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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九章瘋狂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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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林肇源猜的沒錯,午飯過後,風衣就把章小草叫了去,話裏的確有試探之意,卻教人生不起厭煩之心。

風衣看着側位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小姑娘,輕笑道:“你不用緊張,我叫你來只不過是想聽聽你是如何種棉花的!”章小草忍着扔衞生球的衝動,站起身一臉惶恐:“大人是聖上派來的欽差大臣,小女不敢放肆!”小樣兒,我還算是個孩子,不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你怕是更容易起疑心了!

風衣聞言,眼裏閃過一道疑惑,笑意不減,擺手示意她坐下:“無事!我不會跟聖上告狀,説你不敬!”章小草涕零道:“大人,您真是個大好人!”風衣眼裏帶着一絲笑意,繼續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用打頂的法子,可使棉花增產的?”章小草暗送一口氣,早猜到會問這個問題,幸好一早就想好了説辭!

“小女也是瞎貓撞上死耗子!村子裏有個大叔家的院子有幾棵桃樹,每到開,長出花苞時,就會剪掉很多枝椏,我當時看着很奇怪,大叔把枝椏剪了,這開的花就少很多,這結的果子不是也會少很多嗎?我問大叔為啥要這麼做,你猜大叔怎麼説的?”風衣同樣不解,遂疑惑的搖了搖頭。

章小草見她搖頭,十分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説當時我一個小娃子不知道就算了,你一個大人怎麼也不知道?

風衣啞然失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別人用這種目光看他,還是個未長成的小姑娘!

章小草見他發笑,猛地回過神來,突然害怕的瞅了他幾眼,生怕他發怒似的,看的風衣愈發的好笑,難道他就那麼面目可憎!

章小草似是真的怕了,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的説道:“大叔説,雖然結的果子多,可是就因為太多,果子要生長就需要很多的養料,一開始還能供上,可是等果子越長越大,需要的養分越來越多,果樹就會很吃力,然後像人虛弱的時候容易生病一樣,樹生病了,果子就會生病,會一個個從樹上掉下來,最後收穫的果子也不會又大又好吃!”説完,就看着風衣,像是在問他聽明白沒有!

風衣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新鮮的説法,饒有趣味的問道:“所以你就想到棉花了?”章小草連連點頭:“當時我就想,桃樹要剪枝才能結又大又好的果子,棉花也結棉桃,剪枝的話應該也能,只是棉花長大後開始開花,分支上也有開花,我捨不得剪,看它們長得都比人高,還在繼續長,可是開的花卻越來越少,我就覺得把頂部剪了也許會更好,就剪了幾最頂上,它們果然就不長了,還長得比別的壯,開的話也更多,所以就把所有的頂都掐了!”風衣聽後,目欣賞的看着這個年紀輕輕地小姑娘,腦子靈活不説,還敢做,難怪能短短几年,就掙下這份不小的家業!

早在路上,他就命人將她的一切都打聽的清清楚楚,雖然覺得她在面對他時,不像平常那般淡定果決,可也能理解,畢竟普通的老百姓對官員都有一種畏懼,她自小生活在這片封閉的環境,本能的敬畏他這個欽差也説的過去!

章小草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怕是得狠狠地捶自己的腦袋,她是想裝,卻不想裝過頭,好在風衣並未懷疑,不然真是沒法哭了!

不過,還有個地方風衣還是不能理解,繼續問道:“你一下子買六十畝地,全部種了棉花,還同樂家的少主合作,不擔心失敗,最後一無所有嗎?”章小草聞言,眼裏閃着自信的光,慷慨昂揚道:“不是説富在險中求嗎?想發財不冒險怎麼行!就算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再説,當初我就那麼忽悠了幾句,樂家的少主不住誘惑,自己要當冤大頭,就算種不出來,我又不賠銀子!”這話極不負責,完全暴了章小草的自私,可是聽在風衣耳中,卻覺得分外可愛!

他忍不住大笑起來,連自己都覺得驚奇,他有多久沒有笑得這麼舒心過了!

守在屋外的金逸公公聽到屋子裏傳出的朗的笑聲,亦是驚詫萬分,不自覺的看了看天,還以為天下紅雨了!

章小草滿頭黑線的看着兀自笑個不停的風某人,她説的好像不是笑話吧!

