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是不能劃等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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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還把自己誇上了,看鞭!”羅節手腕輕抖,向雲知還出一鞭。雲知還哎呦一聲,閃身避開。兩人便在這院中打鬧起來,李萼華和申小卿聞聲趕來,見是他們,都不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李萼華道:“你們兩個起這麼早,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雲知還閃到她身後,扶着她的纖,與羅節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的遊戲。申小卿扶額道:“你們兩個好幼稚啊。”羅節繞了幾圈,還是沒抓到雲知還,便停下了腳步,道:“算了,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次就放過你了。”雲知還笑道:“多謝師姐寬宏大量,師弟下次不敢了。”李萼華道:“你們吃早飯了沒?”雲知還、羅節一齊道:“沒有!”李萼華道:“那你們還有力在這裏打鬧?快回去洗漱,然後來廚房幫忙。”四人各自散去,好好洗漱了一番,又聚到廚房,一起做飯吃了。李萼華對雲知還、申小卿道:“我們去練劍吧。”又對羅節道:“蓁蓁就給你了。”羅節拍了拍脯,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徑自去了。三人一起來到後院。
薄霧仍未散去,天邊隱現紅光,草尖上懸掛着珠,是一個很好的早晨。三人心情愉快,坐在一起,認真鑽研劍法。
李萼華昨天已跟絳雲仙子研究了一天,訂好了初步的修行計劃:白天練習劍招,晚上體悟星力。劍招、星力都很玄妙。
但是九皇劍經上描述得很是詳細,註解也很多,所以即使不明其理,依葫蘆畫瓢,也能學個八九不離十。雲知還覺得,大衍劍經跟它比起來,就顯得太過笨拙了。更高階的武學,不等於更繁難的武學,這個道理雲知還以前聽説過,但是難免有所懷疑,這次親眼見到,總算是無話可説。
破軍劍主殺伐,左輔劍主輔助,貪狼劍名雖兇悍。其實考驗更多的是耐。狼不是瘋狗,肚子餓時,不會胡亂咬人,講究的是緊跟不放,伺機而動,暴起傷人。對雲知還這種温和中略帶鋒芒的人來説。
即使不是十分契合,至少也有八九分契合。三人花了一天功夫,把各自所修劍法從頭到尾學了一遍,才停手不練,回去沐浴、做飯。
吃過了晚飯,跟李萼華一起洗好了碗筷,還不到體悟星力的時刻,雲知還便出來閒逛,正見到申小卿坐在柳樹下的石凳上,仰頭觀星,想起以前在若耶峯上的子,便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叫了一聲:“師姐。”申小卿瞄了他一眼,道:“你現在可別亂來,很多人看着呢。”雲知還笑道:“師姐,在你眼裏,我是那種一天到晚都在發情的人麼?”申小卿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你是。”雲知還徹底被她打敗了,偏偏見了她這種神情,心裏當真起了一股火,想要把她按倒在石凳上,那什麼什麼一番,不由暗慚愧:“難道我真是那種人?”忙搖了搖頭,腦子急轉。
想到了個新話題,便説道:“師姐,我有個事想問你。”
“你説。”雲知還便把上次見到羅節練鞭,差點惹她生氣的事情告訴了她。申小卿道:“原來是這個。”她想了一想,又道:“要不,你還是去問大師姐吧?”雲知還見她臉有些怪異,便道:“不行,我就要你説。”申小卿玉臉微紅,道:“這事我有點不好開口。”
“為什麼?”
“有些細節…嗯,有點羞人。”雲知還聽她這麼説。就更不願意放過了,搖了搖她手臂“師姐,你告訴我嘛。”申小卿最受不了他這種央求的語氣。
猶豫不過片刻,便道:“好吧,我告訴你就是了。”雲知還牽起她的玉手,十指緊扣,道:“我就知道師姐最疼我了。”申小卿組織了一下語言,才開口道:“羅節的母親是一個女。”
“啊?”雲知還不由驚訝出聲。申小卿道:“她的父親不知道是誰,懷疑對象有三四個,但是沒有一個肯承認的。”雲知還沒想到羅節的身世竟如此之慘,沉默了一會,問道:“那小師姐是怎麼被師父發現的呢?”
“建元三年夏天,師父帶着我和大師姐,到齊熙郡找一位叫公孫乾的鑄劍師,為我打造一對子母劍,結果無意中在一個小城碰到了羅節,”申小卿想起當時的情景,臉上微現黯然“當時羅節的母親因難產而死,羅節年幼,家裏又沒錢,無法安葬母親,有位家境不錯的老太爺,得知消息,派人來勸她,説是看她長得不錯,可以考慮賣身於他,做一個童養媳…”
“師姐,這事我有點不明白,可以提問嗎?”
