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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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了些,獄卒頗為滿意自己的威勢體現,將一勺勺可以照見人影的稀粥倒進了一隻只髒手所舉的破碗裏。
走道盡頭人聲漸息,是一間乾淨整潔的單人牢房,高個兒獄卒從一個提籃裏掏出幾樣飯菜,了進去,對裏面喊道:「開飯啦。」角落裏的犯人抬起頭來,頭髮花白,兩頰暈紅,眼神狂躁,看着便讓人有不安之
。
兩個獄卒似也不願和犯人多話,扭身就走,未過幾步便聽到監牢內的抱怨喝罵聲:「殺千刀的賊牢子,又偷吃你曹大爺的飯菜。」
「他孃的……」高個兒獄卒回身罵。
身邊的矮個子獄卒連忙攔住,道:「兄弟算了,這人是部堂大人待下來的,犯不着和他置氣。」高個兒往地上狠狠「呸」了一口,罵道:「
的,無官無品不使銀子讓他住現監,還想怎麼着?」
「要不了多久就要移錦衣衞了,詔獄裏豈是好過的,跟他個將死之人還計較什麼。」矮個子開解道:「再説了,託這老東西的福,咱們兄弟也沒少打牙祭不是。」高個兒聞言後果然喜笑顏開,道:「沒錯,死到臨頭還不知,到時有這老小子受的,走走,咱哥們喝酒去……」二人回到中房,推杯換盞,小酒喝得正歡,突然聽到外監大門嘩啦啦一陣響,隨後錯亂的腳步聲響起,幾名身着飛魚服的錦衣衞進了大牢。
為首的一個錦衣衞板
直,滿是
悍之
,見了二人大剌剌道:「你們是大牢的
卒?」兩個獄卒再沒了方才犯人面前的威風八面,老老實實地上前施禮:「小的們正是,不知幾位上差有何吩咐?」
「本官錢寧。」錢寧大馬金刀往條凳上一坐,將一封公文往桌上一扔,「奉北司掌印指揮使丁大人之命前來提人。」獄卒湊在一起,將北鎮撫司與刑部共同開具的公文勘驗無誤後,高個兒點了點頭,道:「請上差隨小的進去提人。」錢寧努了努嘴,隨他同來的校尉便隨着高個兒獄卒走了進去,錢寧則翹着二郎腿,看了看桌上酒菜,嘖嘖道:「有酒有的,瞧着刑部大牢的油水不少啊。」
「上差就別拿小的取笑了,不怕您笑話,這些飯菜都是給您要提的那人犯預備的,上頭有令,凡是那人吃的東西都要咱們先行吃過,怕是擔心有人投毒……」矮個兒獄卒四下看了看,掩着嘴小聲道:「説句難聽的,小的幹這活計,牽條狗來試一樣能幹……」説得有趣,錢寧聽得咧嘴大笑,笑聲未落,一個校尉慌慌張張跑了過來,「錢頭兒,看去看看,不好啦!!」錢寧與矮個兒的獄卒連忙到了牢獄盡頭,單間牢房外,那個高個兒獄卒面如土,已經嚇癱成一團,牢房內的牀鋪上,他們要提的人犯曹祖口鼻
血,早已死去多時……
第二百一十五章息事寧人「豈有此理,豈有此理。」乾清宮內,正德怒氣衝衝,拍案不已。
「該犯年歲雖大,但健壯硬朗,而且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下諭移詔獄時猝死,這其中豈無鬼祟隱匿之事,刑部一干人等豈有不枉法害命之徒,朕這大明朝國法何在!」
「陛下息怒。」劉健道:「刑部亦知曉人犯干係重大,從不輕慢疏忽,其中定有內情,可下旨讓刑部嚴查。」
「嚴查,必須嚴查。」朱厚照大聲吼道,忽又反應過來,「刑部?還提什麼刑部?正堂閔珪閉門思過,涉案一干人等自問案主事以下,巡風官提牢等俱下詔獄問罪。」
