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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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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goblin我只繼續向前走了幾步。我看見一扇旋轉門,推開它進入一處廳堂,我想這大概是家餐廳。接着我發現自己坐上了吧枱。這正是我想要的,它的位置只有半滿,光線陰暗,十分温暖,圓形櫃枱中央的瓶瓶罐罐閃爍着微光。一些用餐的客人發出宜人喧譁聲,由敞開的廂房門後傳進來。

我把手肘擱到吧枱上,腳跟勾住黃銅橫杆,坐在椅子上發抖,聽着人類談,聽着無意義的聲音,聽着吧枱上那無可避免、散漫而乏味的言辭;接着我一低頭,太陽眼鏡不見了──該死,我丟了紫太陽眼鏡!──沒錯,這裏很舒適很陰暗,非常非常陰暗,一股深夜的倦怠籠罩住每樣東西,這是不是某種俱樂部?我不知道,也不在乎。

“要飲料嗎,先生?”一張無打采的傲慢臉孔出現。

我叫了礦泉水。他一放下玻璃杯我就把手指浸到裏面洗了起來。他離開了。沒注意我用這些水進行起洗禮。其他顧客散坐在桌旁,在黑暗之中一個女人在遙遠的角落裏哭着,另一個男人魯地説她很有引力。才怪。沒人發出抗議。

我用餐巾和水擦拭我的嘴。

“再來一點水,”我説。我推開那個髒杯子。他慢條斯理回應了我的要求;年輕的血,温的個,毫無企圖心的人生;隨後他浮游而去。

我聽見附近有微弱的笑聲在我右側的男人,大約離我兩張椅子,我進來的時候他就在那裏了,非常年輕,毫無氣味。真的沒散發半點氣味,實在非常奇怪。

在困惑中我轉過頭注視他。

“是不是又想跑了呢?”他低聲説道。那是我的受害者。

那是羅傑,坐在椅子上的羅傑。

他既沒破碎沒有斷折也沒有死。他的頭和手都很完整。他不在那裏。他只不過像是出現在那裏,看起來很實體化,很安靜,他向我微笑,令我骨悚然。

“怎麼了,黎斯特?”他問,我聽了這個聲音六個月,它令我如此深愛。

“這幾個世紀來難道沒有任何人回來糾纏過你嗎?”我沒説話。他不在那裏。不,不在那裏。他是物質,但並非與其他任何物體相同的物質。這是大衞的用詞。是不同的結構。我彷彿被凍結住了。這算是悽慘的保守形容。我因為疑惑和狂怒而渾身僵硬。

他起身,移到靠近我的位子上。他變得更明顯,細節更加具體。現在我可以補捉到一個來自他的聲音,活生生的,有機體的聲音,但確實不是人類的呼聲。

“再過幾分鐘我會變得更有力量,説不定可以要煙或者來杯酒甚麼的,”他説。

他伸手抓起外套,一件他最喜歡的外套,不是我殺他時穿的那一件,而是在巴黎訂作的另外一件。他掏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小打火機,讓它竄起危險的藍態瓦斯火焰。

他注視着我。黑的鬈髮梳理過,雙眼清澈。英俊的羅傑。他的聲音就和活着的時候一模一樣:國際化,聽不出血緣,只知道是紐奧良出生──周遊過世界。沒有英國式的一絲不茍,也沒有南方式的耐心。他的音調確而急促。

“我相當認真,”他説。

“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受害者回來糾纏過你嗎?”

“沒有,”我説。

“你真是讓人驚奇。你真的連一分鐘也沒辦法忍受自己的恐懼,對不對?”

“對。”他現在顯得完全實體化。我對別人是不是能夠看見他沒有概念。一點概念也沒有,但我猜可以。我能看到他白袖口的鈕釦,以及頸背上一閃而逝、調柔和,被美麗髮絲遮住的白領口。我也可以看到他的睫,它們總是格外的長。

侍者回來了,在我面前放下一杯水,他沒有望我一眼。這小子太野了,除了證實我人還在紐約之外,從他身上我無法獲知任何線索。

“你是怎麼辦到的?”我問。

“和其他鬼魂沒有兩樣,”他説。

“我死了。我死了超過一個半小時,我必須和你談談!我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裏待多久,不知道甚麼時候我會開始天曉得,你必須聽我説。”

“為什麼?”我質疑道。

“別這麼可惡,”他低聲説,彷彿真受到了傷害的樣子。

“你謀殺了我。”

“那你呢?那些被你殺掉的人,朵拉的母親?她有沒有回來為你辦過聽證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