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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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拍他的肩膀道:“振峯,氣過傷身,天有不測……咳,如今時辰快到了,我得……”太傅喜好收集名畫是出了名的。今他原本是要在喜宴後去多寶閣參加拍賣會的,如今時辰快到了,他實在是等不及了。
而嚴尚書只是坐在椅子上,滿臉慘白,素來侃侃而談的男人此刻失去了控制一切的能力。而太傅也才發現,這名一直以端直出了名的同僚,如今坐在這裏也只像個頹然的老人。
他還想説什麼,便看見一名眼生的家丁向他跑來。儘管眼生,那家丁依舊穿着太傅府中的服飾。他剛想皺眉問他怎麼到了這兒來,可那家丁卻氣吁吁地開口了:“老爺,拍賣開始了,那幅畫,揭曉了!奴才剛才去看了!”他的聲音落在寂靜的喜堂中,實在是太明朗了。由於被尷尬的沉默所裹挾,所有人都看向了他,渴望他能説出點什麼來打破如今沉滯的一切。彷彿就這麼幾句話,就能打破如今如泥沼般的氣氛,讓整個場子重新熱起來,賓客們又能帶着虛偽的笑容觥籌錯似的。
“是《煙波圖》,是《煙波圖》,是隱居的大儒雲中山人認證過的,《煙波圖》的真品!”那家奴歡喜地喊着,還有些氣吁吁,“嗯……啊?這裏這幅圖,怎麼同方才那幅圖,長得這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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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走了,連同被嚴嘉扶進了馬車裏,送進了醫館裏的嚴尚書。顧大學士在同人爭吵,指出了那幅假畫上非特殊顏料所繪製的頂後,也自知拂了嚴尚書的面子,用袖子蒙着臉,不好意思地走了。可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了,這幅所謂被嚴家珍而視之的、從外面尋回的傳家寶,是一件贗品。
“嚴尚書不善此道,他辨認不出,也是正常。要是他不是那麼相信自己鑑賞書畫的能力,而去找其他人來幫忙辨認,或許是能看出來這只是件贗品的。”
“嚴尚書就是太心急了,要在此時將它擺出來。或許是想替他自己,又或者他女婿,靠這個來扳回一城吧。”
“到底是恩人所贈之物,又如此珍貴,就連拍賣行都請來了雲中山人,嚴尚書就是缺了些心思,去找旁人確認……”
“他也未必是不上心吧,或許只是太相信自己看畫的水平,那畫,的確仿得很像。”到頭來,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就連嚴嘉也走了。他走時臉龐是那樣的平靜,不是之前那種近乎麻木般的平靜,而帶着幾分海闊天空般的釋然。也是他温聲,將父親扶了起來,送進了馬車裏。
“姐姐她自由了,我們也回去吧,父親。”他這樣道。
周府就這樣消失在他們的視野裏。車上,嚴尚書靠在馬車上,臉如干涸的山川般蒼老着。嚴嘉看着他,頭一次平視自己的父親,他發現,父親老了。
“父親,不需要姐姐的犧牲,我也能振興嚴家,恪守君子之道。您説過,做人要走正道。”他低聲道,“可自己走在這道上,身邊卻全是親人的血淚和屍骨。若是這樣,又算什麼正道?父親,我會恪守您的教導,為國為民而活。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但是……”他沒有再説話了。
他希望自己以後再入夢時,那間屬於嚴府家人的屋子裏,不會再出現任何一張哭泣的臉。
周採踩在鞭炮的碎紙上,他靴子的底面與碎紙摩擦,發出枯燥的吱吱聲。
那幅山水圖還橫亙在喜堂中,像是一道抹不掉的傷口。他用手去觸摸,而後之後,開始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荒唐的笑聲在喜堂中迴盪。其實他本不必笑的,也不必這樣戲劇,因為空空蕩蕩的喜堂中只有淒冷滿地的月,只有一個觀眾。
那個觀眾穿着杏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沒什麼表情。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一個他。
只留下一個他。
“……今天的這一切。”周採輕聲道,“有多少是你安排的呢?我聰明的弟弟?”
“從這幅畫……”他用手指,戳了戳這幅畫。
“到長公主。”他指向高台下,那裏,是嚴小姐縱身從樓梯上躍下,落入長公主的馬背上的位置。
“到那個小廝。”他指向那個揭穿了畫的真相的小廝所跑來的方向。
“到顧大學士,到那些議論紛紛的人,到所有人……”周採一個個計數着今曾導致了他這樣難堪境地的所有人名,最終,轉頭看向周遜,“到底有多少是你安排的?”周遜看着他,漆黑的雙眼依舊是冷冷的:“現在問這些還有意義嗎?”
“有意義,當然有意義。”周採看向天空,朗聲大笑,“整個世界都在同我為難,我要問的,我要知道的就是——到底你在算計我?還是整個天道與我過不去?曾經它視我如寵兒,如今,卻讓你奪走我的一切……”
“天未曾誅你,如果他肯誅你,以你的惡貫滿盈,你早就不會活到今了。天不偏向任何人,它也未曾憐憫過我。但,也並非我在算計你。周採,整個過程中,我從未髒過自己的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今所發生的一切果,皆是由你埋下的因。沒有人你冒認嚴家的婚事,沒有人你將我送進王府,沒有人你冒認我的詩。周採,你才是那個可悲的、虛榮的、急功近利的贗品。”周遜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而如今只是奪走原本就不屬於你的東西,就讓你這樣氣急敗壞?”周採是真的氣急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