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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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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我會掉下去,峽谷底部,湍急的水聲,聽來更是震耳聾,我唯一差堪自的是,我想,我可能不等到跌下去,便完全失去知覺了。

在我呆立著的時候,鼓聲突然停止了!

晉美望着我的目光,又變得十分陰冷,他道:“你應該開始了!”我的心頭,泛起十分苦澀的笑容來。當一個人步向死亡的時候,滋味是怎樣的,我再清楚也沒有了!

我向前走去,來到了石樑之前,我一腳重重踏了下去,鞋底的尖釘,敲進冰層之中,我用力向下踏了踏,才跨出了第一步。

當我跨出了第一步之後,我已經完全在石樑上了。

石樑的開始部份十分寬,我不必怕什麼,因此,我又很快地跨出了第二步。

當我跨出第二步的時候,我的身子幌動了一下,石樑上的風似乎特別猛烈,我的面上和手上到了一陣異樣的刺痛。

我背著風,了一口氣,雖然我知道,為了減少恐怖,我不該向下看,但是我還是向下,看了一下,我看到了洶湧的湍,我到了一陣目眩。

我連忙抬起頭來,又急速地向前,跨出了三兩步,在那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內,我心頭湧起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來。

我估計石樑到峽谷底的湍,大約是兩百公尺。如果我跌下去。而水又夠深的話,我不一定死。世界著名的墨西哥斷崖的死亡跳水,高度是四百五十公尺!

當然,先決條件是要水夠深,水不夠深的話,我是絕沒有機會的。

一想到我決不是已經死定了的,我的膽子便大了許多,向前走出來的時候,也穩了許多,我張開雙臂,平衡著身子,一步步走去。

我已經快要來到石樑中間的部份了,那需要極度的小心。我已經小心之極的了,但是要就是神不肯保佑我,要就是神的力量,敵不過物理的規律,當我一腳踏下去的時候,石樑斷了!

我的身子向前一俯,我本沒有任何機會,我的身子便從石樑中空的部份,直跌了下去,一陣自石樑上散落下來的碎冰,落在我的頭臉上。

我聽到晉美他們發出的怪叫聲,和急驟的鼓聲。在開始的一剎間,我的覺甚至是麻木的,我幾乎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發生在我的身上。

我自然立即清醒了過來,我勉力扭了扭身子,雙手向下,這時,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下面的水夠深,可以使我進水中去。

我的泳術十分良,水雖然湍急,我自信還可以掙扎著冒起頭來,只要能在急中冒起頭來的話,我就可以有生還的希望了。

我剛來得及想到了這一點,陡地,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什麼東西都看不到了,我已經跌進了水中。

一到了水中,我就掙扎著,使我自己不再下沉,而變得向上浮起來。

我在水中翻滾著,被巨大的力量湧得向前滾了出去,但是我終於冒出了水面,我深深地了一口氣。

那實在是極其可怕的經歷,事後,我想起我居然沒有死,可以生還的最大原因,倒並不是那河的河水夠深,而是河水居然十分温暖。

我在水中翻滾著,好幾次,我試圖接近一些大石,攀住了那些大石,我好爬出水面來,但是我本無法做到這一點。

河水實在太湍急了,每到我順著水,向前衝去,自己以為這一次一定會撞中石塊之際,水的力量將我衝開去,使我連碰到那些石塊的機會也沒有。

我一直被湍急的水向前衝著,也不知被衝出了多麼遠,我在湍急的水中,已經儘可能節省體力的了,但是我還是快要筋疲力盡了。我勉力支持著,使盡了全身每一分氣力,我知道,只要能支持得到河水出這個峽谷,水就會緩慢下來,我也就有希望了。

終於,我在水兩旁的高山消失了!

自然,那絕不是説,河已到了平原上,而是山勢不再那麼險峻了,被聚在峽谷中的河水,向四面八方奔著,散了開來,形成數十道小溪,非但不急了,而且也變得淺了許多。

我在水中打了幾個滾,被衝進了一道溪水之中,掙扎著站了起來。

河水在一衝出峽谷之後,就變得冷不可當,當我站起來之後,寒冷的免更甚,像是有千百枚利針,一起在刺砸我的身子一樣,我的‮腿雙‬發著軟,水雖然是隻到我的際,但是我還是一站起來就跌倒,接連跌倒了好幾次,才來到了溪邊。

我伏在溪邊上,雙腳仍然浸在冰冷的水中,溪岸的石上積著雪,我身上的衣服變得硬了,它們已結了冰,那種致命的疲乏和寒冷,實在使人消失了生的意志,覺得就此死去,讓痛苦隨著生命的消失一起消失,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

我勉力抬起頭來,如果不是在那時,我看到在一塊岩石,近溪水的部份,生長著一大片苔蘚的話,我真可能就此進溪水中淹死算了。

那片苔蘚生得很繁茂,平時看了,自然不會有什麼印象,但是在如今那樣的情形下,這一片綠得發黑的低等植物,卻給人以生的鼓舞。

我掙扎著站了起來,腳高腳低的向前走着,身上結了冰的衣服,發出“咔咔”的聲響來。

我已記不清我是如何走進那個山的了,我可能是滾進去的。在山口,有一叢灌木,那叢灌木可以供我生火取暖,然而,我何來的火種,在滾進了山之後,至少,砭骨的寒風,已不會再吹襲我了,我鼓起最後的一分氣力,跳著,跑著,而且下了我身上的衣服,然後,我再抓了兩把雪,在我的身上,用力擦著,直到皮膚擦成了紅

那樣一來,我的神居然恢復了不少,同時,我一直將那包浸濕了的火柴夾在脅下,然後,又將半乾不濕的火柴頭,細心地放在耳中轉動著,那樣,會使濕的火柴頭快一些乾燥。

我將口乾枯的灌木枝,儘可能地搬進山來,然後,小心地企圖將它們點燃。

在我的手幾乎已凍得僵硬的時候,我才燃著了一支火柴。在我一生之中,也可以説經歷過許多風險的了,但是我也決想不到,一支火柴和一個人的生命,在某種情形之下,會發生那麼密切的關係。

我的手在劇烈發著抖,火柴升起微弱的火頭,我是死是生,全要看這一支火柴,能否點燃這一堆枯枝了。

抖動的手,終於使枯枝燃燒了起來,一股暖意,遍全身,我也變得更有勁起來,我搬了更多的枯枝進來,我圍在熊熊的火頭之旁,發出如同原始人一樣的呼叫聲來。

我焙乾了衣服,我從來未曾想到,穿起了乾的衣服,竟是那樣令人舒服,而在到了舒服之後,我真正挪動一下身體的力道都沒有了,我就在火堆沒倒了下來,而且立即睡著了。

我不知睡了多久,我是被寒冷和如同猛虎吼叫似的聲音醒的,我醒了之後,翻了一個身,身子縮成一團,又睡了極短的時間。

但是由於風聲實在太驚人了,我不得不彎起身來,向口望去。

當我看清了口的情形時,我不呆了半晌,我的運氣實在太壞了,我看到大片大片的雪花,隨著旋風,捲進山來。

在半個山中,已積了有半尺來厚的雪,在那樣壞的天氣之中,我可能寸步難行。

雖然,我如今勉強還可以在山中棲身,沒有枯枝可以供我取暖,我也沒有糧食,壞天氣不知要持續多久,看來我是死路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