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書網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説 阅读记录

第二十回少林驚變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舉目望去,只見一位高大的白髮老僧,當門而立。

崔大公站在宋孚之前,一見那老和尚出現,立即雙手抱拳,朗聲道:“大師請了!”老僧合掌當,道:“老施主,適才可是幾位在這裏大聲喧鬧嗎?”崔大公道:“不錯…”方雪宜在旁,心中有些不解,暗道:“怎樣他們都不認識這位老和尚呢?”原來他從霍鳴風口氣之中,彷彿聽出他們對於少林僧人,相識的不少,但此刻出現的僧人,顯然他們不悉,心中自是難免奇怪了。

那高大的老僧看了崔大公一眼,冷冷接道:“老施主,你可知曉是什麼所在?”崔大公聞言似是一怔,道:“少林寺啊!老夫當然知道了!”白髮老僧合十道:“老施主既然知道這兒乃是少林禪寺,怎敢如此放肆?”崔大公道:“老夫放肆了嗎?”老僧道:“咆哮山門,還能不是放肆嗎?”崔大公忽然呵呵大笑道:“大師可是少林僧侶?”果然,崔大公不認得他!

看樣子,連霍鳴風、宋孚也都不認識他。

那高大的僧人哈哈接道:“老衲自然是少林門下了!否則,怎會在這兒跟幾位講話。”崔大公道:“大師面生得很,老夫與少林僧侶相識的極多,怎的從來未見過大師呢?”老僧淡淡一笑,道:“老衲向來偏居蒲田下院,很少前來嵩山,諸位不識,也無甚驚奇之處!”崔大公恍然道:“原來如此…”宋孚這時忽然上前一步道:“大師怎麼稱呼?”老僧看了宋孚一眼,道:“老衲入聖!”宋孚聞言,呆了呆,道:“入聖大師?”老僧道:“正是!”宋孚道:“那入雲掌門人是大師的什麼人?”老偕道:“掌門人乃是老衲的三師弟!”宋孚連忙抱拳道:“這麼説,大師就是那位昔年為了遜讓掌門之位,假死遁世的高僧了?”入聖大師目光一黯,似是有着無限觸地低聲道:“往事已矣,老施主提它作甚?”忽然間似是想起什麼,略一沉,接道:“老施主尊姓大名,怎知老衲當年往事?”宋孚道:“區區宋孚!”入聖大師想了一想,道:“老衲自幼出家,雖然側身師門,但卻從未與武林人物來往,當年不敢接任掌門,也正是為了這等緣故,宋施主既知昔年之事,定然是武林中大有來頭的人物了!”宋孚道:“不敢,大師好説了!”方雪宜這才明白,為何他們都不認識這位自發老僧,原來這位大師竟然從未與武林人物來往過。

宋孚話音頓了一頓,指着身旁的崔大公,接道:“大師,這位是丐幫長老烏衣神叟崔大公!”崔大公抱拳一揖道:“大師當年盛德,崔某耳聞已久!”入聖大師微微一笑,合十唸佛道:“老衲乃是下駟之材,假死讓賢,乃是分內之事,施主再提此事,那是誠心挖苦老衲了!”話音微微一頓,目光在眾人身上掠過,方雪宜只覺他兩眼之中,別有一種懾人的神光,使人不能視,不黯道:“這和尚好奧的內力玄功…”耳中聽得入聖大師道:“老施主,這幾位檀樾,都是什麼人?”崔大公笑道:“這是本幫幫主!”入聖大師呆了一呆,道:“丐幫幫主?”霍鳴風抱拳道:“區區霍鳴風,見過大師!”入聖大師皺眉道:“這就奇了!”宋孚笑道:“大師有何驚訝不置?”入聖大師道:“本寺方丈室之內,現有一位丐幫幫主在座,怎地山門之外,又有了一位幫主呢?”霍鳴風抱拳道:“丐幫幫主,天下只有一位,那就是不才霍某!”入聖大師道:“老衲有些糊塗了!”霍鳴風冷冷接道:“寺方丈之內,乃是假冒之人,大師不要被他們矇騙了!”入聖大師道:“怎見得他是假冒?老施主?這事老衲可分辨不清了!”霍鳴風呆了一呆道:“這麼説,大師到認定在下是假冒的了?”入聖大師道為:“難説啊!”吉威聞言,冷冷一笑道:“大師乃是得道高僧,這等話也能説出口來,實在叫人失望得很!”入聖皺眉道:“施主怎麼稱呼?”吉威接道:“丐幫弟子吉威。”入聖大師茫然一笑,道:“吉施主在丐幫之中,是什麼職位?”吉威道:“四大長老之一。”入聖大師道:“地位很高了!”吉威冷冷接道:“只怕比之大師在少林寺中的地位,還要差上不少!”入聖大師合十一笑道:“不敢,施主過獎了!”語音微微一頓,向霍鳴風道:“霍施主,你是否丐幫幫主之事,甚是容易解決,只是那傷了本寺門下弟子之人,不知是貴幫中的哪一位長老?”霍鳴風兩眼暴睜,哈哈一笑,道:“那傷了貴寺子弟之人,便是…”他原意是要説出便是霍某,但話到口邊,忽然想起方雪宜先前代之話,不由得便頓了一頓,沒有説將出來。

