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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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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濃眉微微一緊,聲音緩緩的拔高,許久,懷揣了手,微微的弓起身子,若有所思的轉身回營地回到營地,旌旗飄飄,白的帳篷在高地山如同漂浮的雲朵,金的原形大拱頂,在斜陽下閃閃發光,來來回回的巡邏兵穿在這些帳篷之間,草地上,有傷殘士兵在擦拭兵器,這些全是從敵人手裏剿來的戰利品,長長的戈,放在地上一排一排…

墨雲軒冷冷的看了眼那些放在地上的發着寒光的兵器,一語不發的走近了帳篷,一掀開簾子,地上赫然站起着兩個身作勁裝,神抖擻的年輕人。

“王爺——”平原侯最欠身行禮,黑的眸子從墨雲軒進來的那刻就牢牢的放在他身上,身後的侍從也隨之恭敬的行禮,有些驚訝的眸子看過去,這就是鼎鼎大名的燕王了。

錦緞高貴華麗,彷彿任何一種顏都不足以匹對它,在他的身上,光溢彩,更顯得人丰神俊秀,俊美無比,墨黑的發隨意的搭在肩上,彰顯一種張狂不羈的風度,緻的臉部輪廓,完美的五官,不能不説是他見過的最氣度不凡的人,渾身散發的冷冷的氣息,不僅沒有使他的魅力減弱半分,更是襯托了他尊貴的不可褻瀆,不敢放肆的王者之氣,讓人不敢直視。

曾經只是聽説燕王是個美男子,原來,白聞不如一見。

墨雲軒冷冷的叫了‘免禮’,然後在長案前坐下,面上的表情淡然,手懶懶的擱在長案的地圖上,陰鷙的眼看過去。

“你來找本萬所謂何事——”他身體有些疲倦,連帶着聲音亦是懶懶的。

平原侯上前一步,臉上有些急切的神,直言不諱“屬下昨在贛州發現了一件怪事,有人拿着寧王府的令牌在鄉間行走,這件事可大可小,王府的令牌按理説只會出現於京都,為何會出現在鄉下,更苦況是如此偏僻的鄉野——”墨雲軒眉宇微微一蹙,兩道好看的濃眉擰在一起,本來坐正的身子慵懶的向後倒去,靠在椅背上,手撐着下巴,似乎也在思索。

“你確定是寧王府的令牌——”他陰沉的眼眸看出去,彷彿要把人看穿,帶着懷疑的目光平原侯一拱手,語氣懇切道“屬下不敢撒謊,那令牌出現在一個女子手中,雖然距離遠,但是在光亮下玉質各方面屬下看的清楚,是上好的和田玉,那令牌是真的——!”

“女子——?”墨雲軒突然轉換了語氣,正了正身子,眼眸半眯,眼睛裏一絲光閃過“你確定是女子——”

“是——”平原侯肯定的語氣。

“在什麼地方——”突然間,他快速的問,一改之間的態度和語氣,凌厲的眼神過去,有些咄咄人的氣勢。

“贛州——”話語剛落,墨雲軒猛地從座椅上起身,當眾人的視線裏,他的身體如離玄的箭般快速的衝出去,剛出帳篷,在外攔住了一匹馬,二話不説將人從馬上踢下去,什麼都沒有管,什麼都沒有顧,還在烽火期間,甚至一句話都沒有對屬下代便急急上馬飛奔出去。

“王爺——”守護在帳篷外的莫瑞和藍影見了墨雲軒的影子急急的奔出去,臉乍然一變,大叫了一聲王爺立即也攔住了身後的出關的兩匹馬,二話不説,馬背上的人自覺下來,藍影和莫瑞飛快的騎上,追着墨雲軒的背影而去。

