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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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歲願!”程藏之怒目切齒,眸中烈火熊熊,“真是瘋了!”疾步比風要迅速,抬腳踹開房門。程藏之頓步在幾步之外,與憑窗而坐的顏歲願目光對峙。
“你是在算計我,還是死自己?”程藏之難以置信薄帖所書,“軍統領方歸是顏庭的人,楊奉先聽你命助衞氏弒君,屆時楊奉先慫恿方歸先控制宮廷,借衞氏弒君幽李湮於宗正寺。而後以內侍常的身份發詔書,告知天下十道顏莊之子顏歲願勾結軍謀反,顏庭則與方歸裏應外合演一出大義滅親,再由李湮禪位顏庭。果真是好算計啊,顏尚書!”顏歲願滿面平靜,絲毫不驚詫。本就是與楊奉先的易。
“難怪你説我在這裏逗留難成大業。”程藏之恍然大悟,“你所謂顏庭的把柄,是不是十年前顏庭就在籌謀謀反篡位?難怪你在朝從不手下留情,是怕那些人將來成為顏庭的爪牙,難怪安行蓄輕易死在鎖龍井,安承柄只怕是十年前就與顏庭勾結!兗州三族之事,皆是顏庭動搖朝綱的伎倆!而山谷所謂-教,不過是動搖民心的延續,更是引你送死的誘餌,也是怒你為雙親叔兄血仇去送死的毒計!”程藏之扯出一抹冷笑,悽苦無比,“這把柄,果真是我掘盡你家祖墳都揆度不到的。”敞開天窗説亮話之後,他更不敢靠近顏歲願,“十年前,真正謀逆的是顏氏族人。”誰人能想到世代忠良的顏氏會謀逆?
顏歲願緩緩站起身,山温水軟盡在他意態行舉間,無限温柔,“所以,你應當明白我非去不可的理由。”你能想象我這三年來面對你的殷勤,你的情意,你的固執,是如何心焉如割了嗎?
他言語之柔,骨血都融,“程藏之,你既要利用我,為什麼要半途而廢?”他願舍了此身此心,無怨無悔。
——我在等你殺我。
“你是木頭腦袋嗎?!”程藏之目不轉睛凝視顏歲願,“你是姓顏,但你不是顏庭的兒子,縱你是顏庭的兒子,難道做兒子的還能管得到做老子的?!你非要用大寧律疏連誅十族嗎?!”——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
——謀反之罪,萬惡第一,五刑不足,株連十族。
這都是顏歲願寫給自己一族的。大寧律疏所不容的情,不是顏歲願對程藏之縱容,而是顏氏誅連十族的謀逆隱情。
顏歲願未有如他一般憤慨,平靜如舊,這是他十年如一的功課。他道:“我父親…終究是為了旁人掩蓋了真相,致程門與數萬將士一身污名。父債子償,辯無可辯。”程藏之怒火攻心,“那你自己呢?你這十年呢?十年冤屈與隱忍還不夠,如今還要賠上身後名嗎?你的委屈誰撫?顏歲願,你可以不替我想想,但你能不能替自己打算打算?”聲越發苦澀,“你難道要我看着你後千夫所指,萬人唾棄?你要我看着你嚐盡我嘗過苦,還要看着你嘗我嘗不到苦嗎?!”顏歲願垂眸,濃密冗長的睫羽下徹,遮去眸中情愫,“你若真有登極一,此身是榮是辱,史書盡由你掌筆。”程藏之登時掩面慘淡笑出聲,往冶麗都顯得蒼白。吐字如釘,“顏歲願,你當真是狠。”驟然撤手,一瞬至顏歲願身前,將人擁入懷,“你就是料準了我動了真心,捨不得你。”面頰深埋顏歲願頸窩,眼角滾燙落紅融泯在顏歲願頸側,貪婪地嗅他獨有的振靈香息。
顏歲願撫上他脊背,聲仍舊柔可融骨血,“程藏之,我一定等到你昌繁盛世成真那一。”他料準的從不是程藏之的真心,而是自己的動心。
程藏之抬起臉,看顏歲願,眸中的沉晦深不見底。眼前這個人,眉睫未落彈指未揮就耗盡他畢生心疼。
“顏歲願,你分明一切悉知,為什麼一個字都不願跟我言説?只要你説,盛世成空,我亦不悔。”沉默莞爾,顏歲願只作他説了句混話。帝王應為河圖錦繡而歡喜,應為芸芸眾生而悲憫。帝王可以喜怒無常,卻不應為一個人大喜大悲。他對程藏之不言喜,程藏之便不會大喜,他對程藏之不言悲,程藏之便不會大悲。
這是他為天下殺身為生民殞命之外,僅可能為之的。顏歲願,他甘為程藏之滿懷盛世成真的第一塊基石。
終還是順遂顏歲願所願,程藏之放他去鹿府,自己奔赴青京。
臨行前,程藏之找來於振,將數千鷹衞悉數給他。説:“顏尚書身上有琥珀牙璋,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于振着實一怔,繼而道:“見琥珀牙璋,如見都督親臨。”
“不對。”程藏之目生冷,“見顏歲願勝我親臨。”于振雖知二人相親,但畢竟經歷秦承挑撥,又為趙玦説破往昔相與目的,本以為二人關係已有裂隙。卻不想都督遠比他想象更重視顏尚書,他視軍命如山,“末將謹遵都督吩咐。”
“王勉將軍已去鹿府,你到鹿府之後立即與其會師。”雖有天德軍入駐鹿府,程藏之仍舊不放心,他轉念間又道:“去鹿府的路上,能拖就拖,我定下京中局勢便會立即北上鹿府。在我親至鹿府前,務必不要讓顏歲願與顏庭率部對峙。”于振雖不全然明白程藏之的用意,但還是鄭重道:“末將聽命。”幽暗房舍裏,帶着枷鎖的秦承於數之後,終於得見一抹濃。程藏之濃墨的衣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