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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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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方才心裏的那點漣漪如果讓俞芳菲察覺了,只怕她立馬會衝上來抓花自己的臉。

空氣裏的氣氛有些微妙,三個人的組合着實有點奇怪。紀寧覺得自己應該是走的那一個,可她還是沒抓到開口的機會。俞芳菲那麼喜歡鬥雞的一個人,竟然心平氣和地忍下了這一回。她衝暖房裏的兩個人笑笑,主動道歉:“不好意思,沒想到你們在談公事。我先出去一下。”紀寧立馬一個頭兩個大,緊張地望着鄭楚濱。只見他站起身來,衝自己擺了擺手,紀寧心領神會,趕緊往門口挪,擦着俞芳菲的身體出了暖房,來不及仔細欣賞鄭楚濱的辦公室,就飛也似地逃了出去。

這種覺太奇怪了,一方面她依舊憎惡俞芳菲,另一方面卻並不想在鄭楚濱面前與她發生衝突。她甚至覺得,以後看到這個女人只當沒看到就好。對於十年前的事情她絲毫沒有悔意,和她吵只是舌罷了。

俞芳菲扭過頭看着紀寧消失在辦公室裏。揹着鄭楚濱的時候,她眼裏有着掩飾不住的怒火,可一旦轉過頭來,她又立馬變得温婉柔情起來。

真不愧是演戲出身的,她對自己的這種快速轉變相當滿意。

“她就這麼走了,不要緊嗎?”

“沒關係,反正都談完了。”鄭楚濱開始收拾桌上喝剩的兩杯咖啡,拿起杯子往辦公室。很顯然他不想跟俞芳菲待得太久,連茶也沒泡一杯。

俞芳菲已經習慣了他和自己相處的模式,剛才的那一幕她也只當沒看見。她跟在鄭楚濱身後,賠着笑臉道:“楚濱,我爸這兩天要來北京一趟。他想見見你,和你吃個飯,你有沒有時間?”鄭楚濱隨手將兩個咖啡杯放在桌上,然後摁了內部電話讓人來收拾。他好像沒聽到俞芳菲的話,搞得對方有些尷尬。俞芳菲強自忍耐,連做了幾個深呼才勉強平靜了下來。

就在她準備再説一遍的時候,鄭楚濱卻搶先道:“伯父來北京做什麼?”俞芳菲提着的心總算放了下來,她本來以為他會一口回絕的,最近他對自己着實冷淡地可以。可他這麼問就代表還有商量的餘地。

“北京有個醫學研討會,他被邀請來參加。對了,他説會去醫院看望參謀長,想順便約你吃個飯。”鄭楚濱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因為幅度太小,俞芳菲並沒有看到。過去的三年裏,這種抬出雙方父親而他就犯的事情也不是一回兩回的。從前鄭楚濱並不在乎,出於尊重老人的目的,他也會應酬一下。可是現在,他的覺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有點排斥,有點抗拒,更多的則是反

他對俞芳菲談不上喜歡或是討厭,只覺得那時候的她是個沒長大的小姑娘。喜歡全世界都圍着自己轉,想要達成的目的會不擇手段。

三年來,他冷眼看着她的變化。看着她在娛樂圈這個大染缸裏慢慢地被調成了彩。她的格有了更多的層次,也變得更復雜起來。她開始耍心眼玩手段,隨着名氣的增長脾氣也是漸長。

如果説,從前的俞芳菲只是讓他覺得沒覺的話,現在的她卻令他有些厭惡了。是從什麼時候起有了這種覺呢?大約就是那天見她把紀寧推倒在多寶格上起吧。她推倒的不止是一個員工,也不是滿地的碎瓷片,更多的是推倒了她在他心目中僅剩的一點正面形象。

從那個時候起,鄭楚濱開始正視一個問題。自己真要和這麼一個表裏不一的女人過一輩子?他活了三十多歲沒遇到過一個讓他動心的女人,所以他覺得娶俞芳菲也無不可。可若是娶了她之後自己又碰上了那樣一個人,到時候要怎麼辦?離婚,鬧得滿城風雨,還是委曲另一個女人,沒名沒分地跟着自己?

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爛主意。

鄭楚濱對自己的優柔寡斷有些不滿。難怪徐天頌要笑話他,平時向來果斷的他,一碰到情問題就拖泥帶水起來了。是因為他的人生際遇比別人更復雜的緣故嗎?

他記得父親曾經説過他,説他是一個太過重情的人。不瞭解他的人只當他天生冷酷無情,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透過表象看到他那一顆柔軟的心。

鄭楚濱看着一臉討好又期盼的俞芳菲,點點頭道:“你約好了時間通知我,我儘量安排。”俞芳菲臉上立馬笑出了一朵花。她確實長得非常漂亮,比起紀寧一團和氣的臉要明豔動人得多。可惜這張臉太假,倒不如另一張簡單單純得可愛。

回想起她剛才有些慌亂地逃走的模樣,鄭楚濱的嘴角不自覺地有些上揚。這一次的變化沒能逃過俞芳菲的眼睛,她立馬警覺地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高興?”鄭楚濱回過神來,立馬又恢復成了原有的模樣,淡淡道:“沒什麼,我這兒還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説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隨即補充了一句,“以後有什麼事情打我電話,不要上這裏來。”俞芳菲原本的好心情因為這一句話煙消雲散。這裏是什麼地方?唐寧大老闆的辦公地點,她一個未來的老闆娘不許來,一個資歷尚淺的小員工卻可以堂而皇之地在這裏跟大老闆喝咖啡?