馬蹄飛快,噠噠的馬蹄聲凌亂,凡是踏過的地方揚起一陣飛沙,三人的衣袂在風沙裏獵獵飛揚。

*夏子漓不是沒有預警的,當她從市集離開的時候,心砰砰直跳,她明白,一個弱女子要在亂世中生存下去是多麼的不容易,沒有了墨雲軒,她等於沒有了靠山,一切都得靠自己,現在,她不再是一個人了,這世上,有兩個比她自己更重要千百倍的人,她要保護他們,要照顧他們,因為她現在是一位孃親。

所以,剛剛在鎮上的一幕,她一見機不可失,便拉着蓉兒的手倉皇離開。

她不是看不懂那老頭眼裏那赤慾,簡直令人作嘔,眼底的算計,他不會那麼輕易的放她離開,當她離開,直覺身後有人盯着,所以,從街角消失後,她又彎着路拐了回來,久久,躲進一條衚衕裏,衚衕的裏面有人家,她躲在一堵破牆的後面,親眼見着那兩名家丁離開,才抓住蓉兒的手從牆後面出來。

她臉慘白,蓉兒卻是一臉的不解。

“好了——”夏子漓向天上望了望西下的夕陽,可以回去了。

那兩位家丁一定如實的回去向那位譚老爺報告她的住處,舒了口氣,忙了這麼久,終於擺了。

*而此時的寧王府,整個府裏陷在一片不安中,所有的姬妾窩在後院不敢出來,因為,整個王府都被士兵圍困着,寧王早早的就不在京中,沒有能救她們的人。

就算寧王此時回來,也不一定能救的了她們,因為,帶頭圍困的人是燕王,早聽説平州一戰,寧王再次損失慘重,現在只是負隅頑抗,已經退到了開外一帶唯有一個地方,凝暉堂,寧王妃的修養之所,竹子製成的小屋,屋內有些花花草草,木板搭成的地上,傢俱倒是一應俱全,此時,寧王妃轉過身,守在爐火旁,慢條斯理的煮茶。

茶壺已經燒開,壺嘴裏冒出滾滾的煙,寧王妃拿了濕帕,抓了壺柄,慢慢的衝着。

低垂着頭,端莊的雲髻微微下垂,髮髻上着一支海棠金步搖,一身天水碧的衫裙,看起來格外的秀麗和婉。

墨雲軒翹着腿,身體倚在竹子做成的椅子的靠背上,眼睛平淡無波,他有的是耐心,跟她滿滿耗——藍影和莫瑞站在門外,一身不吭,他們不敢開口,因為現在不適宜他們開口。

墨雲軒端着茶杯,想起來便喝上一口,眼眸始終緊緊停留在面前女人的一舉一動上,她的動作,細緻耐心,許久,都沒有一絲異響——墨雲軒不停在開始轉動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因為,現在,他開始急躁了,不得不承認,比耐心,他的確比不過她。

他起身,冷冷的兩步跨過去,抬起寧王妃低垂的頭,她清篕眸子裏的光透出一股冷寒,那張看似温文平和的臉上,此時卻帶着一股的絕強,清秀的眉目,清晰的線,高高起的鼻樑,都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持和倔強。

“你到底把夏子漓藏去哪裏了——”他臉貼近,陰鬱的眸子目光在她的臉上輾轉,細細的查看那張亙古不變的臉的冷情表情。

他要看,一寸一寸,手裏的下巴他幾乎想把她捏碎,因為,他氣,他惱,甚至恨。

這麼多個不眠的夜晚他是怎麼熬過來的,為了找她,他心力瘁,每時每刻擔驚受怕,子簡直過的生不如死。

她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瞞天過海,將她的女人送到那麼偏僻的地方,讓他做夢都想不到的地方,她是想讓他一輩子不見她麼。

可惜,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夏子漓,不管她多麼心的藏,他還是會把她找出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把整個沐軒國掘地三尺,他也會把人找出來,缺的只是時間而已。