方雪宜聞言,心中一震,連忙接道:“大師,傷了貴寺子弟的,乃是在下。”入聖大師呆了一呆,目光在方雪宜身上轉動了半晌,笑道:“是小施主?”看他那神情,卻是並無多大敵意。方雪宜道:“不錯,正是在下!”入聖大師道:“小施主是那一派子弟?”方雪宜搖頭道:“在下不屬武林九大門派!”入聖大師似是有些不信,看了霍鳴風一眼,道:“這位小施主當真不是九大門派的弟子嗎?”霍鳴風哈哈一笑道:“他當然不是了!不過霍某倘是説出他的師門來歷,大師必然是知道的了!”入聖大師皺眉道:“這個…老衲對於武林中的人物全無往,施主此言,只怕有些過分了!”霍鳴風道:“陳希正陳大俠,大師可曾聽説過?”入聖大師忽然臉上神大變,合十接道:“可就是稱為劍神的陳大俠嗎?”霍鳴風道:“滔滔濁世,本來只有一位劍神陳希正,自是不會再有別人敢於假冒的了!”言下不免有着忿忿之

入聖大師也不知聽不出他話中之意,還是有心裝作不懂,合掌向方雪宜道:“小施主,你真是劍神傳人嗎?”方雪宜抱拳道:“劍神正是先師,大師認識嗎?”入聖大師道:“陳大俠之名,老衲已耳聞,只是未曾一睹芝顏,引為終身憾事…”話音一頓,突然皺眉一怔,接道:“小施主,陳大俠仙逝了嗎?”方雪宜黯然道:“先師已在月前道成仙逝了!”入聖大師不由長長地嘆息了一陣,唏噓道:“老衲無緣,此行竟然未能一睹劍神面目…”頓了一頓話音,接道:“小施主,你既是劍神傳人,誤傷本寺子弟之事,那就算了!”方雪宜聞言,怔了一怔,暗道:“師父的威勇仁德,果然博得武林共同敬仰,連少林也如此看重師父,我今後可是半步不能走錯了啊!”當下口中卻是十分恭敬地接道:“大師,在下一時失手,開罪貴寺之處,在下願受責罰!”入聖大師見他這等謙恭,顯然甚是動,忙道:“小施主,少林寺規雖嚴,少林子弟也向來不容他人欺辱,但本寺對於劍神陳大俠生前扶持武林正義之德,卻是萬分敬佩,是以小施主縱有觸犯本寺戒律之處,那也不用放在心上了!”他似是不想再談此事,目光一轉,向霍鳴風道:“施主,你既與劍神傳人走在一起,想必真是丐幫幫主了!”霍鳴風聞言,暗道:“好啊,這和尚居然對陳大俠如此信服,只怕其中必有緣…。”此時此刻,他自然不好節外生枝地再問其他,當下一笑道:“大師倒是位明白人!

