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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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坐在馬首上,兩旁依然有長長的冒着雨看熱鬧的人羣,不時的回頭看着那紅的周身繡着鳳穿牡丹一個大大喜字掛在轎簾的新娘花轎,他想知道那裏面的人兒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光景,突然意識到那終將是自己的子,是一生陪伴在身邊,第一次,對於女人,他有一種想要去守護去呵護的慾望,有一種滿足,這種覺跟對其他女人不一樣。舒歟珧畱因為,這將是他的,將陪伴他一輩子的子——猶然記得,那一天風雨悽悽,冷風撲身,雖然身上有厚厚的斗篷,但是他依然受的到那面而來的細小雨絲。
一絲一絲,冷清的空氣面撲來,周圍的閣樓都隱在風雨裏,暗沉的天,周圍都是一片灰。
客人進進出出,鞋覆凌亂的腳步都帶着水漬,沾濕了台階,來送往,熱鬧的非凡。
親的隊伍終於走到寧王府門口,花轎停下,他也從馬上跳下來,然後轎伕壓腳,紅的轎簾被掀開,他緊緊的盯着轎門,因為他一直想知道父皇給自己的找的新娘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簾勾起,彷彿過的很慢很慢,很久,才有一隻小巧的紅繡鞋伸出來,然後另一隻腳也緩緩放了下來,他的眼簾滿滿的被一個纖細小巧的身影盈滿,雖然隔着紅的喜帕,他已經看見她緩慢搭在喜娘手腕上的那隻纖細素白的柔荑,於他珍藏在王府後院的那些美人相比,半分都不落下。
那天雨很大,他記得她的鞋剛落地,鞋尖就被細雨沾濕,下轎的瞬間,大風吹來,喜帕遮住了她的臉,她的身子陡然傾斜,他心內一驚,不由自主伸手扶住她,她的手就那樣握住他,可能是天氣太冷,而在冷空氣裏坐的久了,她的手冰涼,透過厚厚的衣料他都能受到她掌心傳遞過來的涼意,她起身的瞬間,風開她的喜帕,他瞟到她的臉,膚皓紅,雪肌一般的晶瑩,果然是一個極品佳人。
但是他亦是看得出她臉上因為剛剛跌落時的殘存的驚慌,如小鹿被驚一樣的惹人愛憐的驚慌,小臉煞白,低頭,他邊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果然,小女人終究是小女人,是經不起一點驚嚇的。
此刻,令墨亦秋沒有想到的時,她也突然抬頭看他,墨亦秋一愣,她的瞳孔,清澈又美麗,美的讓人窒息,他的心裏劃過一絲悸動,但是,他看得出她眼裏透出的清冷,如同不可侵犯的冰潔仙子般,不容侵犯,不容褻瀆的純美,她看了他一眼,很短暫,然後喜帕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眸,遮住了她的臉。
沉默中,他們拜堂,接受賓客的祝賀,四周都是喧囂,唯獨他們,彷彿各藏心事般,各自沉默。
終於,等到四周都靜默了,賓客散去,夜晚,他穿着一身大紅喜服,紅燭高照,四面華麗的傢俱,金盞上擺滿了果品,花生,桂圓,紅棗,四周丫鬟婆子走開,桌上放着揭紅蓋頭的秤桿,他走進,看着牀榻坐着的那抹身影,心砰砰直跳,第一次,面對女人,他這麼緊張。
他輕輕的步覆走近,然後拾起了桌上的秤桿,有些期待,有些欣喜,有些緊張,走到牀邊,用秤桿勾起她的喜帕,喜帕滿滿揭開,滿室燭火,他的黑的眼眸立即翦出她嬌羞的芙蓉面。
鳳冠之下,小小的秀美的臉龐,一直金的展翅的鳳步搖從她的烏黑如雲的鬢髮中垂下來,勾起的喙尖,一串珍珠落下,落在她的眉心。
那天晚上,她的姿容,絕美秀妍,如引人的罌粟,讓他不可自拔,意識就那樣沉淪下去。
她低垂着雲鬢,許久,抬起頭來,明明是那樣一張清麗絕美的小臉眼睛裏卻明顯佈滿了厭惡的眼神。
是的,厭惡,那種輕輕的厭惡,讓墨亦秋的心恍若從天下猛的摔下來,一下子扎進冰窖裏,一時間,身體從頭涼到腳。
