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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嘉定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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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丈距離,轉眼即到,小舟馳近畫舫五尺左右時,停了下來。

程子望站在船頭上,揮揮手,高聲説道:“畫舫上哪位執事!”那畫舫上艙門密閉,而且垂着厚厚的帷子,雖然點有燈火,但在外面卻瞧不出來。

程子望呼叫一聲之後,那舫門立時大開,燈火出,只見一個滿臉麻子的大漢急步而出,道:“什麼人?”程子望道:“嘉定程子望,名不見經傳,閣下只是不認識。”那麻臉一揮手道:“久聞大名,有幸得會,但不知深夜來此,有何見教?”程子望冷笑一聲,道:“閣下是畫舫主人嗎?”這麻臉大漢正是王合,當下説道:“不敢當,兄弟只不過是一個長隨。”程子望按下心頭的怒火,道:“閣下既作不得主,那就有勞通報一聲,就説程某求見了。”王合一皺眉頭,道:“敝東主身體不適,不便見客,而且我們天亮之後,就要離此,有勞程莊主大駕,兄弟這裏代主人謝領了。”程子望怒道:“在嘉定地面上沒被人打過回票,敬請奉告令東主,在下既然來了決不會就此回頭。”王合道:“既然如此,在下代程莊主通報一聲就是。”言再,轉身入艙。

片則之後,王合又轉了出來,道:“敝東有請莊主。”程子望一提氣,飛躍而起,登上畫舫。

方天成、石俊緊隨程子望一躍而過。

王合站在艙門口處打量了方天成和石俊兩眼,道:“這兩位是什麼人?”程子望緩緩他説道:“這兩位都是在下的朋友。”但聞艙中傳出一個清冷的聲音,道:“王合,請他們進來。”程子望當先而入,行入艙中。

方天成和石俊魚貫相隨身後。

畫舫中佈置得十分豪華,四周都用紫綾遮住兩支兒臂細巨燭,熊熊燃燒,艙中一片通明。

一個身着黃衣的少年,端坐在一張太師椅上,在他旁邊坐着一位四旬以上,臉慘白的黑衣人。

另一個和那門口大漢一般模樣的勁裝大漢,站在那黃衣少年的身後。

雙方目光投半晌不聞聲息。

方天成一掠那黑衣人,微微一皺眉頭。

一種不應有的肅靜,使船艙中充實着一種沉默與緊張。

良久之後,那黃衣少年才冷笑一聲道:“程莊主深夜來訪不知有何見教?”程子望重重地咳了一聲,答非所問地道:“閣下這等待客未免太小家子氣,連個座也不肯賜嗎?”黃衣少年道:“好!諸位請隨便坐吧!”程子望當先坐下,方天成,石俊隨着也坐了下去。

三人剛剛坐好,那黃衣少年已冷冷地接道:“現在可以説了。”程子望臉一變道:“在嘉定地面上還無人敢對老夫如此無禮。”黃衣少年道:“程莊主深夜相訪,只為了這幾句話嗎?”程子望道:“老夫深夜來此,自有原因。”語聲突然冷漠,接道:“閣下今打傷一個童子,是嗎?”黃衣少年道:“不錯,怎麼樣?”程子望道:“你知不知道那位童子是何許人?”黃衣少年冷冷地説道:“在下不知。”程子望冷冷地説道:“咱們暫時撇開他的身份不談,閣下看樣子已過弱冠之年,不知何以要出手傷一個十幾歲的童子。”黃麼少年道:“閣下和那童子是何關係?那抱走他的老人是誰?”程子望緩緩説道:“老夫今宵來此,並非是答你所問而來。”黃衣少年道:“那是問罪而來了?”程子望道:“閣下這點年紀,説話如此無禮,定然是大有來頭的了?”語聲一頓,道:“老夫希望你能説出師門來歷,免得鬧出慘局。”黃衣少年突然縱聲大笑起來,響亮的笑聲,打斷了程子望未完之言。

程子望老謀深算,看那黃衣少年如此的狂傲,似是全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反而多疑起來,暗道:這年輕人如此狂傲,似是有恃無恐,此事倒是不可莽撞了。

