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1章字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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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仰面吹來。清新的空與讓人的神格外振作起站在山丘上。向那遼闊的大海望去，顧維鈞暫時丟掉了那些公務上的煩心事，一心一意的投入到這眼前的美景上了。

馬尼拉是熱帶海港，雖然氣候炎熱。但是景卻多少彌補了炎熱高温帶來的壞心情，執行公務之餘。帶着幾名隨從到這海邊走走，確實可以使人暫時的擺煩惱。

既然是暫時的擺煩惱，那麼煩惱終究只是暫時的離去，當美景變的尋常起來之後。這煩惱終究又會襲上心頭。

此次率團參加馬尼拉和談，顧維鈞肩負要擔，國具利益、國家前途都繫於一身，這思想上的負擔之重可想而知。

偏偏此次馬尼拉和談進行得非常艱難，本雖然在軍事上連遭敗績。但是仗着是協約國準成員，有協約國撐，這談判桌上的表現卻叫人很是無語，彷彿本才是這場戰爭的勝利者一般，每當涉及到本看重的利益的時候，本談判代表總是拿出一副毫不妥協的架勢。

顧維鈞明白，這是本使團的談判策略。

“拖”字訣，利用談判，掩護在朝鮮半島和台灣島上的兵力部署。

對於這種無賴行徑，顧維鈞多少有些鄙視，可是鄙視歸鄙視這談判還是要繼續，技巧和壓力也必須繼續平衡起來。

馬尼拉和談，中雙方已進行了多次正式接觸，到目前為止。真正解決的問題只有部分南滿問題。本政府已經“原則上”同意放棄在南滿地區的特權，但是本政府仍不肯將南滿鐵路的管理權全部歸還中國，而且仍舊堅持在遼東半舟南部的區繼續擁有一座軍港作為租借地。至於中國方面非常關注的台灣島問題，本政府則指示方談判代表。這個問題“無論如何”都不能談，所以。方的談判代表在這個台灣島問題上一直採取迴避立場，每當中方和談代表提出這個話題的時候。方談判代表往往以“政府未就此問題授權”為藉口，拒絕繼續話題。

這哪裏是國家之間的談判麼？一味的迴避主要話題，難道本政府真的還有信心繼續將戰爭進行下去麼？

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顧維鈞在山丘上眺望海景的時候，就已經下定決心，如果明天的會談仍不能取的突破進展，那麼就率團離開馬尼拉。並通知中樞政府，可以繼續對戰爭了。

“顧團長！顧團長！”就在顧維鈞望着海面出神的時候。身後傳來一名隨員的喊聲，回頭望去，看見一名隨員正從山腳奔上山頂，手裏似乎還拿着一封電報抄稿。

“顧團長！顧團長！這是中樞才剛拍過來的電報，指示我們，如果明天的會談仍不能就台灣島問題達成進展，那麼我們就可以中斷會談，返回國內，屆時，中樞將恢復對戰爭。”那名隨員一邊説，一邊將電報抄稿遞給了顧維鈞。

顧維鈞接過電報抄稿，掃了一眼。確實，電報是中樞剛剛拍過來的明碼電報，告訴顧維鈞，如果本政府仍舊採取拖延戰術，而不肯在中國所關心的重要問題上做出令人滿意的回答的話，那麼中國軍隊將立即恢復攻勢，實際上，就在昨天，總統已經下令，命令鴨綠江戰區的所有中國軍隊進入一級戰備狀態，隨時可以發起進攻，渡過鴨綠江，向朝鮮半島縱深地區推進。

看起來中樞與顧維鈞是想到一起去了。這使顧維鈞思想上的最後一點負擔也消失了，如果本和談代表真的是那麼不可理喻的話，或許確實該讓他們看看中國人的決心了。許多事情，光靠嘴皮子確實解決不了。最終還是要靠拳頭，而現在，中國的拳頭比本要硬得多。

“走，咱們這就返回領事館。

顧維鈞拿定主意，迅速走下山丘，登上那輛領事館的四輪馬車，帶着這幾名隨員返回領事館。

回到領事館，顧維鈞本打算跟中國駐馬尼拉的領事先生好好談談，確定一下明天的談判戰術，但是領事先生在顧維鈞回到領事館之前的幾分鐘就被菲律賓總督請到總督府去了，顧維鈞只能等待。

這一等就等到傍晚時分，領事先生頗為興奮的返回領事館，帶給顧維鈞一個好消息。

就在剛才，在菲律賓總督府裏。那位總督先生告訴領事先生，本和談代表在一個小時之前向總督先生轉達了方的意見，據這個意見。本政府已正式授權他們，就台灣島問題與中國方面進行接觸，不再回避這個話題。

這確實是個讓人振奮的消息。不過到的未免晚了一點，既然中樞已經決定採取軍事手段，那麼顧維鈞自然也就將他的要求水漲船高，僅僅是將台灣島問題列入會談項目這還不夠。還必須將方談判代表一直迴避的戰爭賠款問題再次提出來。

領事先生很快將顧維鈞的要求轉告菲律賓總督，本使團那邊也很快得到了消息，但是並沒有任何表示。

無論方採取什麼樣的立場。都改變不了顧維鈞的決定，只耍明天的會談無法取得突破進展，顧維鈞就會立即離開馬尼拉，先回香港。

但是中斷和談只是對本使團施加壓力，而並不是放棄和談努力，顧維鈞非常清楚，現在的中國更需要的不是戰爭，而是和平，沒有和平就沒有國家的發展，那麼也就説不上什麼國家的崛起與民族的復興。

