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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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過問,也只是口頭上過問而已。但家長們總是這樣,他們總覺得自己雖然從未檢查過孩子的功課,但只是嘴上説過幾句責罵的話,已經算是負責,而孩子若是學不好,即使是能力所限,也是辜負了他的一片苦心。
嚴尚書懷着巨大的憤怒走向了兒子的書桌。他原本想坐在此處等嚴嘉回來教訓他,眼神卻不由自主地被擺在桌上的一篇策論所引。
嚴嘉慌慌張張回來時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他原本以為會被父親責罵,料嚴尚書只是拿着一張紙,看向他的眼神里居然還帶了點幾年難遇的慈愛。
嚴嘉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他正磕巴着措辭,嚴尚書已經道:“你最近倒是有大的進步。”嚴嘉驚了。
嚴尚書措辭一向謹慎,尤其是對自己的子女,更是褒義得非常有限。他,他如今説這句“有進步”的話——那可是開天闢地的頭一遭啊!
嚴嘉快被難得的幸福衝昏了頭腦,他甚至開始懷疑到底是父親瘋了,還是自己瘋了,還是都瘋了。嚴尚書繼續説:“雖説措辭算不得很用心,但立意與文采都是一的,看法也鞭辟入裏——你近幾年來習了字?字也極有意藴,正所謂字如其人,不愧是嚴家風骨,很有一股君子之風。你如今倒是長進了不少。”嚴嘉:……
他看着那張信紙,努力地嚥下一口口水。眼見着嚴尚書還要再説,大大誇贊一番,嚴嘉只能結結巴巴道:“這……這不是我寫的……”
“那是誰寫的?”嚴尚書聞言也是驚中帶尬。
嚴嘉知道嚴尚書最討厭他和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來,但事已至此,只能磕巴着把事情代了一番,着重説了周遜替他找姐姐的書的恩情。嚴尚書聞言皺了皺眉頭,正當嚴嘉以為他又要責怪自己時,卻聽見父親道:“聽起來這個人雖然貧寒、靠打工為生,然而文筆之間見風骨,此人絕非池中物。”嚴嘉大喜,不知怎的,周遜被認可甚至讓他比自己被認可還要高興。嚴尚書繼續道:“他倒是讓為父想起曾經的自己,倒有幾分忘年知己的覺。你可和他多多往來。”嚴嘉剛要説話,嚴尚書又道:“不過,少和那些陰險小人往來!那些陰險小人,口腹劍,空有一副錦繡皮囊,你知道你姐夫如今為何淪落至此?就是那些陰險小人害的!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姐夫遭難,你可不能同外面的人一般對他落井下石!”
“可……”可姐姐似乎和周採,並沒有那麼簡單……
“沒有什麼可是,如今已經有言官在替你姐夫説話了。雖然是一家人,但到底不能因為一個弟弟的事,就連累了你姐夫這個人間棟樑。”嚴尚書嘴上雖然這麼説着,心裏卻忍不住想,周採這樣的人怎麼就出了個打人傷人的弟弟?
都説家風家風,這同是一家人,怎麼天差地別?
嚴尚書不知道自己心底裏已經有一刺在了。不過他也同樣聽周採語焉不詳地説過,他如今的處境,和他的另一個弟弟有關,而那個弟弟,似乎正是那個暗害他的小人。
若是他那個弟弟來了嚴府上,他是必然要命人將他打出去的。
“至於你那個好朋友,”嚴尚書離開時對嚴嘉道,“你倒是可以請他來府上做客,與這樣的人好好結,近朱者赤,總是沒錯的。”如今走在宮道上的周遜一是不知道自己在嚴尚書看來是如此貧窮、像極了忘年知己,二是不知道自己如今又要被請進去,又要被打出去。
他只是聽見魯丞相對他道:“周公子是人中龍鳳,有沒有考慮過找到一個好的職位,為國效力?”周遜一愣,又聽見魯丞相道:“老夫這裏倒是有個推恩蒙官的機會,在滄州,雖然是離京城遠了一些,不過所幸不需要什麼功名,你這個年紀過去做上個幾年,攢了功績或許便可進京,也算是一個磨鍊……”魯丞相字字句句都像是為他考慮。若是換了一個人在這裏,或許要覺得這是天上掉餡餅,把人砸暈了。
可週遜卻迅速地覺到了魯丞相那看似客氣與為他考慮的表象下的疏遠。
周遜於是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可我如今原本計劃,在京中先考取功名。”
“考取功名,不也是為了做官麼?千萬個舉子考試,到底是有風險的。”魯丞相看着他,似乎意有所指,“都是為了仕途,又何必捨近求遠,白白地承擔風險呢?”周遜聽出了他這話裏的潛意思。
魯丞相曾經稱讚過他,而今卻態度大變。周遜也不是魯鈍的人。
但他也絕不是隱忍的人。
——尤其是,他覺到了魯丞相對他的……暗示與質疑。
周遜於是輕輕笑道:“丞相為草民的前途考慮,草民不勝,不過……前途之事是輔,讓我離開京城才是真吧?”魯丞相沒想到周遜會直接把事情説穿。他在心裏埋怨年輕人就是年輕氣盛,又聽見周遜道:“丞相大可不必如此迂迴,而皇上的主張也是皇上所想——並不是因為我。”魯丞相頓了頓,道:“我打聽到一點你同周家的事。”周遜停住。
“你是周採的弟弟——不是嫡出,而是庶出。因而,與周家有些矛盾,也很有些誤會,周家進了京,你卻被周家趕了出去,不聞不問。後來,因着偶然,你同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