待風衣笑完,看到小姑娘未來得及收回去的鄙夷目光,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卻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

“能跟我説説,你是如何忽悠樂家少主同你合作的麼?”章小草乾笑兩聲,不好意思的説道:“其實也不算忽悠,我是有把握才這麼做的,當時就想着抓住機會,儘快的多掙銀子,過上好子,免得大家都知道,都跑去種棉花,等棉花不值錢,我再種就掙不到銀子了,所以當時同樂霆簽訂契約的時候,就讓他幫我保密,要是有人找麻煩,想得到法子,他要幫我解決,不然,我和鄉親們哪裏能種兩年的棉花!”風衣一聽,追問道:“也就是説,他答應幫你解決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你就答應同他合作?”章小草點頭又搖頭:“這只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是因為當時我沒銀子,買不了更多的地,他有啊,合作了就是雙贏,反正他家有錢,不缺那點兒!當時就想着能多掙一點是一點,誰知道哪天一覺醒來,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棉花怎麼增產!”風衣奇怪的搖搖頭,明明是一種極為狹隘自私的想法,可她卻能説的理直氣壯,而他自己就更奇怪了,絲毫沒有覺得她這麼做有什麼不對!

章小草見他搖頭,以為他不相信,心裏頓時緊張起來,要是讓他懷疑林肇源他們是為那個三皇子效力的,再順藤摸瓜的往上差,最後牽連出來的就是很大一串兒,程遠鵬家第一個跑不了,誰讓他身後牽扯着一個世襲侯府呢!

就在她惴惴不安時,風衣定定的看着她,一臉嚴肅的問道:“你不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自私嗎?如果你能早些把法子公佈出來,就有好多人不再忍受寒冷,北部最邊境更不會每年凍死好些貧民百姓!”章小草看着突然變臉的風衣,心裏有些害怕,忍不住猜測皇帝讓她進京,是不是就想跟她算賬,不過,這個念頭很快就被她拋棄了,法子是她想出來的,説不説是她的自由,再説,皇帝很忙的,要真是遷怒自己,也不用如此麻煩,直接給地方官下令,將她關進牢裏就好了。

心裏稍稍安定,她上風衣如炬的目光,同樣一臉嚴肅的回答道:“我只不過是個小小的村姑,沒有多大的雄心抱負,只想讓家裏人過上好子而已,天下大計,百姓生死與我何干?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為百姓謀該福利,是那些享有豐厚俸祿,錦衣玉食的朝廷命官!元慶天下,是皇家的天下,元慶子民,是皇上的子民,我一個小小村姑,又豈能越俎代庖?

此次聖上命你來宣旨,宣我進京,不就是為百姓謀福利?待昭告天下,歌功頌德一番,百姓只以為當今聖明,到時民心所向,這不是大家都想看到的嗎?再説,我又沒想一直藏着掖着,最多五年就把法子傳出去,現在才兩年,不是已經讓你們知道了嗎?”風衣心頭一震,眸光凌厲的向章小草,似是要將她看穿一般!

章小草亦不躲閃的看着他,面上絲毫不懼,心裏卻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讓他説自己自私又怎麼樣,又不會掉塊,要是再被懷疑上了怎麼辦?!

被這麼看着真特麼不是滋味,就在章小草快忍不住的時候,兩道壓迫的目光終於收回去了!

章小草長長的鬆了口氣,不自覺的拍了拍口,耳邊卻傳來一道戲謔的輕笑:“原來是個紙糊的,還以為你真天不怕地不怕呢!”章小草不雅的翻了翻眼睛,沒有説話!

風衣似是知道她不高興,擺擺手説道:“沒事了,你先下去吧,儘快把家裏的事情安排妥當,三天後,我們就出發進京!”章小草如臨大赦,抬腳飛快的往外衝!

“慢着!”風衣慢悠悠的喊住了迫切想逃的某人,見她險些一頭栽倒地上,眼裏劃過一絲笑意!

“今你所説的話,我會一字不漏的傳回京城,這回你雖沒説錯什麼,可是到了京城一定要慎言,多一個字都不要説!”章小草原本還有些惱怒,但是聽了他的告誡,心裏的那絲不虞頓時消散了!

“多謝大人告誡,小女明白!”風衣再次擺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接下來幾天,家裏人來客往的,都是聞訊而來的地方鄉紳、城裏的商人富豪,舉人秀才等,他們一方面是來道賀,但是最主要原因還是想在風衣面前個臉,他們的見識比別人多得多,自然知道風衣是皇上面前的紅人,這以後出去際,也能向其他人炫耀一番不是?

那些舉人秀才自然是希望得到風衣的提點,要是能入得了他的眼,那就更好了,將來若是入仕,也能有個靠山不是?

章小草身為主人,自然要招待,一天下來,累得不行,臉都笑僵了,好在風衣不喜別人叨擾,直接以舟車勞頓,身子不適為由,將人拒之門外,那些人才消停了!

饒是如此,直到第三天,章小草才擠出時間,代家裏、地裏還有養殖場的一些事情,這次進京,少説也得一個半月才能回來,現在都十月中旬了,等她回來,就要過年了,年底的事情又特別多,不代不行!