心中念轉,心中的火氣,反而平息下去,只待黃衣少年笑聲停下來之後,才緩緩地問道:“閣下笑什麼?”黃衣少年冷冷地説道:“程子望,在下不過是路過此地,並非在嘉定地面上鬧事之人。”話聲一頓接道:“閣下如若自認是嘉定地面上的龍頭,應該居中調停,以公正態度出之,但閣下寅夜登舟,來勢洶洶,倒似興師問罪而來,這哪裏還像是居中調解紛爭的態度。”程子望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之言,驟聽起來,似甚有理,但閣下如若能仔細想想,只怕就有些不通了!”黃衣少年道:“如若在下在嘉定地面被人打傷,程兄又將如何呢?”程子望道:“事實上閣下打傷了人,而且是一個童子。”黃衣少年道:“程莊主硬行替人出頭,想來和那童子非親必故了?”方天成突然低聲説道:“程兄,最重要的是咱們先要問明事情起端經過。”程子望點點頭道:“不錯…”目光轉移到那黃衣少年的臉上,道:“閣下既然承認傷了人,那也是大丈夫男子漢的行徑,但不知可否把經過之情,説給程某聽聽?”黃衣少年目光一掠方天成和石俊道:“那兩位是什麼人?”程子望道:“程某人的朋友。”黃衣少年冷笑一聲道:“程莊主説在下打傷的,在下也認了,程莊主如要替人出頭,儘管劃出道兒,如是別無他事,在下還要早點休息,程莊主和貴友也好請便了。”這幾句話説的豪不客氣,別説程子望了,就是石俊和方天成,也聽得怒火上衝。

老謀深算,向不輕易發火的程子望,也難以受這幾句近乎污辱的逐客令,霍然站起身子怒道:“閣下想在嘉定地面撤野,我程某人就第一個容你不得!”那黃衣少年一跳而起,準備向程子望衝過去,卻被那坐在身側的黑衣人伸手攔住,低聲道:“公子請坐。”緩緩站起身子,行了過來。

此人面慘白,全無半點血,偏偏又穿上了一件黑的衣服,黑白分明,看上去陰氣森森。

他步履很慢,一步不盡半尺,但程子望卻已提聚真氣暗作戒備。

那面慘自的大漢到了程子望身前兩尺左右時,停了下來,冷冷地説道:“閣下容不得我家公子,不知要如何對付他了?”程子望久年在江湖上闖蕩,閲厲之豐,那是很少人能夠及得,一看黑衣人,已知他練的武功,必然是屬於陰柔、歹毒的武功,只要被他擊中一掌,不死亦將重傷,是以心中十分警覺。

程子望冷冷地説道:“閣下怎麼稱呼?”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程莊主也不會和在下朋友,這通名報姓的事,我看免了…”語聲一頓,突然轉聲接道:“閣下究竟替何人出頭,希望坦然説出。”程子望道:“在嘉定的地面上,程某人的身份,難道還不夠嗎?”黑衣人道:“有一句話在下記得程莊主説過,如是彼此造成誤會,難免要鬧出慘局…”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在下希望能如實説出那童子的身份。”程子望心中暗道:“這人看上去雖然陰沉可怖,但卻仍是毫無江湖經驗,大名鼎鼎的中州大俠,兩個人在他面前站着,他竟然認不出來。”念轉及此,不失聲一笑。

黑衣人臉一變,道:“程莊主笑什麼?”程子望緩緩他説道:“朋友很少在江湖上走動嗎?”黑衣人冷冷地説道:“區區素不願輕易和人來往…”突然揚手一把,疾向程子望手腕之上扣去。

出手迅快,疾如閃電,程子望左腕一縮右手正待反擊,突然掌影一閃,石俊已搶先出手,一掌拍了過去。

黑衣人扣程子望腕脈的右手,原是半伸,突然間五指伸直,易抓為掌,硬接了石俊一掌。

但聞蓬然一聲,雙掌接實。

石俊和那黑衣人各自向後退了一步。

石俊和那黑衣人似是都未料到,對方武功如此的高強。同時為之一怔,仔細地打量了對方一眼。

黑衣人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不相信閣下是程府中的武師。”石俊冷笑一聲道:“不相信也法相信了。”黑衣人道:“閣下很狂。”突然手腳齊出,連攻四招。

石俊揮掌封擋,把四招一齊封架開去人卻仍站在原地無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