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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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茱萸。

第10章雖然李焰早了將近兩小時下班，但他並沒有改變行程，依舊照計劃一出店門就前往位於芝加哥河和橡樹街之間，有「華麗一英哩」美稱的壯麗大道。

壯麗大道是芝加哥百貨品店的聚集地，佈置奢華的櫥窗、國際知名品牌的標示隨高低造型各有特的大樓一字排開，炫麗的霓虹燈與街燈一同照亮灰的人行道，與被名牌引來的購物人。

李焰走進一間百貨公司，但目的不是購物，而是借用廁所擦去身上的汗水與灰塵，將從二手舊衣店買來的運動服下，換上帆布袋中做工細的紅高領薄衣、黑長風衣和同窄管褲。

換好衣服後，李焰將帆布袋──現在裏面裝的是運動服──放進百貨公司一樓的置物櫃中，轉身朝大門外走。

百貨公司一樓主要販賣化妝品和首飾，兩者都不是李焰會興趣的東西，但他卻中途就停下腳步，站在一間以銀飾為主的專櫃外，注視放在牆壁中的玻璃展示櫃。

櫃中掛着五條項鍊，李焰的視線落在右邊數來第二條上，那是一條五瓣花造型的墜煉，銀花瓣中央鑲着數顆深藍水晶，靜靜反由玻璃外入的光線。

「需要介紹嗎？」柔和的女子聲打斷了李焰的凝視，他嚇一跳往右看，這才發現專櫃小姐不知何時來到展示櫃旁，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專櫃小姐看李焰沒有答話，稍稍前傾呼喚:「先生？」李焰的反應是後退，然後在專櫃小姐吐出下一個字前迅速轉身，朝百貨公司的門口疾奔而去。

「先生！」他在專櫃小姐的喊聲中穿過自動門，逆着人羣直直向前跑，經過數棟玻璃帷幕高樓和幾條斑馬線後，停在一棟石灰石砌成的建築物前。

這棟建築物是1871年芝加哥大火為數不多的倖存者之一，整體由石灰石砌成，建造之初的用途雖是水塔，造型卻是有着消瘦塔樓、鋭利高塔的歌德風城堡，讓人有種古代歐洲貴族站在現代十字路口的奇妙。

李焰並不覺得奇妙，因為他對水塔毫無興趣，會停在塔前純粹是因為他和埃德蒙多約在此處見面。

他將身體藏到建築物的陰影中，為了解渴拿出小陳送的酒，扭開蓋子一面啜飲，一面看着前方來來去去的人與車，視線不時被提着寶藍手提包、天藍襯衫、海藍的休旅車……種種深藍淺藍的物品勾去視線。

這是李焰在和埃德蒙多固定見面後新增的習慣，他會下意識去追尋和夜血者眼眸顏相近的人或物，以此回憶對方注視自己時的眼神。

那是像夏的海水一般，既有太陽的温暖又有水的清涼，讓人忍不住沉溺其中的注目，而當這種目光配上埃德蒙多優雅的微笑時，李焰的腦勺會微微發麻，皮膚泛起奇妙的暖意。

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只知道自己對此種覺飢渴，因此在兩人沒碰面的子裏，總是靠觀看各式藍物體召喚記憶中的視線與笑靨。

「現在幾點了？」

「看你自己的表啊……再一分鐘十一點。」

「好晚！」一對情侶從李焰面前走過，他默默聽着兩人的對話，握酒瓶的手緩緩收緊，望着前方的馬路在心中倒數。

──五十秒。

「叭！叭叭叭叭！」紅休旅車拖着喇叭聲駛過柏油路。

──四十秒。

「煩死了！都説我要回去了，還念什麼！」穿着你裙和馬靴的女子一面講電話一面大步穿越路口。

──三十秒。

「咿喔──咿喔──」救護車穿過剛剛轉為紅燈的路口。

──二十秒。

「欸？真的！蠢爆了！」兩名年輕女嘻笑着跑過人行道。

──十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鮮紅跑車帶着節奏鮮明的搖滾樂劃破夜空。

――零秒。

李焰掐着掌心，左右轉頭掃視面前的人行道、稍遠處的馬路、更遠一些的大樓，尋找埃德蒙多的身影。

然後在他的頭顱轉滿到十七分鐘時，斜前方的路口出現悉的灰影，眼睫上揚幾分，放下酒瓶從陰影中走出。

灰影──埃德蒙多──很快就注意到李焰，快步穿過馬路來到對方面前道:「抱歉！今天臨時有工作入，晚到了。」

「又有奧客？」李焰問。

「這次不是。你來很久了嗎？」

「一個小時二十三分。」

「哇，那真是……一、一個小時？」埃德蒙多的聲音抬高好幾度，拉起袖子看手錶確認時間，皺眉道:「現在是十一點十七分，所以你……九點五十四分就到了？」

「是。」李焰點頭。

「然後一直站在這裏等我？」埃德蒙多微微睜大眼。

「對。」李焰再點頭。

埃德蒙多垂下肩膀苦笑道:「你可以去附近找椅子坐，站着吹風吹一小時萬一冒怎麼辦？」

「我不會冒，而且要是我走開，你提前到，就見不到你了。」

「只要你在我們約定的時間回來，就不會見不到。」

「那就只能準時，不能提前見到。」

「準時見到也是見到啊。」埃德蒙多輕笑，深藍眼瞳在鵝黃街燈的照下染上金輝，角揚起的幅度加大，劃出會令金髮青年頭殼酥麻的笑容。

然後，這個讓李焰湧現麻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