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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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夢到了一頭黃鬃的大野豬，正趴在地上睡覺，腹隨着呼有節奏地起起伏伏，很有韻律。

夢醒之後，大野豬形象變得模糊，呼的韻律卻愈發清晰。甚至，他的身體會在他意識沉寂的時候本能地模仿。於是，牧旭將偶爾清醒的時間，都用來主動調整呼節奏，學習夢中領悟的呼方法。

三個月大的時候，牧旭的人類意識徹底沉寂下去，只剩下自我催眠的豬意識。

陳家坳北面是一望無際的平原，南邊是低矮起伏的山嶺。村子附近的山坡，大部分都被村民開墾成了梯田，種下秧苗之後，風景很是秀麗。

葉誠帶着家人躲避戰亂，逃難到此安身立命，雖家有餘財卻是一點不敢費，並未購買土地。他選擇在偏遠的山嶺拓荒，種些蔬菜瓜果。種植水稻是一門技術活，他需要向村民學習一年。在這一年裏，要儘可能多地開墾些田地出來。

小妾凝兒原本是農家女，被父母賣到了葉家，現在迴歸老本行，成為了他最得力的幫手。

葉誠的同時又很愧疚。

因為子在生產的時候，他不聽產婆的告誡，強行進屋陪伴，結果看見了他永生難忘的恐怖場景。那一天，他真正明白了，女子妊娠是多麼得血腥，多麼得痛苦，多麼得恐怖！

自那以後，他再也不敢冒險與子歡，生怕子再次懷孕，在生產的時候離他而去。

於是，他便納了不能生育的凝兒作妾。

相處久，特別是逃難此地後，凝兒大有助益，他漸漸生出些情。

“老爺，您在看什麼？”凝兒停下鐵鍬，看向自家老爺，發現他正呆呆看着自己。

葉誠故作鎮定道:“沒，沒什麼！”手中鐮刀繼續收割野草，一條黑影突然從草地出，他思緒尚在混亂中，來不及作出反應。黑影穿過他，咬中了一旁的凝兒。

這時他才看清，原來是條過山風！

他趕忙撲過去將蛇頭一把抓住，扔到一邊，抱起凝兒就往村子裏跑。凝兒糙的手掌温柔地貼上他的堅毅的臉龐:“老爺，沒用的，陪我説説話好嗎？”葉誠自然是不聽的，繼續狂奔，温言安:“毒蛇而已，大夫能治的！”他很意外凝兒這麼悲觀。

凝兒很清楚過山風的毒，輕輕搖頭，有氣無力道:“老爺，這裏不是京城。大夫住在城裏，一來一回要好幾天的。”臉愈發蒼白。

一位村民問道:“她怎麼了？”

“被過山風咬了。”葉誠停下腳步，不知村民有沒有土辦法。

村民注意到凝兒腫脹的小腿，焦急問道:“毒出來了嗎？”葉誠這時才反應過來:“對！出來！可以出來！”當主子慣了，他腦中沒有這個選項，需要人提醒才想到。

“趕緊放下她！用嘴她的傷口，將毒出來！你這都不懂嗎？快！”在葉誠就要俯身時，村民補充了句，“你嘴裏沒傷過吧？毒要快點吐出來！”葉誠聽完便直接，然後飛快吐出漆黑的毒血等到吐出的變成鮮血，村民才讓他停下。

“可以了，不過，她應該只有幾天的命了。哎！！！”嘆息一聲，村民扔下兩人遠去，他還有農活要忙。

葉誠抱起已然昏的凝兒，心情低落地跑回家。將凝兒給子照顧，他向縣城狂奔而去，他不會就這麼放棄的。

當他揹着大夫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一切如凝兒與村民所説，無法改變。

簡單葬禮之後，葉誠將大夫送回縣城，又是一番折騰。

回到家，葉誠身心俱疲地躺在子懷中，享受着子的關愛，痛苦道:“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怎麼會這樣！怎麼這麼輕易，就，就走了呢！”

“人事之艱難，奴家也方才領悟。”葉家夫人出身鐘鳴鼎食的詩禮簪纓之族，同樣對平頭百姓的生活缺乏認知，“慢慢來，會好的！”除了言語安，她什麼也做不了。

葉城看着子哀愁憂傷的絕美容顏，心頭愈發憐惜。要是子也離他而去，他真的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僅僅在子懷中温存了一會兒，他便起身離開。回到前屋的時候，葉誠不再軟弱，眼中光四，剛毅更甚往昔！

這個家還需要他來頂梁。

現在最緊要的事不是開荒，而是納妾。這幾天的飯菜都是鄰居幫忙準備的，費耗不少錢財。一番打聽，他找了位鄰村的寡婦。因為三任丈夫都離奇死亡，人人畏之如虎，他卻是一點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