只是那現在貴寺方丈室的另一位假冒之人,大師父又將如何區處呢?”入聖大師似是未曾料到霍鳴風有此一問,頓時楞了一愣,道:“這個…老衲…

想掌門方丈自能安置於他,施主似是用不着擔心了!”霍鳴風笑道:“大師,霍某有一句話,説將出來大師可莫要見怪!”入聖大師道:“施主請講!”霍鳴風道:“那假冒霍某之人,貴寺雖然不想為難於他,但霍某卻不會放過於他!”入聖大師顯然對於江湖上的過節知道不多,聞言皺眉道:“為什麼?”霍鳴風心中暗暗失笑,口中接道:“霍某認定那人乃是本幫不肖之徒,霍某要揭穿他的面目,治以邦規,而敬效尤。

入聖大師似是恍然大悟,道“是啊!老衲怎的未曾想到呢?”訕訕一笑,接道:“這是貴幫內部之事,老衲當然不便過問了!”霍鳴風聽他如此回答,心中暗道:“這和尚本不懂江湖過節,他推説不便過問,卻也算不得即是代表了少林一派的立場,我好歹得要他有個承諾,少時見了那入雲掌門人也好講話!心念一定,立即笑道:“大師,你可是説少林一派不願捲入敝幫內部之事嗎?”入聖大師一派純真,自然不會想到霍鳴風言下之意,乃在撇開少林僧人,竟然微微一笑道:“貴派有了叛徒,少林不能代為念事,已是不當,豈會違反武林正義,助那叛幫之人呢!”宋孚這時忽然接道:“大師,咱們可否入寺拜見貴寺方丈?”入聖大師怔了一怔,道:“有何不可?”宋孚笑道:“大師能代老朽等引見嗎?”入聖聞言,這才忽然啞然失笑道:“施主快請入內,老衲久坐禪關,竟然連應接的道理,幾乎都忘懷了,真是罪過得很…”霍地閃身,肅客入寺。

霍鳴風一拉方雪宜,大聲道:“有勞大師了!”舉步進了山門。

安小萍一擰嬌軀,貼在方雪宜身旁,跟了過去。

宋孚等人,也邁步走進少林山門,只見沿着那古柏參天的石道,每隔五步,兩邊即各有一名手執禪杖的弟子。肅客鵠立。

顯然,少林寺中,為了對付天魔女,戒備得甚是森嚴,全寺子弟,俱已出動,輪班守衞。

一行人轉過了幾重佛殿,打一片繁花似錦的小園之中,折向右側一處疏竹滿園的禪院。

方雪宜抬頭望去,只見那間禪院的月門之前,每邊站了四名抱劍沙彌,目光炯炯地注視着自己等一行。

入聖大師這時快走一步,向那八名沙彌道:“快快通報掌門人,就説真正的丐幫霍幫主到了!”方雪宜劍眉不一皺,暗道:“這老和尚真是差勁得很,怎可這麼説話呢?只怕方丈室內的假幫主聽得此言必將遁走了!”他心中雖然覺得不妥,口中可是沒有説將出來。

但霍鳴風卻是失道:“大師,這麼傳話,只所有些不妥吧!”入聖大師一怔道:“為什麼?本來他就是假的呀!”霍鳴風道:“大師,這等話聽入那假冒之耳中,入雲掌門人可就難以置身事外!大師尚請三思!”入聖大師想了一想,道:“施主説得不無道理!老衲叫他們不這麼説便是!”轉頭向那八名沙彌道:“快快稟告掌門人,就説劍神傳人求見!”那八名沙彌中左手前一名,合十一禮,轉身入內而去。

不一瞬間,只見那名沙彌快步而來,大聲道:“掌門人親自出來了!”少林掌門人親自接人那可當真是武林中極為少有之事,照説,對於霍鳴風這等一幫幫主的身份,少林掌門人在禮教上自是應當出,但對一位武林後輩,他們似是不用如此謙恭,但他竟是親自出,足見劍神在武林中的名望,又是何等受人景仰!

