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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閲讀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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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同其時,各相為偶,固其人才之敵,亦惟心之合耳。其文章風文雅,亦多有可取之處,何必一言概之。」李夢陽不領其情,反倒痛心疾首道:「昌國前番與我説深悔前時之作,今後崇文復古,改趨漢唐,倡中原之風,未想還是守而未化,可嘆。」這孫子怎麼一點人情世故都不通,幾位同科進士面面相覷,不發一言,場面一時僵住了。

「歷代文章皆有可取之處,又何必拘泥漢魏盛唐。」一個朗的笑聲打破僵局,王鏊手持竹杖緩緩走來。

「見過震澤先生。」李夢陽等人躬身行禮,此次相聚名為文會,他們也不以官職稱呼,徐縉、徐禎卿二人則持弟子晚輩禮。

王鏊笑着與眾人點頭,單對李夢陽道:「老夫以為古今詩作,唐以格高,宋以學勝,至元乃出入二者之間,其實似宋,其韻似唐,而世變之,不可強分高下,李子以為然否?」李夢陽不為王鏊客氣稱呼所動,梗着脖子道:「晚生以為,所謂詩作,自中唐以下,皆不足取。」王鏊老頭被這小子一句話頂得一愣,隨即展顏:「也好,做學問確需一絲執念,老夫也未有將己心強加之意,但有一言相贈:所謂師古者,師其意,不師其詞,方為文之妙訣。」幾位新科進士連同李夢陽躬身道:「晚生受教,謝過先生。」

「王守溪,來得何其遲也。」此間主人李東陽上前挽住王鏊道:「高朋滿座,只差你一人了,快隨老夫來。」王鏊與李東陽繞過喧鬧前院,穿過花園,直趨後堂,一路李東陽話不多説,引得王老頭心中暗奇。

「守溪,候你多時了。」後堂中酒席已備,在座的人物可不是前面那幫頭小子,除了內閣三老,部堂都堂等朝中大員亦是俱在。

王鏊與眾人相見施禮,環顧一圈道:「東山可在?老夫途中聽聞他致仕消息,星夜兼程,難道還是失之臂?」首輔劉健寬道:「守溪多心了,時雍只是致仕,又非強迫離京,不過是去接一位朋友,隨後便來。」什麼人還需要劉大夏去接,帶着疑問的王鏊與眾人分別入席,主人李東陽道:「今藉着為守溪接風,順便議議朝堂之事。」

「還有何可議,如今陛下身邊小人環繞,近身俱是佞幸,看看東山之事,怎不叫人心寒。」由不得謝閣老不惱火,無緣無故折了個門生進去,為免沾上髒水,連拉一把都不敢。

李東陽一臉不自在,捻鬚強笑道:「吾等俱是先帝託孤重臣,有匡扶社稷之責,焉能坐視。」同時心中暗把劉瑾埋怨個遍,宣府都給你讓出來了,還搞這麼一出,要是嫌當初要價低了,可以重新開價啊,什麼不好談,非要把哥們得裏外不是人,這官場沒法混了,連點規矩都不講。

「西涯所言極是,聖上年幼,若不善加引導,上負先帝隆恩,下愧輔政之責。」劉健老大人侃侃而談:「幸的守溪入京,我輩又得強援,過得幾悉部務後,吾等便薦你執掌吏部,有昔東宮舊情,想必萬歲也會應允。西涯,你那位同年那裏還需關照一聲。」李東陽自然曉得劉健説的是誰,點頭道:「晦庵放心,焦泌陽定會盡心輔佐守溪。」劉健又轉身對户部尚書韓文道:「貫道,户部掌天下户口財富,至關重要,凡事要量入為出,不可輕忽啊。」這位北宋名相韓琦的後人立即會意,點頭道:「這是户部應有之責。」