“可以。”
“我聽説當年廢除院之事,爭論得很烈,最終神後決定,讓一幫大人物投票表決,結果支持的一方以一票之差敗北。
但是他們卻不甘心徹底失敗,又提了許多方案,以規範賣行業,保護賣者的人身安全,其中不少都得以通過,包括定期的健康檢查、行事之時必須佩戴工部做出來的一種薄膜套子等。
就是為了防止疾病染,避免女子不停懷孕,傷害身體,小師姐的母親為什麼還會懷孕呢?”
“是因為貧窮,”申小卿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説下去“神後是很厲害。
但是也不可能一下就讓所有人富裕起來,窮人仍然很多,為了多賺一些錢,有些女便會鋌而走險,跟客人商量好,在安全期的時候,不戴那種套子,你知道,很多男人喜歡…”她説不下去了,秀臉已變得通紅。雲知還確實知道她想説什麼,照他之前的想法,本來是要逗一逗她的,這時卻沒了興致,嘆道:“我懂了。你跳過這點,繼續説吧。”
“規定雖然很好,檢查的人畢竟不能守在牀頭。看着別人做事,”申小卿儘量挑些委婉的字眼“這樣一來,運氣不好的人,懷孕就不可避免了。”安全期不一定安全。只是降低了懷孕的風險,這個雲知還也是知道的。
“羅節的母親就是這麼懷上第二個孩子的。可惜的是,她賠上了自己的一條命,第二個孩子卻沒能活下來。”想到那種慘狀,雲知還一時説不出話來,許久才問:“第二個是男孩還是女孩?”
“羅節沒有親眼見到,但是接生的穩婆告訴她,是個女孩,所以她一直覺得,上天欠了她一個妹妹。”雲知還中一痛,忽然明白了,她為什麼會那麼喜歡蓁蓁。申小卿嘆了口氣,道:“接着前面的話説吧。我們見到她的時候。
她正在跟那位老太爺派來的人在大街上爭吵,也許是因為年齡太小,嘴裏反反覆覆説的都是同一句話“不,我永遠不會拿自己的身體去換任何東西。”師父一聽,覺得十分驚奇,上前詢問情況,才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唉,你知道這句話是誰教給她的?”
“是她的母親?”
“是啊,就是她的母親,”申小卿停頓了許久,才道:“頭幾年,羅節其實一直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做什麼的,一來年紀太小,不懂事,二來她的母親不願意她接觸這些,串通好了周圍的鄰居,不讓他們告訴她。
羅節的母親對自己的身份十分厭惡,常常跟她説,女有多下賤,有多骯髒,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要出賣自己的身體。唉,當時的羅節未必懂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母親是這麼教的,她便這麼信了。”
“還好她遇見了師父。”
“師父卻説,如果不是自己,她可能不會落到這種境地。”雲知還訝然道:“這話怎麼説?”申小卿道:“你知道當初廢除院的提案,師父投的是什麼票麼?”雲知還心中一震,道:“師父不同意廢除院?”
“是的,”申小卿道“剛剛好,不贊成的比贊成的多了一票,所以師父才説,如果不是她,羅節也許不會失去母親。”
“怎麼會這麼巧?”
“誰知道呢?師父説,也許這是上天註定的,就幫羅節安葬了她的母親,把她帶走了。”雲知還道:“這事其實跟師父沒有必然的聯繫,多的那一票,算在不贊成那一方任意一人的頭上都可以。”申小卿道:“確實,當時大師姐就是這麼説的,但是師父説,既然是自己遇到了羅節,而不是其他人,那自己就有責任照顧好她,而不是胡亂推諉。”
“師父為什麼投下否定票?”
“師父認為,賣這個行當,自古至今皆有,是無法徹底消滅的,把它封了,它就會轉入地下,到時伴隨着的,就是大量不安全的行為,對買賣雙方來説,更加危險,所以不如把它們合法化,加強監管,會好一點。
而且已有的那麼多賣者,突然集體失業,如果沒有安置妥當,就會陷入貧困之中,可能造成社會動盪。再者説,廢除院,就意味着賣不合法。
那以前從事過這個行業的人,難免要受到來自社會的歧視,師父覺得這樣不對,賣身跟下賤、蕩等一系列詞,是不能劃等號的,政策不應該助長這種缺乏邏輯的社會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