方雪宜聞言,吃了一驚,正待出言攔阻,卻見那月門之內,已然出現了三位年紀都在七十開外的僧人。

當中的一位,人未走出月門,也已朗聲説道:“哪一位施主是劍神弟子?老衲入雲候駕了!”方雪宜連忙上前,抱拳道:“晚輩方雪宜,拜見掌門大師!”舉目望去,只見這入雲大師生的甚是高大,雖然鬚髮皆白,但不見絲毫龍鍾之態,眉宇之間,一派慈祥笑意。

入雲大師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轉,笑道:“小施主,劍神陳大俠安好嗎?”方雪宜神情一慘,低聲道:“先師已然過世了!”入雲大師頓時呆了一呆,半晌方道:“怎麼?陳大俠竟然是…竟然是…”他一連説了幾個竟然是,未把下面之話,説出口來。

方雪宜黯然地把師父病逝之事,簡略他説了一遍。

入雲大師只聽得神情動,長嘆連聲,道:“一代大俠,竟爾不得永年,真叫老衲痛懷…”語音未已,站在他左側地那名白髮垂肩的老和尚,忽然低聲道:“此間不是説話所在,掌門人可願讓幾位施主入內一敍?”入雲大師聞言,連忙向方雪宜等一行道:“幾位施主快請入內説話…”這時目光忽然停在霍鳴風、宋孚等身上,不由得怔了一怔,道:“這不是霍幫主嗎?”霍鳴風大笑道:“掌門人好眼力,你沒有把區區忘記,總算是一樁叫人快之事!”入雲大師白眉連連翕動沉,道:“這就奇了!”霍鳴風道:“什麼奇了?可是有人假冒了區區!”入雲掌門搖頭道:“不是假冒,而是…而是頂替了幫主身份!”霍鳴風大聲道:“此人何在?”入雲大師忽然臉一沉,向身畔的那名白髮老和尚“入法師弟,快快時去留住那位冒名頂替之人…”那入法大師應聲向內行去。

入雲掌門人長長一嘆,接道:“想不到老衲竟會被那妖女一夥瞞住,若非霍施主親身前來,可真是後果不堪設想!”話音一頓,目光又轉向了宋孚。

宋孚立即笑道:“掌門人,認得老偷兒嗎?”入雲大師笑道:“施主乃是閒雲野鶴,不知今怎會駕臨敝寺?達摩真經已然不在藏經樓內,施主如想下手,只怕難以如願以償了!”宋孚汕汕一笑道:“掌門人,老偷兒此番前來,可不是打你的什麼主意,就算你掌門人大開方便之門,雙手捧上達摩真經,老偷兒也不會要的了!”入雲大師呵呵大笑道:“施主好説,老衲不過是跟施主多年不見,開個玩笑而已,施主千萬莫要當真…”語音一頓,移步肅客入內。

這時丐幫的三位長老和朱皓等,也上前跟入雲掌門人見禮,瞧他們説話神態,原來多是相識之人。

走過一片竹林,面是一棟三開間,前後共有三進建築宏偉的舍。正面的一間,乃是一處佛殿,幾個人剛剛跨上石階,只見那入法大師已匆匆走了出來。

入雲大師睹狀,沉聲道:“他們可是逃走了?”入法大師點頭道:“舍之內,不見人影,不弟已然差令當值弟子傳令搜查!”入雲大師點頭道:“只怕還得有勞師弟親自走上一遭了!”入法大師合十道:“小弟遵命!”轉身快步向外行去。

入雲大師滿含歉意地向霍鳴風道:“霍幫主,老衲一時不察,竟讓他們遁去,真是罪過得很!”霍鳴風心中雖然十分憤憤,但口中卻不能不笑道:“掌門人好説,本幫居然出了這等不肖之陡,勞動貴寺子弟,霍某心中倒是慚愧得很…”説話之間,已然走過一間禪房。

入雲大師招呼了眾人就這麼坐定,方雪宜打量了這間禪房一眼,只覺得雖是四壁毫無裝飾之物,但因那後壁的一幅佛祖繪像,栩栩如生,頓時使人有着心地祥和,了無一物之,不自忖道:“這等清靜之地,果然是修真的大好所在!”尋息未已,耳中忽然聽得入雲掌門人笑道:“霍幫主,這位小施主可是你新收的弟子嗎?”敢情這麼多人之中,只有安小萍還沒有招呼。霍鳴風聞言,搖頭大笑道:“掌門人,霍某十生修行,只怕也收不到這等資質的弟子!”入雲大師呆了一呆,道:“這位小施主是哪位高人的門下!”霍鳴風被他問得一怔,道:“這個,霍某可也不知道了!”入雲大師又是一怔,皺眉道:“你也不知道?”霍鳴風笑着指向方雪宜道:“這位安公子乃是方老弟的至,掌門人但問方老弟便可明白!”方雪宜這時連忙抱拳道:“掌門人不必動疑,他果然是晚輩的好友,安…安萍兄弟!”他忽然間想到,安小萍乃是女孩兒家的名字,説出來必然引起他們猜疑,就把那小字略去了!