面對面前這張依然冷冷的眸子,墨雲軒加重了語氣,冷冷的氣噴在她的臉側,捏着她下巴的五指猛然合攏,已顯示出他強烈的憤怒。

“再問你一遍,她在哪兒——”他語氣的怒意很盛,誰都聽的出來,只要她在不説話,他下一刻立即讓她生不如死,現在的墨雲軒本不能跟‘理智’兩個字沾邊。

而就在此時,寧王妃卻開口了,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一把揮開他抵在她下巴的手,轉身,清寒的語氣“我不知道你在説什麼——”

“不知道是麼…”墨雲軒冷笑“那麼你丈夫的人頭你的確是不想要了,還有南宮瑾,他幫了你這麼多忙,愛慕你如此之久,你卻連累人家家破人亡,你説,這個結果好不好——”

“你——”寧王妃突然轉過頭來,眼睛裏迸裂出火花,臉上是滿滿的憤怒。

墨雲軒走近,突然壓低聲音,帶着一股慵懶的磁,帶着引誘的味道“告訴我漓兒在哪裏,看在你是她姐姐的份上,只要你説了,本王絕不為難你,我只想知道她的住處——”寧王妃神有些不自然的轉頭,撇開墨雲軒,言不由衷道“她已經死了——”

“死了——”墨雲軒冷冷的拔高聲音,臉上並不見起伏,挑了挑眉“怎麼死的——”寧王妃猛然的轉過身面向他,毫不避諱的眼神如利箭般刺向他,帶着濃濃的恨意“難道你不知道,早在夏子嬈給她灌下落紅胭脂的時候她就中毒身亡了——?”最後一句,她冷冷的移開視線,因為心裏知道,這是謊言,有些底氣不足。

“中毒——”墨雲軒坐回椅上,身體彷彿一下子輕鬆了許多,看着寧王妃,啞然失笑“夏子漓的血可以解百毒,她怎麼會中毒而死——”

“你説什麼——”彷彿聽到一個驚雷般,寧王妃猛然的睜大眼,直直的看向墨雲軒,不自覺的音量也增高。

“可能你不知道吧——”墨雲軒站起來,魅的臉上一副好笑的神情,故意貼近寧王妃耳旁,帶着惡作劇的成分,輕輕説道“本王告訴你,漓兒的身體裏是我一早就讓她下的解藥,她,本就不會中毒而死——”幾乎沒有再做停頓,他的臉驟然陰沉下來,狂風暴雨的前奏,一把捷的掐住寧王妃的喉嚨。

“給本王説出來,她現在到底在哪裏——”寧王妃恨恨的瞪着他,儘管脖子在他手中,依然一絲也沒有妥協。

“別給我沉默了,本王已經知道她在贛州,我立即可以帶人去把整個贛州翻過啦,你講與不講,都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當他提到贛州,寧王妃一貫冷然的眼眸突然大睜,裏面滿滿的驚詫,不能置信。

墨雲軒冷冷的看她一眼,從她剛才的神情裏已經知道夏子漓的確是在贛州,沒錯,從一開始,他就相信他的猜測沒錯。

他放開她的喉嚨,寧王妃後退一步,墨雲軒微曬“真是固執的女人,看來三皇兄娶你真是沒有找錯人,如果你再不開口,本王就立刻毀了這個寧王府——”

“好——”終於,寧王妃妥協了,其實,一開始,她就知道就算自己報着必死的決心都不一定能在他的魔掌裏身,當他説到夏子漓在贛州的時候,她整個防線便瓦解了,他已經有了底才會來問她,就算她不説,如同他説的,他能將整個贛州翻過來,到時候,漓兒的處境更加危險,她的情況也不會好哪裏去。

“你答應我以後善待我妹妹,我只有她一個妹妹——”她定定的看他,這是她最微弱的請求。

墨雲軒只是冷冷的走近,看她,沉沉的聲音“告訴你,本王從來不對任何人做承諾——”王妃絕望的閉眼,事到如今,面對這個惡魔,不説出來她還有選擇的餘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