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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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淮明到一陣恍惚,他不敢奢求得到燕灰的原諒。
畢竟當年因為有了新歡就拋棄舊愛的可恥行徑,就是他孟二少做出來的事兒。
於是就接着吃菜喝酒。
後來燕灰喝醉,孟淮明抱他上了自己的車,彼時正逢初,寒意趨避,萬物復甦。
燕灰的醉意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在車上睡了有四十分鐘,醒來時渾身發冷。
窗外動着絢麗的霓虹,煙火傾倒入人間,澆灌出鋼骨的城市。
孟淮明本以為燕灰醒來後會立即呵斥停下,但他沒有那麼做。
蓋着外套的青年往下縮了縮,把半張臉都埋進搭在身上的西服的領子裏。
孟淮明心頭一熱。
動物對領地的劃分以氣味為標誌,賦予其圈地和佔有的意義,它們能在圈子裏為所為,那真是自由又純粹的快樂。
而高級動物的終極臆想其實也差不多。
只是他們更加温存,在本能的驅動前,他們先學會了愛,然後選擇了愛。
燕灰看了他一眼,車窗後高大的廣告牌一晃而過。
他的半張臉高度曝光,單邊瞳孔在倒映作用下異化,孟淮明見狀,對一年不見的燕灰有了説不清道不明的陌生。
晃亮的半張臉飛快地沉寂下去,戲法結束,魔退散。
燕灰閉上眼,片刻後再緩慢睜開,隨意抱怨道:“有點冷啊,回去冒會很麻煩的,下週我就要截稿。”他還想繼續睡,眼皮幾乎要黏上,卻忽然開始神神叨叨地説話,鼻
使他的咬字模糊不清,甕聲甕氣,吐字間帶了粘膩的尾音,音節與音節軟軟的膠着。
一年多了。
孟淮明上一次聽到這種綿軟的音質,還是在他家的天陽台。
一年前他們還在熱戀,嘗試一切接近的可能。
青年的肩背到指尖都微微發紅,孟淮明看不夠,就掂着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
燕灰掙動,如同一隻在慾海苦苦撲騰的魚,水完全沸騰。
慌亂中,他伸手拉斷了燈線。
照花的燈“啪”一聲亮了,圓圓小小的橘壁燈恪盡職守,原本都是為了配得上丁香的一段嬌羞。
孟淮明折了葉片,湊近他邊,燕灰自然銜來,水潤的
紅得滴血,叼住了一片丁香葉。
紅齒白算什麼好形容?
綠肥紅瘦才是怦然心動。
那時他們還是親密無間的愛侶,燕灰會説悄悄話般在他耳邊低語:“淮明,你幫我記住。”燕灰是個作家,有個壞習慣,睡一覺後經常會忘記自己睡前想到的劇情橋段,就總是讓孟淮明幫忙記着。
孟淮明起初對這小遊戲樂此不疲。
他很喜歡燕灰,但這喜歡,遠沒有心底掩埋的那份情來得深切。
孟淮明從高中起有個愛戀對象,苦苦追求多年不得。
暗戀對象名叫蘇曜文,是孟淮明的初戀白月光。
就在孟淮明有了和燕灰就這樣生活下去的念頭時,白月光回國了,並大膽向他表了白。
那心情,就像是饞了好久的酒,忽然出現在餐桌上的杯子裏,焉有不嘗的道理?
孟淮明很高興,一喜舊夢重緒,二喜得償所願。
他將手頭最有潛力的ip劇本《親愛的窗邊人》發給了蘇曜文的助理,承諾蘇曜文只要去試戲,就一定能當男一號。
在《窗邊人》的收視攀上巔峯時,孟淮明燕灰徹底一刀兩斷。
——而燕灰就是這本書的原作者。
或許燕灰自己都沒想到,他的書造就了一個大明星,成全了自己的男朋友和初戀。
當初孟淮明告訴燕灰自己是影視劇編劇,半真半假的話最叫人分不清,他確實是編劇不假,當然他要是想當兼製片人或投資方,也不是不行。
燕灰的身份是孟淮明的愛人,小説的供稿方,ip的提供者,是孟淮明一手將他從一名童話作家,培養成了當紅的暢銷人氣寫手。
十幾個月後,孟淮明並不知道,青年的童話單元故事已經以爛尾收場。
而同樣在十幾個月後,孟淮明家破人亡,他的白月光是罪魁禍首。
孟淮明也不再是孟家少爺,如此狼狽之下,卻和前男友燕灰重逢。
車內,燕灰星眸半眯,姿態懶散,像一隻借道的野貓,他慢悠悠説:“初七回學校了?”孟淮明的語氣不自覺變得輕緩:“嗯,聽説她搬空了你的書櫃,需要給你重新買嗎?”
“不用。”燕灰對侄女孟初七過分溺愛,縱容她幾乎所有的要求,孟淮明好幾次被他們的相處模式震驚,一度懷疑燕灰才是孟初七的血親。
“她喜歡你寫的書,中考完先去書店蹲點你的新作上新。”
“你的系列童書再版了吧。”
“<融>的結局是怎樣的?初七説她看哭了。”
“她説後記裏你有封筆的暗示。”自蘇曜文住進孟家,初七就依然習得離家出走,緊接着因為身體原因休學,不久前才復學去讀書。
她瞭解燕灰所有的作品,以前會用撒嬌的方法要他劇透後文。
初七回到孟家後,聯繫了燕灰一次,但都沒有直面向他提過後記中的內容,通話內容平平無奇,她禮貌而剋制。
小姑娘長大了,這麼快的長大。
接連提問換來的只是燕灰的沉默,車窗降了半扇,晚風輕盈地跳過玻璃,吹開額前的碎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