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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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守你一生的封地。不惜所有,不悔此生。
顏歲願素知程藏之不內斂自重,近乎厚顏九尺,卻也未想到今之景。而程藏之為何會公然至此,他亦然明瞭——情之所至,萬般憂悸,唯有一個確鑿不移的答案才能安心。
九天閶闔,豁然長風襲來。眾臣眼之際,有嘆息聲隨風而散,盡是無可奈何卻又摻雜妥協。
逆融融旭光,憑風揚首見程藏之雙目含笑,眸底卻盡是憂懼。顏歲願三振寬且長的衣袖,雙臂抬起,躬身俯首道:“臣,甚為喜歡。”程藏之,要的不過是一句喜歡。他怎麼會不願給他呢。
程藏之滿腹壯膽的酒此時才熱烈起來,卻是從心頭髮熱燃至眸眶。顏歲願這句喜歡,他不敢問太久了。問這句喜歡的時候,仿若崇山將崩,長河將涸,瓊曇一剎間將凋萎。又如似捧心待碎,腔一劫若洗。
幸而他百歲之願的人,願意定他山河與不安之心。
殿中青年身後無盡來熹微,羣臣幻想風暴化為烏有,風光無限好。
又是一年八月十五,年年月似同般圓。可卻只有碌碌人世知曉,世間一草一木朝夕間不復昨。
內閣議事的諸位大臣戰戰兢兢不敢言,上座的赤黑龍袍帝王神態含怒。
皆因表奏臣服的各道節度使提出要求——與國君結姻親之好。偏偏,新君心不在此。誰人敢言,便不是去字,而是去死二字。
內侍匆匆將整頓盧龍軍務的思王請歸,才使得眾臣得以獲生。
顏歲願揮手撤下殿中侍廬者,走向盤龍環繞椅中的帝王。
程藏之一見著紫的人影,當即動動眉眼,“你的事忙完了?”聽他語氣中頗有不滿,顏歲願倒是輕笑聲,“陛下這是為府兵制革新一事難住了?”
“先賢之法甚多,左不過去其糟粕取其華來用。”程藏之起身上顏歲願,將人抵靠案前抱着,“淮南、荊南要往我這人,你怎麼看?”程藏之挑起顏歲願下頜,目光伏低,意味難明。顏歲願與他相視一息,緩緩垂睫,“若是貌不至禍國,可準。”
“……”程藏之啞口許久,才道:“晚了,已經有個可以惑君的人了。”言罷,俯首欺面去,卻被顏歲願偏首避開。
“別轉移話題。”顏歲願拉下他的手,神情冷靜,“儲君一事,你避不開。”程藏之哀嘆一聲,朝臣們那裏諢打科容易,他的思王這裏是半分都矇混不得。
“怎麼,你還真打算讓我立個男後出來?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捨不得你困在後宮。”否則,他當初也不必封個萬人之上的思王。
顏歲願抬眸定睛看程藏之,鬱郁嘆息,“少胡言亂語。”程藏之埋首他頸窩,思索半晌,才道:“讓於立改姓吧,後就叫程立雪。讓于振祖墳冒次青煙,也算我欠他的。”聞言,顏歲願情緒難明的發聲,“抬頭。”程藏之淡笑,顏歲願只怕是不贊同此舉。他抬起頭,等着顏歲願的長篇後文。顏歲願卻是遲遲不言,兩人對視着,忽然間顏歲願動了手。
如他適才一般,顏歲願挑起他的下頜,面貼去。
舌相濡,盡是滾燙心熱。程藏之難得享他一次主動,接招之餘反客為主。
綿長的吻間,蟾彩霜華浸透金紗,一帳紅綃覆濃香。
他以為他滿懷的是盛世,他卻最想擁抱他。
他要盛世,他畢生心傷揭盡,也要他願成真。
這一世,山河有主,人有歸宿。不枉少年寒霜苦,不負數年窮追逐。
—正文完—作者有話要説:陳思王,曹植,本文借用名頭,與歷史人物無關。
不更新番外,就是在全文修稿。
第77章番外1-安否糖大寧東啓四年,水暖冰破前,顏歲願早已重歸故時舊邸。
顏府照壁前的浮雕上一道劍痕,深刻可見內裏磚石。這是顏歲願七年之前留下的痕跡。
‘今上繼位數年,至今不得掌權,朝中僭越者不知凡幾。你若願承父志,可應。若不願,後替外祖父修補好<醫家古籍考>。’顏歲願垂睫淡淡看着一案殘損的古籍,眸底分明是一卷卷枯黃,卻愣是灼出一雙赤目。他聲有些暗啞地道:“願從父願。”鬚髯打霜的老者,聞聽直是嘆息。父子一脈倔強——赤子傳承之心,永不惙怛傷悴。少時誦忠,有初有終。
顏歲願繞過照壁,佑安自長廊來他。一見他便道:“小的自夫人居所整飭出一本書,小的想大人興許用的上。”言盡,便雙手捧奉上一冊厚厚的書冊。
顏歲願目光微微落下,便知這是大寧律疏。他凝眸盯在佑安身上,終了才想起此人是母親留在身旁。
也罷。顏歲願取來書冊,他此行本也不是為悖逆父願不從母命,更不是來顛覆顏氏滿門。
他願應召,只不過是想以父親最為贊同的方式——求一死。旁人的憂慮,以及先考妣的擔憂,他都不會觸犯。
死一個顏歲願,於這天下不過是一粒微塵沉積海河。
宮裏遣來內宦,顏歲願接到一封旨意——清理朝堂,摸清河西節度使程藏之回京目的。
兩件事都不是一朝一夕可為,但就眼前來説,摸清河西節度使程藏之的底細卻是第一要務。
顏氏一族系深厚,族中曾蓄養不少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