入雲大師顯然對方雪宜有着過人的信任,聞言笑道:“原來是安施主!”安小萍倒也乖巧,連忙起身見禮道:“晚輩安萍,見過掌門大師!”入雲大師合十還了僧禮,笑道:“安施主是哪一位高人門下?”敢情他雖然相信方雪宜,但對安萍的出身來歷,卻是不能不問。

安萍微微一笑道:“晚輩一向家居南海,自幼雖然跟隨先父習過幾天拳,只不過是用來強身,大師下問,倒教晚輩不安了!”她回答得甚是得體,居然連入雲大師也未動疑。

這時宋孚忽然大笑道:“掌門人,咱們來此,不是為了聊天,你要是隻是盤問人家出身家世,又不打算給他們做媒説親,老朽可要告辭了!”入雲大師被他説得臉上訕訕,苦笑道:“施主不積口德,也不怕進那割舌地獄嗎?”宋孚大笑道:“大師好説,那是身後之事,在老朽看來,可不值得費心了!”目光一轉,卻見安小萍正在紅臉怒視自己,心中一愣,又不由得放聲大笑。

敢情他這句做媒,可把這位小姑娘説羞了!只因室內不知她乃是女兒之身的人甚多,安小萍即使怒極,也不便發作,宋孚一得意,是以忍不住縱聲大笑!

方雪宜這時也覺得臉上有些訕訕的,張口想説話,但卻沒有説出聲來。

幸而入雲大師此刻已然接道:“老施主為何發笑?”宋孚怎能説出自己為何發笑的原故呢?當下搖了搖頭,道:“老夫不便説!”入雲大師道:“為什麼?”宋孚道:“説出來,…會有人不好意思!”他本是一句實話,但聽在安小萍耳中,卻又刺人得很。

入雲大師不知就裏,怔得一收道:“怎麼會?施主快説將出來。”宋孚了一下,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他寧可得罪少林僧侶,也不願得罪這位安小萍姑娘,是以故作姿態地長長一嘆,道:“老夫説將出來,掌門人當真不見怪嗎?”入雲大師道:“佛門弟子,不敢妾犯嗔戒,施主直説吧!”宋孚道:“既是掌門人有了這等襟,老朽不説,倒是不該的了!”語音一頓,接道:“老朽失笑,實因忽然覺得,少林領袖武林,素為各方推重,今一見,卻叫人大有見面不如聞名之憾!”入雲大師臉驀然一變,道:“老施主,你…”但他顯然是想起,自己適才曾經説過,不起嗔戒,是故臉一變之後,卻連忙強自按捺,低眉合十,道:“老施主,我少林何事得罪了施主了?”宋孚道:“沒有啊,貴寺乃是武林名門正派,自然是不會有人得罪我這老偷兒了!”話音一頓,接道:“但貴寺竟將丐幫的幫主都錯了,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入雲大師眉一皺,道:“這個…”宋孚笑道:“掌門人,老偷兒説的可是不錯吧!”入雲大師慚愧得低下頭去,沒有説話。

宋孚目光一轉,見那另外的兩位少林長老,全都一臉仇恨自己之,心中暗道:“玩笑不便開得太過了。”當下哈哈一笑,道:“掌門人,老偷兒一向喜歡玩笑,你可莫把老偷兒的話當作真的!”入雲大師目光一黯,竟是長嘆接道:“老施主,我少林一脈,如今果然是式微了!”宋孚道:“掌門人好説!”入雲大師道:“老施主,不是老衲自責,自從當年入聖師兄假死,而要老朽接掌門事以來,老衲自知才智薄弱,事事謹慎小心,但又怎知這等謹慎的結果,卻是給本寺帶來了許多無妄之火,如今想來,契機所在,乃是老衲太過怕事之故…”只見他一臉嚴肅,果真有着大徹大悟之心。

