刻意卻又不顯突兀，誰叫大家都知道他倆走得近呢，但又不可一味偏幫，適時將那二人也順道高捧。同時暗喻不管她想法如何，決策權全在他人身上，如此一來也正告訴了大家他皇帝的兒子才是真正的德才兼備。

一番話下來，皇帝眼裏果然光一閃，面上不難看出喜悦之情，笑着對柳依冉説:“不管如何，你龍翔山莊此次是功不可沒。而你的點子也為朕解決了難題，救萬民於水火，值得嘉獎，説説你想要何賞賜？”

“皇上言重了，身為天朔子民，為國出力是義不容辭，我龍翔山莊只是盡了該盡的義務。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但凡有血、有愛國之心的人都會這麼做。鄴縣受災，皇上您在第一時間撥款賑災，這般愛民如子，實乃天下百姓之福。而二位皇子不辭辛勞，千里跋涉之餘不畏艱苦，親自走訪於民間，噓寒問暖。修堤築壩期間更是不顧炎炎夏，查看工程進度，惟恐出了差錯而誤大事，盡心盡責，便是民女看了也動容不已。動之餘便想這就是天朔皇室的風範！民女又怎敢居功？再者皇上封民女為郡主，這已是極大的榮耀。”柳依冉長袖善舞，一番話説得極妙，話鋒一轉，巧笑着對上皇上的眼，“如果皇上真要賞點什麼，嗯…民女一介草民，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今有幸進宮見得天顏，不如就讓民女再領略一下皇宮的風采吧！”

“哦？哈哈…”皇上聞言龍心大悦，羣臣也附和着笑了開來，一時間朝堂上一片祥和，“就只是這樣嗎？準了，朕今晚正準備宴請羣臣，你便一同出席。朕既已封你為平安郡主，這府邸自也是少不了的，傳朕旨意，即刻在京城內為我朝平安郡主建造郡主府。還有，無須以民女自居，朕聽着彆扭。”

“依依謝主隆重恩！”柳依冉不由又跪了下來，她可不可以不要這份殊榮？還是説也做幾個“跪得容易”？

“好了，平身吧。”皇帝隻手一揮，愉悦地掃過羣臣，“眾位愛卿可還有事要奏？無事便退朝了！”出了朝堂，柳依冉終於吁了口氣，太累人了。這老皇帝話雖不多，卻隱隱透着探究，尤其那對光四的眼睛，果印證了她心底所想，大大的不簡單呀！如此明神武之人，遲遲不立太子究竟為何呢？

－－－－－－題外話－－－－－－是啊，老皇帝遲遲不立太子究竟意何為呢？表示下一章去見皇宮裏最尊貴的女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