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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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成一絲絲愁緒。
一夜白頭,顏歲願倒也不至於。只是暖風灌入袍袖,覺得身子骨發軟,恍惚間覺得自己並不能頂天立地。以為自己一切都料算到恰到好處,以為將銘牌給程藏之,便可不必反覆糾葛於一段情以得心安。以為,向所有低頭認輸,一切都會得到緩解,自己也能盡力而為不辜負所有。
到頭來,才發現,這天下不值,那些人也不值。值得的人,早已被自己推離千萬裏。
眼簾疲憊,模糊視線隨着身形搖晃不定。
“你——幹什麼?!”忽然有人抓住顏歲願手腕,將他往後猛扯,撞上一片厚實温熱的膛。程藏之一素如畫的眉眼繃着,緊張恐畏不言而喻。望着顏歲願淡淡神情,他焦急道:“就算你身手非凡,也不能從這麼高的地方往下跳!”
“程大人,”顏歲願抬眸看他,目清澈,“如今已經不是不請自來,而是習慣私闖民宅?”程藏之卻將他的銘牌亮在眼前,“有這個東西,我算私闖民宅嗎?”
“……”顏歲願微怔,忽而蹙眉,又鬆開眉頭,寵辱不驚的説:“不算。”本意是想問,程藏之如何知曉銘牌的寓意。但轉念間,覺着他既然知道了,那便知道了吧。當將銘牌進他手中,便知會有今。
“為什麼不算?”程藏之笑意展,“難道這銘牌等同於顏尚書心中的《大寧疏律》?”他想從顏歲願口中得到另一個答案。
第55章“……”顏歲願彌口不言,眼鋒劃過程藏之笑顏,竟不自覺的偏轉過頭,“程大人説笑了,一枚銘牌豈能抵得過《大寧律疏》。”
“那為什麼不算?”程藏之笑容加深,“難不成顏尚書又枉法徇私了?”挽袖負手,將半個身子傾斜到顏歲願面前,“還是説,歲願你對我情難自?”原來,程藏之尚不知銘牌的意味。
顏歲願睫羽順垂而下,眸中一點程藏之深深暈開的笑容。緩緩道:“本官只是顧及程大人一方節度使的身份,總歸也不能真判處程大人一個私闖民宅的罪名,拿捏住此事,於本官無甚益處。”
“顏歲願。”程藏之突然喚他姓名,語氣十分鄭重。突然之間,程藏之湊近,雙手按住他的雙肩。顏歲願下意識側下頭,目光一觸及程藏之按在自己肩上的雙手,便眼前一暗。
間一熱,耳畔吹來夜風,屋檐下點亮的燈籠隨風晃動,光影搖曳着籠在二人身上。一點間隙間,程藏之低聲説:“顏歲願,這銘牌不是你送給我的聘禮嗎?”顏歲願目光一動,卻不顯任何神情,只是應道:“本官還以為程大人的腦疾痊癒,不想又週而復始了嗎?”
“我於你是真心,真心的喜歡。”程藏之站定身子,目光情長,“不是因為你在山南私放我逃生。要報一個人的生恩,可以有千種萬種法子,我沒有必要拿自己的情做戲。”就如顏歲願沒必要拿自己的銘牌打發他一般。
他續道:“我之所以説你我之間只有情,並不是想穩住你,好更容易掌握朝中局勢。而是,想讓自己更無所忌憚的靠近你。不僅是距離,”指尖點在心口,“我這裏有你。一直都有。”顏歲願抬眸定睛,看着程藏之,眼前的人一掃冶麗賦予的輕浮不羈。他想要看的真實,他想要的程藏之不過如此。
定下心神,髮絲滑落衣襟,顏歲願道:“顏氏自本朝開朝便是軍中將領,先祖定下規矩,本宗子弟入伍所得銘牌,若為國捐軀則由宗族出資千金贖回,以葬衣冠冢。三代將軍夫人思念亡夫,不肯葬銘牌,守一枚銘牌終其一生。此後,顏氏子弟銘牌皆依循此例。”
“所以?”程藏之在等他要的答案。
“程大人,”顏歲願淡目看着他,“明知故問?或是裝懂不懂?”程藏之一臉坦然,道:“我是行伍之人,聽不懂顏尚書的官話。”
“……”顏歲願凝目深瞧他一眼,才道:“程節度使既然不懂,那便將此物歸還於我。”程藏之當即將銘牌揣回懷中,也不需顏歲願再多言。擁住顏歲願,在他耳畔説:“寫兩頁我名字,卻不肯讓我發現你心動了。為我請願,希望我功崇業廣,卻不告訴我。兗州鎖龍井一番佈局,氣勢洶洶的要我的命,卻不但讓我活着回來,還成為三大節度使損失最少的節度使。”他寫一遍姓名,顏歲願便還他兩宣姓名;他祈求他歲歲無恙,顏歲願便還他功崇業廣;他讓出千金,顏歲願便還他萬安。程藏之,他不想輸給顏歲願,尤其是在喜歡上。
“顏歲願,我喜歡你,我的喜歡一點也不輸給你。”
“我想比你喜歡我,還要更喜歡你。”顏歲願順着他的話,緩緩垂首,下頜墊在他肩頭。這是他第一次,以一種柔軟依附的姿態靠近程藏之。他緩緩道:“程藏之,我開蒙之時,父親教我寫的第一個字,是忠。”程藏之心下一頓,卻沒有應答,只是聽着顏歲願續道:“興山河,安九州,萬國徵盡,四海皆來朝歌。你要這天下胎換骨——”
“我要你。”程藏之打斷他話,將顏歲願抱得更緊,“我要你。”顏歲願愣住,卻聽程藏之説的更加明瞭可聞,分明摻有憂怖之情,“比起那些,我更怕與你為敵。我願等你相信我,相信我能給你一個更值得你的太平之世。”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