「這……」劉健皺了皺眉,本就是給錦衣衞下的套,若是全給了緹騎,那不由得這幫子人編罪麼,首輔大人眼珠一轉,道:「臣啓陛下,此案涉及勳貴,非比尋常,臣請內廷司禮監共同參審詳查。」正德略一思索,點頭道:「准奏,司禮監會同東廠共審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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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驗屍間。
慘白的燈光映照着慘白的窗紙,混合着空氣中淡淡的血腥腐臭味道。
曹祖屍身躺在一張長桌上,一個滿是皺紋的老仵作正對他開膛剖腹,將他體內臟器一一取出驗看。
司禮監秉筆太監範亨以手帕掩鼻,強忍着令人嘔吐的味道,一瞬不瞬地看着桌上一切。
東廠理刑百户丘聚則面無表情,三角眼中光閃爍,彷彿對一個個血淋淋的臟器充滿着興趣。
「二位公公,該犯死於中毒。」將屍體用白布蓋上,忙碌完一切的老仵作汗透重衣,滿是疲憊的向二人稟告道。
「果然。」範亨的刀條臉上寒霜密佈,對着丘聚道:「老谷,你怎麼説?」
「何毒?」丘聚吐出兩個字。
老仵作搖了搖頭,面帶愧,「小人白活了這麼大歲數,實在勘驗不出。」
「你東廠內不就有一個用毒高手麼,何必明知故問。」範亨嘴角帶起一絲冷笑,嘲諷道。
「範公公話中意思——莫不是認為東廠有所牽連?」丘聚揮手讓仵作退下,若無其事地説道。
「聽聞世上有一種下毒之法,先以半毒之物服之,待毒發之時,再佐以半毒為引
發,可若是隻服任何半毒,不但查驗不出,且身體無礙。」範亨凝視丘聚,繼續道:「據説蜀中唐門便尤擅此道。」
「風聞虛妄之事,難以讓人信服。」丘聚避開範亨目光,對着外面吩咐道:「把那二人帶過來。」東廠番子押着兩個獄卒進了屋內,房中氣味和白布上的斑斑血跡嚇得二人肝膽俱裂,癱在地上公公爺爺的一頓亂叫。
「你二人負責看守人犯,他可會被人下毒?」丘聚指着桌上曹祖屍體問道。
「不會不會,絕對不會,自打他進來後,除了提審,小的沒讓任何人碰過他。」高個兒腦袋如同撥鼓般連搖不已。
「部堂大人待過,小的們一直是盡心伺候,天可憐見,小的對親爹都沒這般用心過!!」矮個兒叫起撞天委屈,涕泗橫
。
「這二人連同外面的仵作可都是刑部的人,您看這人證陛下可會滿意?」丘聚皮笑不笑地瞧向範亨。
範亨黑着臉一言不發。
命番子將人帶走,丘聚好似自言自語道:「人犯無緣無故被毒死大牢,深究下去,難保不會扯出什麼私相授受,內外勾結之事啊。」聽得「內外勾結」四字,範亨麪皮忍不住動了一下,按《大明律》結
近侍乃是死罪,丘聚分明意有所指,冷冷道:「東廠想要攀污?」丘聚難得一笑,「本就不乾淨,何來攀附,上次司禮監挑撥二侯告狀在前,此番刑部滅口於後,萬歲爺聖明天子,對其間齷蹉豈會不明察秋毫。」範亨麪皮紫漲,不發一言,半晌才恨恨憋出一句:「你意如何?」丘聚正視這位首席秉筆太監道:「劉公公的意思:息—事—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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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揣着東廠與司禮監、刑部聯名的奏本,丁壽心情忐忑地立在仁壽宮外。
本想着到乾清宮旨覆命,這差事就算完了,沒想小皇帝跑到張太后這兒來了,這娘倆湊一塊,天知道又會給自己找什麼麻煩。
「丁大人,太后宣你進宮。」才出宮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