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樓亭裏有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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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真是一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既轉移了兒子的情,又為皇家繁密枝葉。想好了就要落實,太后宣御醫為曦妃送去補身養氣聖品,並囑咐曦妃好好調養身子,暗示她再接再厲追生的願望不言而喻。敬王也對王弟那所為心下有微詞,他生嚴謹正統,注重傳承禮教。
最早知道王弟買了一個男就很不滿意,又因為母后溺愛、皇兄縱容立了側妃,這些一件件於他都是荒謬,可是見到了人,敬王也不由驚得失態:此人只應天上有!
梓卿早年人在外,王府是敬王妃的人海棠夫婦管理,後來就直接給了梓卿做管家。為此,敬王妃也會由海棠夫婦口中聽聞些梓卿府裏的事。海棠的心腹玉平玉安伺候梓卿幾年了,玉平連身子也破了,但是至今也沒有個着落,其實海棠也想幫她們的,在敬王妃面前假裝無意地提起過幾次。
這晚聽敬王説起母后對曦妃的心思,敬王妃趁機也對丈夫建議道:“曦妃年前才生過小公主,今年就有了小世子,若連續再懷胎,怕這身子經不起。臣妾看倒不如給瑞王收侍婢合適,瑞王身邊那幾個丫頭跟着瑞王也有年頭了。
現在收了房也好可以為曦妃分擔一些。”敬王次入宮給母后請安,特意贊梓卿的長子後話鋒一轉:“只可惜王弟子嗣單薄,世子再大點連個玩伴也沒有。”
“哀家也正希望曦妃的肚子爭氣,再給卿兒多添兒女。哎,郡主是不要想了,那個又是…”
“兒臣也盼王弟膝下兒女成羣,只是,”敬王停頓:“只是聖上怕不這樣想。”
“皇上?皇上不願意卿兒?”
“聖上不是不願意,聖上三子三女出自五位娘娘,而曦妃若一人肩數人之責,淑妃娘娘該説母后不心疼她妹妹了。”太后的智慧是一點就通的,兒子話中有話,強調淑妃與曦妃的姐妹關係,太后頓知其意。
“是皇上讓你來點醒母后這個老糊塗的?”
“兒臣想着給母后請安自己過來的,母后駐顏有術,哪裏當得老字?”後宮這種權勢利益集中的地方從來都少不了爭鬥。
皇后生長女落下病再無受孕的可能。賢妃為皇上產下長子和三女。淑妃的次子只晚長子一個月出生。李婕妤、趙美人分別為皇上生了三子和次女。先皇曾經得奇人指點令嬪妃只得女而保證太后連生三男,當今皇上就沒有這個機緣巧合了。
但從賢妃姚兮依兩個月後又將臨盆來看,將來的儲君聖上心裏似有打算。如果梓卿的兒子皆來自於曦妃,他們將來很可能是淑妃兒子的有力聯盟,那麼或許就會動搖國之本。
太后想用眾多子女來分散梓卿對菊的鐘愛,但在國家朝政大局面前,她毫不遲疑會選擇國脈。
“母后都兒孫繞膝了,怎麼會不老?是母后沒有想周全,多虧了遠兒提醒。”太后慈愛地看着次子。
想到先皇在世的時候,長子城府內養,小兒子逍遙不拘一格,先皇與自己多順着他心意縱容他的任,只有次子凡事認認真真一絲不苟,似乎生活的全部就是為了皇朝兢兢業業而從來沒有聽他提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遠兒,這些年你辛苦了,卿兒還跑出去躲了幾年清閒,只有你…”太后心疼常年如一勤勤懇懇為江山社稷勞的兒子。
“母后,兒臣能為皇兄這樣的明主信任反倒是兒臣的幸運,兒臣不辛苦。”太后無限欣。
畢竟皇家的兄弟同心是少之又少的。恰貼身女侍送上糕點。
“這不都是遠兒的口味,這丫頭就是懂哀家的心思。”
“王弟身邊也有幾個丫頭一直伺候得很貼心,兒臣看也是懂事的。”
“你這孩子,”太后笑道:“和母后説話也這麼拐彎。
不過這也是個好提議,卿兒是還沒有個房內伺候的呢。”梓卿要收侍婢整個府裏氣氛都不一樣,淑妃最早通知妹妹曦妃早做準備,爭取是自己的婢女中選。
郡主的梅蘭竹菊也不落後,她們做為正妃的陪嫁丫頭本來就是要被王爺收房的,郡主落得淒涼下場,她們更覺郡主應該希望她們跟了王爺,不過她們想錯了,郡主都上不了王爺的牀,怎麼會給丈夫的牀送別人呢?
