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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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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物館雖然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但是卻是一個消息極為靈通的場所,一點點小事就能泛起大片波瀾,更何況是補畫這樣驚世駭俗的事情呢。

不止是裝裱師傅,鑑定師還是工作人員,聽到有人能補畫的事情全都議論紛紛着,屢屢裝作有事情路過裝裱室的門外。

三個小時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對於急切想看到補畫的人們而言卻有些煎熬。

好在羅德文有很多事情要請教紀淵,二人便在裝裱室外的走廊坐椅上閒談着,崔世煙也在一邊聽着,權當消磨着時間。

博物館的裝裱室空間頗大,還有着一扇供通風的大窗户,環境自然符合要求。

趙卓要補的這幅書畫是宋代一個大家的作品,是最近一個歸國華僑捐獻的,本來這幅畫也是放在其鄉下老家多年,一直沒有打開看過,結果已經破爛得不行了,不止如此,在邊緣還有些蟲蛀的痕跡。

趙卓慢慢的將藥膏融化,均勻的塗抹在書畫上,只是遇到那蟲蛀的地方卻實在無法修復。

墨靈也在一邊惋惜道:“若只是風化破碎還有修復的可能,但是蟲蛀穿孔的地方只能是永遠的缺失了。”趙卓也點頭嘆息,很多人都是將祖輩傳來的古物束之高閣,幻想着多年以後能夠升值,只可惜等到拿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這書畫早已是破爛不堪,最後唯有裝裱保存,在價值上卻已經大打了折扣。

古往今來多少古物,便都是在這樣不經意間毀掉,所以趙卓自從學到這補畫技能後,便一早就有為博物館補畫的想法。

畢竟,博物館收藏和私人收藏是有着明顯區別,博物館的收藏品屬於國家,縱然花高價買來也並不是為了其價格,而是為了讓這些承載着幾千年文明的古玩能夠延續下去,而私人收藏絕大部分都會包含價格的因素,往往轉手倒賣。

所以,能夠讓這些書畫完美的保存下去,已經不是用金錢能夠衡量的事情了。

三個小時終於過去,裝裱室的門也打開來了,要不是三人都礙於身份,恐怕早就第一時間衝了進去,不過縱然如此,那步伐也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

走到室的桌子上,一見到那幅嶄新如剛畫的書畫時,三人不由得同時噓了口氣,雖然這畫上的邊緣有些蟲蛀的痕跡似乎無法修補完美,但是其他的畫面卻已經修補無暇,幾乎看不到任何的瑕疵所在,尤其是那墨跡新新,一股古韻之氣撲面而來,讓人不由動容。

此時什麼話都已經不在重要,唯有震撼象爆炸後的餘波不斷在三人心頭擴散。

紀淵更是勾着低着頭,從上看到下,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良久之後才抬起頭來,長長的嘆息一聲:“中華之大,無奇不有,這補畫之術宛如畫之良藥,真是書畫之福啊。”説到這裏,他認真的看着趙卓道:“小趙,不知道你是否願意為我白城博物館修復一些書畫?當然,價錢上我們可以商量。”崔世煙便哈哈大笑起來:“我就知道紀老你不是單純的想看看補畫就跑這麼遠,原來是早有打算呀。”紀淵微微一笑道:“裝裱誠然是讓書畫保存下去的一項很好的工藝,不過,確是非常無奈之舉,工藝好的裝裱師能夠尊重原畫,補上彩,但是始終算是後人添補,難以達到完美的地步,工藝差的裝裱師更是可能畫蛇添足,然而不裝裱,書畫便難以保存,真是難以兩全的事情。”説到這裏,他欣的説道:“不過,若有這補畫的工藝在,能保書畫原狀,那就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相信這一點崔館長也有共識吧?”崔世煙哈哈笑道:“這是當然,只是我這師弟能免費一幅,可不能全都給免了。師弟,你就開個價吧,當然,紀館長財大氣,你可以開高點,不過我這師哥可真是窮得丁咚響,你可不能下手太狠拉。”看到崔世煙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羅德文看得直搖頭道:“見過哭窮的,沒見過你這麼哭窮的,要是我啊,就狠狠的宰你一刀,看能宰出多少油水呢。”趙卓卻有幾分遲疑,他不是沒動過為博物館補畫的念頭,但是他更清楚,這補畫和裝裱最大的不同並不是時間長短,而是在於能否保存書畫的價值,一旦為博物館補畫,那麼勢必會影響到裝裱師傅的生計。