宋孚笑道:“掌門人,這些事不用多説了!老朽眼下就有一樁大事,想向掌門人請教!”入雲大師怔了一怔,道:“什麼事?”宋孚道:“那天魔女幾時前來?”入雲大師白眉一皺,道:“這個麼?老衲只知她近要來,但何時前來,老衲卻無法知曉!”這時霍鳴風忽然哈哈大笑道:“掌門人,那天魔女到底安的什麼心?她這等指名叫陣用意,只怕不光是針對你們少林一派啊!”入雲大師黯然搖頭,長長一嘆,道:“施主所見,確有道理!老衲曾懷疑,這可能是天魔女的詭計!”霍鳴風道:“什麼詭計?”入雲大師道:“她或許是想藉此機會,先行殲滅武林之中一部高手!”霍嗚風皺眉道:“那天魔女的膽子不小啊!”入聖大師忽然接道:“不錯,這妖女膽子不小!不過…”頓了一頓話音,接道:“老衲奇怪的是,她蟄居多年,怎的忽然間不見一絲徵兆地出面邀戰呢?”霍鳴風搖頭道:“大師,那天魔女蟄居不出的原因,你知道嗎?”入聖大師道:“不大明白!”霍鳴風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轉,道:“只因方老弟的師父陳大俠未死之故!”入聖大師道:“原來如此!”吉威忽然接道:“大師,有一件事你也料錯了!”入聖大師一怔道:“什麼事錯了?”吉威道:“那天魔女早就在武林之中暗布實力了!”入雲大師點頭道:“不錯,本派不過首當其衝而已。”目光忽然一黯,接道:“我少林立身武林以來,享為各方敬仰,除了天魔女的手下,又有什麼人敢於那等藐視本寺?”聽他之言,彷彿是少林已然吃過大虧了!

霍鳴風道:“掌門人,貴寺向有不許堂客入寺的規矩,那天魔女的手下,想必不會是男人了!”入雲大師道:“一名十七八歲的女施主!”霍鳴風道:“此女可是武功很高?”入雲大師道:“很高,闖入本寺,連傷五名高手,而且…而且…”他忽然一頓話音,不往下講。顯然,這等事,是十分丟人的了!

霍鳴風皺眉道:“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娃兒,哪能那等利害?老夫有些不信!”這時,入聖大師道:“老施主,那女施主年紀雖輕,但一身武功,當真了得!”入雲大師又是一嘆,道:“本寺因字輩高手,在她手下傷了五人之多,若非入法師弟親自出手,還不知她要傷了我們多少人呢!”霍鳴風道:“天魔女一個手下之人,就有這等武功?真正叫人難以相信!”入雲大師道:“幫主不信,那也不足為怪,就算老衲若非親眼所見,也是不會相信的了!”霍鳴風道:“她除了傳信以外,還説了什麼?”入雲大師臉微微一變,沉了一陣,道:“幫主,非是老衲不説,實因這事乃是本門私事,未便再為外人道了!”霍鳴風道:“掌門人既是不願説出,那就算了!”語音一頓,忽然向方雪宜道:“老弟,令師昔年在世之,曾經擊敗過這五魔頭,不知令師彌留之際,可曾告訴過你,那天魔女的武功,究竟如何高明?”方雪宜搖搖頭道:“這個嗎?先師未曾提起。”霍鳴風頗為意外地一怔道:“沒提過?”方雪宜道:“晚輩不敢欺騙幫主,先師確是未曾提過她們的武功高低!”吉威在旁笑道:“老夫明白了!”霍鳴風大概正是為此不解,皺眉沉,聞言接道:“賢弟明白什麼?那陳大俠為何不提此事呢?”吉威道:“那天魔女大概在陳大俠眼中,本不值得一提啊!”霍鳴風呆了一呆,道:“這麼簡單?”吉威道:“除此以外,小弟就想不出還有什麼原因,會使那陳大俠不在弟子面前來講起這個魔頭的武功了!”入雲大師忽然合十道:“老衲倒是想到了一點,不知是否正確!”霍鳴風道:“掌門人請講!”入雲大師道:“方施主年紀甚輕,初生之犢不畏虎,陳老施主不提五魔武功,也許要方施主不可冒險去找那五大魔主拼鬥!”霍鳴風笑道:“掌門人,你可真是説對了,老朽心中,也是這麼盤算呢!”方雪宜聞言,暗道:只怕你們都猜錯了啊!先師不説,乃是因為我的武功已成,五魔便不是我的對手了…