這叫她如何咽得下這口氣!俞芳菲板着一張臉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心裏的那團怒火簡直要把她整個人燒成灰燼。她搭電梯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關上門就摸出手機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小孟,你過來我房間一下,有個人你找人替我收拾一下。”紀寧臉頰微燙地回到了辦公室,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已成了別人的眼中釘。她有些不敢回憶剛才在頂樓發生的一切。玻璃暖房很美很不真實,以至於她覺得在裏面發生的一切也都是虛幻的。她並沒有撞到鄭楚濱身上,也沒有握住他的手,而他也沒有將臉湊到面前來。他們之間的種種曖昧不明通通都是假的。

她努力用這種意識將自己催眠,勉強將神集中到了工作上來。只是偶爾她還是會想起暖房裏發生的一些細節,想起他們之間説話的一些片段,以至於一整天的工作裏她出了好幾回小錯,搞得一直跟着她的鐘怡也有些疑惑起來。

下班的時候鍾怡找到個機會,趁着在休息室拿東西的當口悄悄湊近了紀寧:“寧姐,你今天是怎麼了,一直心神不寧的。早上大老闆找你去訓話了,你捱罵了?”正常人大概都這麼想吧。紀寧哭笑不得。大概辦公室裏所有的同事都以為她是被叫去挨訓了,誰會想到她竟然讓人請去喝了一通咖啡,還説了一堆與工作完全不相關的事情。

可這些事情在休息室裏不方便説,紀寧只能打哈哈:“沒什麼,想到好些天沒回家去看我爸了,我得回去一趟。正好明天后天我休息,我現在就回宿舍收拾點東西。這兩天你一個人在宿舍小心,記得關緊門窗,做完要檢查煤氣。如果有麻煩記得找同事幫忙。”鍾怡越聽臉拉得越長:“寧姐,我二十多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你就比我大幾歲,別整天跟我媽一樣嘮叨好嗎?”紀寧並不惱火,只是好脾氣地笑笑,然後兩人一道出了休息室。紀寧回宿舍拿了幾件換洗的衣服,一個人去酒店門口搭公。唐寧的地理位置很好,就位於市中心的頂級商住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裏通不太發達。公車班次很少,最近的地鐵站至少要走十五分鐘。

來這裏的人非富即貴,從沒聽説過有人搭公或是坐地鐵來上班的。酒店大部分員工都住在宿舍裏,平時上班倒也不麻煩。可一旦像她今天這樣要搭車出行,就會覺到其中的不便利。

這會兒臨近下班高峯,公車一路堵過來,從來沒有準點到達過這裏。紀寧出門前已經給爸爸打了電話,她那個實驗室狂人的教授父親一聽之下樂不可支,説掛了電話就去買菜做飯。紀寧抬手看看錶,心裏十分沒底,很擔心等自己倒幾次車回到家裏飯菜都涼了。

來來往往的高級轎車不停歇地駛進唐寧,紀寧心裏盤算着這一晚的營業額會不會衝新高,一時又慨無限。同樣是人,有些人坐擁金山銀山,家裏的名車多得可以開個車展。有些人整天跟有錢人打道,下了班卻只能跟人擠公車。同人不同命説的就是她這樣的吧。

紀寧在站台前自怨自艾,家裏車多得能開車展的某位仁兄已經把車停在了她的面前。他把車窗放下來一些,對着有些目瞪口呆的紀寧只説了兩個簡單的字:“上車!”紀寧在外頭吹了半天的冷風,確實也有點沒耐心。既然老闆盛情邀請,她也就不做作地推辭了。她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不忘衝對方地一笑:“謝謝您。”鄭楚濱板着一張臉沒説話,自顧自地往前開車。開了大約兩分鐘後,他突然來了一句:“以後再用‘您’這個字稱呼我,下個月就不用來上班了。”紀寧不知道他什麼意思,轉過頭來望着他的側臉發呆。鄭楚濱面無表情地看她一眼,不悦道:“聽不懂我説的話嗎?平時你們經理跟你説話,你也反應慢半拍?”紀寧心想這人真是喜怒無常。明明好心搭自己一程,可一開口又這麼不客氣。可她畢竟要他手底下討生活,也不能爭辯什麼,只能認命地點頭道:“知道了,董事長。”鄭楚濱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想要發脾氣又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只能換個話題道:“去哪裏,跟人有約?”

“回家,我爸等我吃飯。”説着她把家裏的地址報給了鄭楚濱。

鄭楚濱點了點頭,一下子又不開口了。車裏的氣氛變得有些沉悶,他也不開音響聽歌。紀寧坐在那裏除了聽到自己的呼聲外,只剩外面傳進來的輕微的風聲。

這車隔音效果不錯,馬路上車來車往,車門一關卻什麼也聽不到了。可是車裏太靜了,覺也有點尷尬。她幾次想找點話題聊聊,扭頭看到鄭楚濱一本正經的臉又把話頭嚥了回去。

這一路沉默無語,車開了大約一個小時後,終於停在了紀寧家小區的樓下。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紀寧抬頭看了一眼自家的窗户,裏面透出温暖的光來。她不微微一笑,衝鄭楚濱道:“謝謝你了,耽誤了你不少時間。”鄭楚濱抬手看看錶:“快七點了,到飯點了。這時候回唐寧吃飯有些晚了。這樣吧,你請我吃頓飯,就當是謝我帶了你這一程。”他説這話的時候表情淡定語氣自然,完全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