玉平玉安聽了海棠的耳提面命,也暗自心喜。因為海棠暗示得很明確,敬王在太后面前都稱讚她們的。午三從自己丈夫安一説起王爺要收侍婢開始皺了小臉,他對菊有再生父母般的謝。
成親以來,安一就像午三的天一樣讓他信賴依靠,而這些想都不敢想,偶然還覺得自己在美夢中的生活都是娘娘的恩德。
安一喜歡看小子皺眉的樣子,卻又捨不得他真發愁,習慣地抱起他去看星空:“杉兒(三的同音,安一為午三起的名字),娘娘早在王爺收房之前就知道王爺要收侍婢了,這般慧黠的娘娘,杉兒何須為娘娘多慮?杉兒如常拜見娘娘就好。”午三探望娘娘,果然不見娘娘異,還很有興致地拉了午三在攬江樓聞琴煮泉。説到攬江樓,不過是千園內鏡湖上的一座小亭子。瑞王府承建即引了地下泉開挖出人工湖泊,整個王府以千園為中軸,園內又鏡湖為中,沿湖心線上互相穿着金碧輝煌的亭榭樓閣、奇巧別緻的寶塔古橋。菊曾經對梓卿評價過湖景:“雖為人工,不見做印,宛若天成。”滿園山水,葱鬱參差,彷彿置身山水版畫。梓卿見他喜歡這景緻,便由他為各個軒舫命名。菊倒也不推,只是梓卿後來見到各個名匾的時候表情複雜。鏡湖、一笑亭、金戈橋、眺江樓…獨釣關,他在方寸天地間勾勒自己的嚮往。
也就是此後,梓卿將書房全方位地向菊敞開了大門,他甚至沒有多一句叮囑。菊極少在白天彈琴,所謂聞琴是府內樂工於湖岸的演奏,煮泉是有興趣與午三共同親自動手的。
菊早前在歡館中學藝也有茶道教授,和修習房中之術一般都是技藝,無所謂自己的意願。如今有御品貢茶,他難得也會實踐昔所學,全做一個娛樂,雖然午三不肯忘禮數,一直視他為娘娘主子,他卻不將午三視為奴才。午三畢竟與菊年齡相近,又自小被做奴圈養,本極其純真。偶然也被染得忘記尊卑平起平坐,同食同飲。
二人先煎泉水於茶銚,泉至火候恰好之際,再煎茶,用一種竹製的茶筅反覆擊打,使之產生泡沫。
“娘娘,這又是什麼好茶?”
“宮中説是玉蕊,因膩好似玉脂,入口滑若絲蕊而得名,我就準備着你來了再開。”午三在圈養的過程中對茶道有所涉獵,非重點教學然而他是一個認真的好學生,故也算略有研究,隨着他將茶銚中的水品逐次注入茶品,湯鵝黃漸顯,清澈明亮,葉底徐徐開張,葉白如玉。
“形如鳳羽,若霜玉。”午三凝神觀茶,只覺這是王爺在以茶喻娘娘,果然夫君所言不假,王爺是心繫娘娘的。
午三高興忍不住先飲,閉目回味。菊見他那般真情,鮮茶氣又馥郁縈繞,心下開懷:“是不是甘香得把舌頭都吃了,仔細安一心疼,等你走時讓珊甜帶些回去。”
“奴婢不敢。”午三有點惶恐。
“再好不過入口,你既懂它就沒有什麼不敢,總好過牛嚼牡丹。”二修聽了嘿嘿訕笑,話:“夫人別推拒了。引得娘娘笑話我們。”原來菊曾經自己煮茶也叫了他們品嚐,大體就是落個飲牛的下場,所以午三至少也算與菊有相同嗜好,讓他園中歲月也有個説話的人。
安一娶午三為後,午三才走出的西院。那裏已是繁花錦簇,庭院深深,然娘娘的千園更是瓊宮仙闕,氣象非凡,一樓一亭一院、步步景都在變換。
鏡湖兩側鬱鬱葱葱層層疊翠,淺岸垂柳絲絛嫋嫋,斗拱飛檐碧波倒影,微風拂面,琴聲悠悠,愜意滿。
忽然卵石小徑上出現丫鬟嬤嬤數人,午三見丫鬟衣飾便知不遜於玉平玉安,娘娘身邊的大丫鬟他都悉,不用猜就是另外王妃的侍女。娘娘分明看見了來人,還是專注自己的茶盞,只見玉平玉安上去,一會就和倆領頭的侍女進了攬江樓。
冬梅和冬蘭給菊請安,順便帶來王妃的委託,原來小世子即便是曦妃所生,然而郡主才是王府的當家主母,世子將來亦是尊正妃為母妃,才可以稱自己的生母為孃親,所以世子每都會有一個時辰在落霞樓。據冬梅稟告,王妃身體不適,怕無法照料好世子,所以這每一個時辰先請娘娘費心。
二修自然認為王妃不願意看着心煩,送到娘娘眼前添堵。菊很平靜地讓她們告退,令媽嬤嬤抱世子進來。
才滿月的嬰兒大部分時間都在睡眠,菊和午三都好奇地彎打量襁褓中的幼小。午三無限垂涎,喜歡又不敢碰地在包毯上摩挲。
“少爺可想抱抱?”嬤嬤見午三着實喜愛,見他穿着雖不奢華但也非尋常百姓衣料,府裏的寵妃娘娘待他又親切,料想是哪個豪門大宅正得意的男寵(菊是內眷,能夠自然相見的也是內眷),當然也尊他為客。
午三連連擺手拒絕,世子豈敢輕易去抱,萬一有個閃失會連累夫君,只有眼巴巴地守着世子不捨移步。做了午三陪嫁的珊甜從午三是侍起就在身邊,後午三屢經大風大變故,她始終不棄終於見得午三出頭,而自己也好人有好報地跟午三出了王府。
在安一的小家中,安一大人和夫人午三誰都不把她做外人看,她更加對午三忠心耿耿服侍細心。
現在聽見嬤嬤將午三做男寵看,心中不悦。故意取了隨身攜帶的披風:“夫人,樓亭裏有風,當心着涼大人又擔憂。”午三尷尬囁嚅着坐下,他也聽出來嬤嬤以為他是男寵,不過覺得嬤嬤無惡意他也沒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