紀淵看到他一臉為難,含笑道:“小趙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我們博物館雖然不大,但能滿足的都儘量滿足。”趙卓便説道:“我只是擔心這補畫會不會影響到館裏的裝裱師傅?”紀淵原本以為他是在考慮收費多少的問題,沒想到他卻是在為裝裱師傅着想,不由讚賞的説道:“小趙小小年紀便能為別人着想,着實難得。其實,你大可不必擔心這個問題,這裝裱啊,並不僅僅是針對古代書畫,現代書畫同樣能用到,而且,我們館裏的裝裱師傅都是拿的固定工資,而且每個月的工作可都是很繁重的,你能夠為他們減輕工作量,我看他們還得謝你才行啊。”崔世煙也笑了起來:“紀館長説得沒錯,這個問題小趙你沒必要擔心。”趙卓這才鬆了口氣,稍稍盤算一下便道:“那就一幅兩百吧。”

“多少,兩…兩百?”崔世煙聽得眼睛瞪得渾圓。

紀淵也有以為自己聽錯了,只是看着崔世煙的表情,便知道趙卓的數目和自己想的差了太遠。

羅德文忍不住問道:“小趙,你真要兩百一幅?這價錢…也太低了…”崔世煙動無比的道:“師弟啊師弟,我讓你別下手別這麼狠,也沒有讓你吃虧啊,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中天會所的老闆們補畫要收多少錢,但是至少也是以萬為單位吧。”紀淵微微沉一下道:“看來小趙你是礙於這兩位長輩的面子不好開高價,這樣吧,我給你五千一幅的價格,你覺得怎麼樣?”

“紀館長,師哥,其實兩百一幅我一點也沒有吃虧呀。”趙卓卻搖搖頭道。

“師弟你可別糊我,我雖然不知道你是用什麼工具什麼材料來補的畫,不過我敢斷定絕對不是普通之物,其成本,兩百可能連個零頭都算不上。”崔世煙説道。

的確,藥膏因為取材特殊,所以耗費的成本也千塊左右。但是幫商人修復一副畫,便可以賺到數倍。而且趙卓也知道博物館的經費並不寬裕,崔師哥對自己是真的好,能為他做些事情也算回報他,於是淡淡一笑道:“的確兩百並沒有成本費高,不過,這書畫承載的乃是千古文明,能夠修補並讓其傳下去本來就是功德一件,對於那些以此牟利的老闆,我可以收取高額的費用,但是對於博物館而言,我又怎麼可能用這補畫之術來斂財呢?而且,這樣一來,二位館長不就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嗎?書畫無價,人情無價,我還一幅賺取兩百塊,三位説我是不是賺了?”趙卓一席話説完,三人都着實的愣了一愣,沒想到眼前的年輕人居然把事情想得這麼周到,而且話語中的邏輯實在是讓人無法反駁。看起來傻傻的,連該賺的錢都不賺,但是這所體現出來的卻是難得的情。這個年代,會賺錢的人太多太多,但是能夠分清楚該在什麼地方賺,什麼地方不賺的人卻少之又少。

紀淵不由輕嘆一聲,滿臉讚賞的道:“怪不得如此神奇的技藝會出現在你這年輕人的身上,就憑這一席話,就憑着這份慷慨和大義,我紀淵就欠上你一份人情,以後在白城若遇到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趙卓連連擺手謙虛道:“比起那些將價值百千萬的古玩捐獻給國家的人,我這一點又算得了什麼?”崔世煙極為無奈的拍了趙卓一下,的道:“師弟你真是着實可惡,都説金錢易還人情難償,你丟這麼大個人情給我,可是會讓我失眠的。”羅德文笑罵道:“行了吧老崔,你就得了便宜別賣乖了,小趙還不是體諒博物館的難處。這頓飯,我看你得請我們去五星級的餐廳吃了!”崔世煙哈哈笑道:“紀老是五星級餐廳吃膩了,我看還是吃些淮海市的特菜,嘿,老羅,我保證連你都沒吃過呢。”接着,崔世煙便帶着三人驅車來到了南部海彎的一片漁排上,這些漁民靠海而生,依海建成的漁排就象海上的大排檔,漂浮在海面上,小的十幾張桌,大的幾十張桌。

海鮮直接從海里撈上來便下鍋,加上傳數百年的特製香料,無論什麼樣的做法,味道都絕美非常。

在漁排前的海岸邊上,還有着一個個燒烤攤,烤架上放着盛滿生蠔的錫紙包,買下幾包一打開,頓時香氣人,而且這些生蠔的個頭只能用飽滿來形容,一口咬下,汁濺滿整個口腔。

趙卓在淮海市也有三年時間,也不是沒有到漁排上吃過飯,但是象這麼好吃的地方卻是頭一次見到,一打聽才知道,崔世煙也是第二次來,這個地方因為比較偏僻,所以知道的人少,但是風味卻是正宗而獨特的。

紀淵更是吃得讚不絕口,大嘆比高檔餐廳的東西原滋原味多了。

四人暢快開吃,結算下來也才三百來塊,可謂是物廉價美。

吃飯的時候,趙卓也和紀淵商量了去白城的時間,便放在了鑑寶大會之後,而且去的時候正好去白明那裏取玉雕。

吃完飯後,崔世煙又開車將趙卓和羅德文送到校門,最後才和紀淵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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