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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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間茅屋的輪廓漸漸從晨霧裏浮現出來。而荊棘也彷彿終於從一場大夢中醒了。
夢中總有人在叫罵。罵又怎樣,還不是如雞鳴犬吠,過耳穿腸而已。
“……荊棘,你這為虎作倀的叛徒,沒資格站在這裏!”
“哈哈!任少莊主可真硬氣!就不知砍掉手腳之後還能不能如此硬氣!”
“……人若不知恩義,與豬狗又有何區別!”
“師侄,天龍教才是你唯一安身立命之處……”玄冥子就算再陰險狡詐,也總算説對了一點。他早已沒有別處可去。沒有別的路可走。
從魔刀第一次向無辜之人揮落開始,便摘不乾淨了。魔教卑鄙無恥,他便卑鄙無恥。魔教狠辣下作,他便狠辣下作。他們殺的人,造的孽,像瘟疫一般平分到每個人頭上。若他心中還有一絲廉恥,就該離師門越遠越好,別讓這一身污穢沾染上故人。
他的希望又落了空。谷月軒就立在茅屋的柵欄之外,一襲青衫,站姿筆,同他以往歸來時見到的一模一樣,千次,萬次。
師兄神裏有按捺不住的焦躁和欣喜——即便也瞧見了跟在他身後的大批黑衣教徒,那種喜仍舊藏不住。
“……阿棘?!你回來了?!!”背後響起了沙啞的笑聲,讓荊棘恨不得撕下自己的耳朵,進師叔的喉嚨裏去。
“……我不是來敍舊的。”他開口道,手指難以忍受地在刀劍柄上摸索。
“谷月軒,時候到了。你我二人終究要一決勝負,不論生死。”
“阿棘?!!”
“大少爺您讓開。這些子主人為了那兩個小畜生心,身子每況愈下,他們又是如何回報的?一個在江湖上興風作,跑得不見蹤影;一個居然還有臉回來——”
“老胡,不要説了——”荊棘從那個一向忠誠敦厚的老僕面上看到了憤怒與痛恨。他糙黝黑的手掌緊握着家傳的冷月寶刀——有多少次,荊棘從這雙手裏接過剛出爐的刀劍,或是一碗盛得過滿的米飯。他只能移開目光,刀劍同時出鞘。
“……谷月軒,你不敢與我一戰?!”大師兄的神情漸漸改變了。他的喜悦從落寞中飛起,又被人推回沉寂中去。他不再緊守門户,反而放鬆身體,雙臂伸開,攔着鬱郁求戰的老胡。
“不是不敢,是不願。”荊棘沒有多少以言語相的伎倆。他只能戰。佛劍魔刀一如既往的心隨意轉,青白的鋒刃像正午的頭直刺進眼白裏。而他的對手甚至沒有費心躲閃。
“——你為什麼不還手!!進招啊,谷月軒!!”
“阿棘——你你所求的到底是什麼,能不能告訴我?我答應你,若你認真想明白了,無論是留在天龍教,還是在別的地方,師兄都可與你一戰。然而今,此時,不行。”
“閉嘴!你只要——只要——”荊棘厲聲高喊,嗓音好似破了一個。他揮刀搶上,刀劍十殺幾乎一寸寸削颳着那人的皮。谷月軒的衣衫滲出血珠,他卻瞧也不瞧,像一棵無知無覺的老樹,紮於地下,永不為風霜雨雪左右。
“回頭吧,阿棘……”佛劍停在對手的前半寸,只要再進些許,就能摘取這唾手可得的勝利——和他親手造就的其他苦果一併嚥下。但這一個畢竟是不同的。那沉重而巨大的,不僅是苦痛、嫉恨、狂妄和追趕,壓得他不過氣,壓得他生不如死。
紫衣老者從頭到尾負手看戲,此刻才悠悠開口道:“師侄,還不動手?!”他口中這般説,黑氣卻已在掌心悄然聚集——畢竟是個頭小子,不堪大用——玄冥子正在心底哂笑不已,半空中忽然飛來一枚薄片狀的暗器,在晨曦下熠熠生光——經過眼前卻又消失不見。他和手下的天龍教徒均被唬了一跳。什麼人潛藏在如此近處,氣息竟無一人察覺?他又是如何通過逍遙谷外的陣法的?還是説……
“哎呦,這不是師叔嗎。”一個藍的影子從眾人頭頂的樹梢上飄落,輕捷得像只鳥。除了胳膊上少綁了一道眼的黃巾,這名不速之客還是一副嬉皮笑臉的舊模樣,把底下那團你死我活的氣氛碰了個粉碎。谷月軒和荊棘同時吃驚地變了臉,連魔刀都險些掉落在地。
“未明?”
“……你小子!!!”玄冥子眉心大皺,心知有什麼地方不對,卻一時抓不住頭緒。他勉強哼哼兩聲,“原來是東方師侄,別來無恙?”
“好的很好的很,勞煩師叔掛念。”東方未明對兩位師兄的喚聲恍若未覺,好似全副神都放在紫衣老者身上。
“……師叔,想不想知道五毒寶典的下落?”説到“五毒寶典”四字,他的聲音陡然變得低啞難辨,幾乎成了另外一人。玄冥子驚覺悉,頓時有了種受騙許久的狂怒和挫敗。
“你!你是羅三!!你是摩呼羅迦的人?!你究竟是何時混入我教,有何企圖?!!”
“錯。我可不是哪個護法的手下,而是教主親自挑選的二十諸天之一,自在天。”東方未明掏出一塊牌,在玄冥子殺人的目光裏晃來晃去。
“未明,你當真……也入了天龍教?”谷月軒愕然道。他轉向荊棘,“為何從未聽説——”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荊棘狂怒之下幾步狂奔過去,一把揪住東方未明的衣襟:“你小子到底在搞什麼名堂?!!”東方未明還來不及解釋,一名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