原來,原來。她厭惡他,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會厭惡他,明明是他的子卻厭惡他,是因為他的名聲在外面太糟糕,臭名昭著,然後她厭惡他麼,她厭惡他在外面玩女人,花天酒地,厭惡他花錢如水,厭惡在賭坊裏大把大把的賭錢,那些所作所為,原來她本不想嫁給他,她嫁給他一定是因為聖旨而不得已,是的,一定跟他當初一樣,不得已。
其實也不怪她吧,他這樣的男人到底是幾個人會喜歡,會看得上?除了有一身皮囊,憑藉着皇家的權力,為所為,沒有半點真的本事,他有時都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他嘆了口氣,頹然的退後,幾步退到桌邊,坐到凳子上,手伸向拿着桌子上準備的合巹酒,然後替自己斟滿,開始有一杯沒一杯喝。
他不知道她當時坐在牀邊在幹什麼,一直看他喝酒麼,他懶得看,第一次,第一次為自己過去的放蕩形骸有深深的後悔之意。
他喝,後來,如同上癮了般,一杯接着一杯,雖然有些醉意,頭腦還是很清醒,趁着清醒,他走出房間,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
去了後院,一個小妾的房裏。
大婚之夜,他這輩子的大婚,竟然在那種黯然裏度過。墨亦秋後面也有時會想,如果當初在房間裏強行的和她房,會不會她更是恨死了他,那時,他多想留下。
可是他見她一直坐在牀邊本不吭聲,他不敢。她那麼高貴,高貴的他不忍冒犯,在她面前,他自慚形穢,而且,他有些怕她,因為,她當時看他的眼神除了有厭惡,還有清冷,他知道,她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不會等同他的後院裏面那些嬌弱惹人愛憐,千依百順的女人,她有她自己的思想和驕傲,矜持,這樣的女人,對於他這種男人來説,他真的怕。他強忍住這個念頭,離開了。
可是,墨亦秋不知道,就是因為他的離開,讓他們之間的緣分成了兩條相的線,由此相,由此越劃越開…
後來王府裏傳開,大婚之夜王爺離開了婚房去了妾室的房間,新王妃第一天就失寵了,失了王爺的寵愛,他不知道應該這算什麼,他覺得她應該是不在乎吧,的確,偶爾他也在王府看見她,一身綠裳,每站在一處都是一道風景,不管做什麼都那麼優雅,表情恬淡,彷彿總之對什麼事情都漠不關心,他更有理由相信,她的確是不在乎的。
從此之後,他更是放縱自己,想幹什麼幹什麼,老皇帝駕崩後,不會再有人干涉他,他想幹什麼都可以,玩樂之後,但是每次看到王府裏的那一襲綠裳,他的心裏就漫過一絲酸楚,他知道自己的這些酸楚從何而來,為了不使自己的這抹酸楚清晰和頻繁,他總是躲避,他長期的連在煙花柳巷裏,躲避,遮掩自己的痛楚,然後也讓自己一如既往找尋樂子外面的言都説,寧王對寧王妃冷的如冰,視若無物,他不想解釋,他明白她也不需要什麼解釋。偶爾,從她的落寞眼神裏,彷彿讀懂了他,她的落寞也會讓他心疼,但是他每每去她的房間,面對的都是一張冷如玄冰的臉,她身上渾身透出的堅韌,彷彿刺蝟的刺一樣,對他,滿滿的防備和戒備,他不敢靠近,一靠近,就會扎的他生疼。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們之間,越走越遠,裂開的縫隙越來越大,大的回頭一看都無法修補,的確,是他,欠她的。
為了給自己騰出更多的趣味空間。
老皇帝駕崩後,他的封地是數一數二的大,封地代表着實力,有地才有民,有民才可以創造財富,財富代表一切,一些小封地的王爺和郡王開始向他靠攏,他的權力越來越大,説到一沒人敢説二,這種高高在上,肆意妄為的覺對他來説真不是一般的好。
他一直的追求的,不就是這樣一種覺麼,但是,後來似乎這種覺也膩味了,放眼一望,除了那個皇位,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興趣了,雖然,他現在的地位和權力已經遠遠超過那個帝位所帶來的優越,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坐上去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