他心中雖然在想,口中卻不曾説出。

入雲大師合十笑道:“幫主早已猜出,卻是不肯言明,足見幫主謙雅之重,老衲身入佛門,依然不能淨絕名利,真是罪過得很。”餘音未已,只見三名中年僧侶,在靜室門外現身。

入雲白眉一皺,道:“你們有什麼事?”當先的一僧,合十恭身道:“啓稟掌門師伯,那冒充丐幫主之人,也已逃離本寺了!”入雲大師臉一變,道:“逃走了?”那中年僧人道:“在初祖庵前,曾被主持初祖庵的法果師兄發現,但對方武功極高,雖然法果師兄率領七名弟子攔截,仍被他遁去!”入雲大師道:“法果現在何處?”中年僧人道:“法果師兄被他們擊成重傷,現正在初祖庵中待救!”入雲大師臉大變,道:“有這等事?”顯然,那法果和尚,在他心目中甚有份量。

這時入聖大師忽然沉聲道:“巡山子弟,可有回報?”那中年僧人搖頭道:“尚無消息!”入雲大師冷哼了一聲,喝道:“法因,傳我口諭,要寺中不當課值的弟子,全部參加搜尋…”那中年僧人合十道:“弟子遵命…”轉身出院而去。

霍鳴風目光一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掌門人,為了本幫叛徒,竟然勞動了尊寺許多高僧,真是叫人心中不安得很!”入雲大師合十道:“幫主這麼説,倒叫老衲到不安了!這事説來慚愧,老衲辨識不明,才會使那假冒之徒溜走,本寺當真是愧對幫主得很!”霍鳴風聞言,霍然站了起來,抱拳道:“掌門人,少林武林中,果然不是虛傳,今一見掌門人這等謙遜襟,真叫老朽欽佩無已!”因是他起身長揖,連崔大公也連忙起身,垂手肅立,一派恭敬之

入雲大師睹狀,也起身還禮,朗朗笑道:“幫主,你這是太見外了…”容得雙方重新入座,宋孚忽然一笑道:“掌門人,老朽有一件事,在座前請教!”入雲大師笑道:“老施主有何見教?”宋孚拍拍肚皮,大笑道:“區區的五臟廟似乎要修理了!”方宜雪聽得幾乎失聲笑了出來。

但入雲大師卻忍不住笑道:“施主問得好,老衲當真疏忽了!”轉頭向外喝道:“快將素筵開在側院之中!”過不了多久,一桌極為緻的素筵,送了上來。

入雲大師招呼了眾人入座,宋孚迫不及待地捧起一口酒缸,一連灌了十餘口,這才抹着嘴,叫道:“好酒,好酒!想不到少林寺中,竟然藏有這等桃子清釀…”方雪宜很少飲酒,但今也喝了兩杯,一席吃罷,已是黃昏時分。

入雲大師要小沙彌撤下殘席,換上茶果,室中亮起燈火,正待作竟夜長談,只見先前來過的中年僧人法因大師兄,匆匆趕了進來。入雲掌門人一見,不眉頭皺起,喝道:“法因,什麼事這等慌張?”法因大師合十道:“啓稟掌門人,本師派出的弟子,又有十人被害!”入雲掌門人聞言一怔,道:“可知何人下的毒手?”法因大師看了霍鳴風一眼;道:“那被害子弟的前多有一隻掌印,據弟子猜想,可能是傷在對方極重的手法之下…”入聖大師忽然冷哼了一聲道:“法因,你想必已然瞧出那是何種武功了,為什麼不肯説出來?”法因大師怔怔地道:“這個…弟子不敢亂説!”入聖喝道:“為什麼?”法因又看了霍鳴風一眼,道:“這…霍幫主在此,弟子如是説出,豈不是…”他忽然住口不語,似是有着難言之隱。