棉地裏已經沒什麼事情了,秦忠也能騰出手來,幫着沈年處理藥田裏的一些事,那些能收割的藥材已經開始收割入庫,山上養殖場和滷作坊的事情倒是多了起來,快過年了,好些人去樂掌櫃那裏訂滷,樂掌櫃同章小草商量過後,又追加了數量,最近作坊一直很忙,又從崗樓村調了韓大等人過來幫忙。

養殖場的動物急劇消耗,甚至已經供不應求了,章小草只好命人四處收購豬還有雞鴨鵝,這幾種還好,養羊的人不多,不過吃羊的也不多,養殖場還能供應的上,關鍵是沒人養野兔,捕獵的野兔數量也有限,所以這種只能是有多少就算多少!

花了一個上午的時間,才把事情都安排下去,章小草也有些頭昏腦漲,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起身去屋子。

花了一天多的時間,才慢慢地消化掉那個高高在上,離他們普通老百姓十分遙遠的皇帝讓孫女進京的事實!

“京城那麼遠,聽説特別大,你人生地不的,可別到處亂走,走丟了,也別跟人家爭吵,忍一忍就過去了,咱們沒基,得罪不起啊…”章小草聽着喋喋不休的告誡,一點也沒有不耐煩,不住的點頭應下。

翻來覆去的説了半天,大概也意識到自己説了太多遍,就説了另一件事。

“對了,再過幾天天就是你章叔和吳氏的大喜子,你説咱們是就送禮錢還是再加點別的好?”章小草一想,可不是要辦喜事了麼?今天都十七了,他們定下的子是二十二,本來還想湊湊熱鬧,這下趕不上了!

“就送禮錢吧,我再另外給吳氏添些東西,她到底在我手下做過事!”上次去城裏,她就已經把東西備下了!

聽了,也覺得這樣好的,村子裏一般誰家辦喜事,都會湊上一份子,她們家雖説過的比鄉親們好很多,但是送禮的事還是跟其他人一樣才好,你送多了,其他人不會説什麼,卻覺得你有顯擺之意,而且禮重了,人家到時候還禮也不好還,倒是成了負擔。

不過,今年大家的子都好過不少,大概會比往年多添一點兒,但也不會多很多!

下午,章小草就帶着兩匹上好的細棉布並一盒銀飾頭面去了吳氏住的屋子。

吳氏的孃家不在這裏,老家的哥嫂又不待見她,這次她再嫁也沒有去通知,了奴籍後,章小草給她單獨安排了一間空屋子住下,當做嫁房。

吳氏正在窗户邊做鞋子,是大紅鞋面,那個尺度看着就是男人的,想來是在給章大山做。

眼角看到有人進來,她扭頭一看,見是章小草,連忙把手中的鞋面到牀面兒下,略顯緊張道:“姑娘來了!”章小草笑道:“嬸子該改口了,以後叫我小草就成!”説着,就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你總歸是從我這裏出去的,我也沒啥好東西,這點東西算是我給你的添妝!”吳氏一看是兩匹上好的棉花並一個首飾匣子,哪裏肯要,連忙説道:“姑娘對我不薄,連贖身銀子也不肯要,我哪裏還能再要姑娘的東西!”章小草見她不接,自顧自的放在牀頭的桌子上:“你幫我做了一年多的活計,現在又嫁給章叔,你我也算是親戚了,這些東西不算什麼!”吳氏一聽,剛要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不過心裏對這個舊主子很是

章小草環視一圈,不算寬敞的屋子裏此時擺着好些成親用的東西,六牀被面兒已經同棉絮縫合好了,擱在了木板上,並非那種耀眼的大紅,只是帶着紅邊兒或者暗紅,既不張揚,也不會顯得不喜慶。

這六牀棉絮都是章大山用自家的棉花打的,算是給吳氏的聘禮,吳氏也用自己存下來的月錢賣了鍋碗瓢盆、衣櫃木箱等,只等嫁過去的那天全部搬過去。

章小草同她説了幾句,正打算回去收拾進京用的換洗衣物,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陣孩童的叫罵聲,她覺得這聲音有些悉,想了想,才記起這不是章小寶麼?

“吳寡婦,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女人,你要是敢再去我家,我殺了你!”章小寶拿着一手臂細的,一臉兇狠的衝進來,衝着吳氏就揮了過來,眼裏閃爍着與年紀不符的狠毒!

吳氏面一白,有些狼狽的避了開,她不是收拾不了一個小孩子,只是不願意和未來的丈夫有不愉快的事!

章小寶打了個空,又轉過身朝着吳氏撲了過來,卻被人扯住了後背,讓他近不了吳氏的身。

章小寶憤怒的扭過頭,看到是章小草,眼裏頓時閃着惡狼似的毒光,要説他最恨的人是誰,那就是這個曾經被他打罵都不吭聲的姐姐!

章小草皺眉,這樣的目光完全不是八歲的孩子該有的!

---題外話---嗷,女主要進京了,大家猜猜她會有啥際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