所以，在真正做出行動之前，顧維鈞覺得還是有必要就此問題與總統進行磋商，於是他立即使用領事館的電報機向中憶“二拍發了封電報，向中樞闡明他的牽沒等第一封電報拍完，又有一個消息傳來，這個消息來自於英國海峽殖民地。

就在今天中午，英印軍隊再次控制了新加坡，並立即宣佈對滯留在英屬海哄殖民地的所有朝鮮橋民實施所謂的“甄別法”將從中剔除那些有反英情緒的人，而一旦確認哪些人是反英分子，英國殖民當局將把他們全部遣送回朝鮮半島，給本政府處置。

這個消息目前還沒有廣泛的傳播出去，但是顧維鈞也可以想象這個，消息一旦傳播開去將會造成怎樣的影響，至少那些在南洋地區的朝鮮僑民會惶惶不可終，到時候局勢還會不會進一步混亂。那就只有看英國殖民當局有沒有足夠的軍隊實施軍事管制了。

顧維鈞當然沒工夫去心英國海峽殖民地的事情，他只需要幹好他的工作就行了，而這個工作的重點就是如何對本和談代表施加壓力。迫使對方儘快拿出談判底線。

當天晚上，顧維鈞與隨員們再次制訂了談判方案，鑑於本和談代表始終不肯亮明談判底線，顧維鈞決定先亮出中國的部分談判底線，變被動為主動，以挽救瀕臨破滅的和談。

次一大早，顧維鈞就率領中方和談使團出發了。

談判地點仍舊設在美國海軍駐馬尼拉基地的會議室裏，而且與前幾天的會接一樣，是閉門會議，除了中雙方的代表之外，沒有任何第三方代表出席，就連美國人也沒有列席會議。

與昨天的表現不同，方談判代表很痛快的主動提出了本政府的和談底線，如此一來，顧維鈞反到不必亮明中國的談判底線了。

本政府的和談底線非常模糊。表述含糊其辭，但是至少可以使顧維鈞瞭解一下本政府的立場。

據方代表的敍述，顧維鈞基本確認了方的談判底線有兩個核心內容:其一，本企業和商人的在華投資應該得到保護；其二。朝鮮是本的“特殊利益區”無論如何，本也不會允許朝鮮獨立。顧維鈞認真的分析了一下，他認為這兩個和談底線的條件並未與中方條件相沖突，此次對談判。中樞最想解決的其實還是領土問題，只要本肯將台灣島和旅大祖借地的主權歸還，那麼本的企業與商人利益可以得到保護，但是特權必須取消。至於朝鮮的獨立問題，中樞的意思也很明確，只要能夠在鴨綠江畔朝鮮一側建立一塊“非武裝區”那麼朝鮮的獨立問題就可以“擱置不議”方的強硬立場終於有所鬆動。這讓顧維鈞神一振，他知道。趁熱打鐵的時候到了。越是在這種時候就越是要把握好分寸，急一分不行，緩一分不妥，這就非常考驗外官的心理素質和談判技巧了。

方談判代表顯然也打着同樣的主意，不過相比中方代表的從容來。方談判代表顯得多少有些急噪。催促中方儘快接受方條件，完成談判。

如果現在就完成談判，達成和平協議，對於中雙方而言都是一個，好消息，不過顧維鈞突然有些遲疑起來，他本能的意識到，本政府之所以這麼急着亮明方談判底線，恐怕不是為了掌握主動，而是另有原因。

也正因此，顧維鈞臨時決定將會談再持續一天，而趁此機會他決定去找那些消息靈通人士打聽打聽，看看到底是什麼讓本政府這麼着急。

直到當天深夜，顧維鈞才終於從中樞得到內幕，而這個內幕是來自於潛伏在法國的德國間諜。

是英國政府的一個決定使本改變了立場。

現在歐洲戰爭全面爆發，由於德國遠東分艦隊以太平洋島嶼為基地。不斷出擊，襲擾英國海上航線。因此，英國政府已正式照會本政府。希望本政府能夠援引英同盟的義務，對德國宣戰，並且立即派遣聯合艦隊南下太平洋諸島，奪取德國殖民地，佔領德國遠東艦隊的後勤基地，而一旦奪取那些島嶼，英國政府將承認本對那些太平洋島嶼的佔領。

本的國策一向有兩個基本方向。一個是“北進派”主張向東亞大陸擴張，一個，是“南進派”主張向東南亞擴張。以前，由於中國虛弱不堪，本政府內部的“北進派”才得以把握本國策的制訂權，但是現在，隨着中戰爭本的慘敗，本政府內部的“南進派”再次的到崛起機會，而且由於歐洲戰爭已經爆發，歐洲列強無暇東顧，東南亞地區已變得空虛起來，這種時候。英國政府主動支持本南進佔領德屬太平洋諸島嶼和殖民地，無疑為本“南進派”增加了控制政府決策的籌碼。

明白了這一點，也就明白了本政府目前的戰略選擇，顯然，本政府已決定完全放棄“北進派”主張。將戰略重點從東亞大陸轉到東南亞和太平洋方向，為了避免兩線作戰，現在的本政府必須儘快與中國達成和平協議，然後集中海軍力量向德國在太平洋上的殖民地掃蕩，爭取在太平洋上建立起本帝國“南進的跳板”既然明白了本政府的如意算盤，那麼顧維鈞也就立刻明確了他的下一步談判方針，那就是一個“拖”字訣，無論如何，也要達成中國利益的最大化，現在，他反而不急着達成和平協議了。

本已經拖完了，現在輪到中國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