霍鳴風這時已猜出了大半,哈哈一笑,接道:“知客大師不用為難,那種掌法,頗似本幫武功摧心掌,是也不是?”方雪宜暗道:“原來這位和尚乃是寺中知客!”耳中聽得法因知客接口,説道:“幫主所説甚是,晚輩果是疑心那種掌力,乃是貴幫摧心掌!”入雲掌門人臉一沉,道:“法因,你是否親眼看到了?”法因道:“弟子親眼瞧到了…”入雲大師道:“這麼説,還是適才冒充霍幫主的那批人物了?”法因合十道:“弟子猜想如此!”入雲大師道:“傳我口諭,各堂長老,在羅漢堂聚齊,本座要親自看看這位假冒霍幫主之人,究竟是誰…”方雪宜暗道:這老和尚倒是動了真氣了…

法因大師應了一聲遵命,正待離去,只見霍鳴風忽然站了起來,喝道:“且慢!”入雲大師皺眉道:“幫主何故喝阻?”霍鳴風道:“弊幫出了叛徒,連傷貴寺許多門下,老朽心中已是十分不安,如是再行驚動各堂長老,那豈不叫霍某更為負罪嗎?是以…”他目光一轉,看了遲疑未決,行未行的法因知客一眼,接道:“霍某認為,這事既然到了這等地步,應是由霍某親自前處理了!”入雲大師沉了一陣,道:“幫主,那尋事之人,確是貴幫叛徒,但滋事的對象,卻是本寺僧侶,如是全面由幫主前去處理,只怕…只怕…”霍鳴風睹狀,不由得一愣,接道:“掌門人,只怕什麼啊?説將出來,咱們也好商量!”入雲大師道:“幫主,少林聲譽,總不能砸在貴幫這批叛徒身上,幫主認為老衲的想法可對嗎?”霍鳴風道:“這個…”宋孚忽然大笑道:“不用這個那個了!老偷兒説句公道話,今咱們既然來了少林,那都是為了對付魔道之人而來,任何風吹草動之事,咱們都有責任,要找出那滋事的叛徒,咱們也大夥兒有份,對不對?”他話音一落,崔大公立即笑道:“宋兄説的不錯,為了降魔衝道,咱們果真是人人有責的了!”霍鳴風沉了一下,驀地大笑道:“不錯啊,咱們也該泯除門户之外,共同為維持武林正義,齊心協力以赴了!”語音一頓,抱拳向入雲大師道:“掌門人,今一切,聽你調度,老朽與幫主中子弟,悉候差遣便了!”入雲大師搖頭道:“那怎麼可以啊?幫主如此謙讓,那是叫老衲下不了台了!”霍鳴風道:“掌門人,今之事,乃是發生在少林寺中,老朽自應候命差遣,異如是有事發生在本幫總壇,到那時,只怕掌門人就不得不聽命於老朽了呢!”他這麼一説,入雲大師倒是不好再推謝了!

略一沉之際,宋孚已大聲道:“兩位,你們再是這麼推來推去,少林子弟多死幾人事小,只怕要讓那叛徒逃出嵩山,再找可就遲啦!”方雪宜聞言,暗道:“這倒是一針見血之言。”很久未曾説過一句話的安小萍,忽然低聲向方雪宜道:“方兄,咱們先出去看看可好?”方雪宜一怔道:“那怎麼行?咱們也得等那入雲大師調度啊!”安小萍皺眉道:“為什麼?我們來此是客,幹嗎要聽他指使?”方雪宜道:“這個…賢弟,人家乃是一派掌門,再説年紀也比我們大了許多,咱們就算聽命於他,那也不算丟人之事!”安小萍道:“方兄,有一件事,只怕你沒有想到!”方雪宜道:“什麼事呢?”安小萍道:“少林僧眾的武功不茲,尚且落得如此情況,就算丐幫這幾位長老出手,是否可以一舉擊斃那麼多人?”方雪宜呆了一呆道:“這…賢弟可是認為那一批叛徒之中,還有武功極高之人嗎?”安小萍道:“當然是有啊!不然,他們哪有那麼大的膽子?”方雪宜沉道:“這麼説,事情變得很複雜了?”安小萍道:“早就很複雜了!方兄,你最好是向入雲大師説一聲,咱們不妨先出去看看!”方雪宜道:“這…”他遲疑了一下,接道:“不妥當吧!急,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