「如今本兵出缺,我等要儘快推出一個人物來,兵部萬不能落在佞之手。」劉健輕敲桌面,皺眉道。

「東山久掌兵部,不妨聽聽他的意思。」謝遷提議道。

「也好。」劉健應和,「怎地人還沒到?」人便是不經唸叨,劉健話音剛落,就聞聽劉大夏豪笑聲,「劉某來遲,害諸公久等了。」眾人起身,王鏊的目光卻越過劉大夏,看向他身後那個裹着黑兜帽披風的人物。

「勞諸位大人久候,咱家先行賠罪。」伴着公鴨嗓音,來人緩緩揭開了頭上兜帽……

第一百九十四章暗洶湧(三)本司衚衕,宜院。

院內一如往常,燈火掩映,釵光鬢影錯,鶯鶯燕燕穿梭。

「喲,二位爺走好,改再來玩啊。」湘裙裹體的一秤金花枝亂顫地送走一撥客人,輕扭蛇回到了自己房裏。

一秤金的房間遠離堂子內的眾姑娘,屋內佈置也是綺麗,房門兩側高几上茗碗瓶花具備,一旁雕花香案上還設着三足薰香爐,黃花梨的圓桌配着四把搭着銀紅撒花椅搭的高背椅,內間瑪瑙紅的紗幔下立着蘇繡扇屏,隱約可見桃紅幔帳的雕花繡牀。

房門剛剛合上,一秤金雙目便閃過一絲厲,屋內混雜着一股香味,確不是自己房中原有的。

倏然轉身,一秤金手中已經扣住了一隻金步搖,「什麼人?出來。」

「你倒是警醒得很。」聲音從內間繡屏後傳出,不帶一絲慌亂,隨後一物飛出,穩穩入房內圓桌上。

若是丁壽在此,定會驚訝,圓桌上之物是一塊令牌,制式圖案與他的天魔令如出一轍,只是質地不同,此物是用赤金打造,比起他那塊玄鐵令牌,賣相要好上許多。

一見令牌,一秤金裙跪倒,雙手前結印,面容肅穆,恭敬道:「屬下參見魔尊,魔焰滔天,千秋不滅。」

「起來吧。」屏風後轉出一名女子,看起來比着一秤金還要年輕幾歲,桃花粉面,豔光照人。

「原來是搖魂使者駕臨,屬下失禮。」起身後的一秤金還是恭恭敬敬,不敢逾矩。

「搖魂使者」緩步走到窗前,看着後院建了一半的兩座小樓,輕聲道:「你這裏大了許多。」

「有個南京來的小子上了院子裏的姑娘,非要為她起樓蓋花園,恰巧旁邊院子的人搬走了,就將那塊地賣了下來。」一秤金回道。

「好大的手筆。」

「搖魂使者」嗤笑道,忽然道:「南京來的?叫什麼名字?」

「南京户部侍郎的三公子,叫作王朝儒的。」嘴上説着公子,一秤金語氣中卻不帶半分敬意。

「果然是他,在秦淮河上便花言巧語的勾搭一仙,要不是我看得緊,怕那妮子都被騙了身子。」

「搖魂使者」不屑地搖了搖頭。

一秤金恍然道:「難怪了,蘇三平眼高於頂,會對那王三另眼相看,記得她們幾個丫頭曾結過盟誓,嫁則同夫……」

「她與雪裏梅資質都不適合練武,只要能為魔門賺來銀子,就由她去吧。」

「搖魂使者」對玉堂等人漠不關心,直接出言打斷。「屬下遵命。」隨後一秤金又疑惑道:「尊使此番帶天魔令而來,可是有何要事吩咐?」玉手一伸,桌上那隻金天魔令倒飛而回,「魔尊聖諭……」

「搖魂使者」持令在手,一雙漂亮杏眼直視一秤金。

一秤金再度跪倒:「屬下聽命。」

「兩京十三省魔門弟子全力查探一人消息,一舉一動皆需上報。」

「請問何人?」動用天下魔門弟子打探消息,一秤金入門以來從未經歷,不由心中好奇。

「搖魂使者」一字一頓道:「現任錦衣衞指揮僉事,丁——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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