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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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了從小生長的地方,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彷彿靈魂遺失在大煜宮的深處,再也不是從前的暮紫芍了。
“紫兒——”晴如空張開雙臂,接凱旋而歸的女英雄,慈祥的笑容是她進京以來最最想念的,但此刻,那温和麪孔卻並沒有讓她到絲毫温暖。
她心裏一陣刺痛,因為這面孔叫她想起了另一張與之有血緣關係的臉,那樣的相似,只是年輕許多。她想起那夜在叢林中,那悲痛絕望的眼神,那悽然淚下的表情…
“紫兒,你瘦了許多,不過不礙事,義父已經吩咐廚房燉了藥膳,好好滋補幾,你很快會好起來的。”晴如空拍著她的背,朗的笑聲沒有間斷。
“義父…”暮紫芍哽咽,沒有人能明白,她身心的傷,不是一、兩碗藥膳能治癒的。
“義父明白你這些子受了不少委屈,這樣吧,想要什麼,直接跟崔總管説,庫房有的,馬上抬到你房裏,沒有的,義父立即派人去採買!別哭泣了,我的小美人哭成花臉貓,可就不美了哦!”
“義父,”她捧過錦盒,“這是您要的東西。”
“呵呵,好,好,”晴如空拍著盒蓋,卻不急於打開,“擱在那兒就好。”
“義父不先辨辨真假?”暮紫芍詫異。
“紫兒,先把這個吃了,”晴如空並不回答,只掏出一粒藥丸,“指甲上塗了毒,若不小心劃破了皮膚就不好了——服了這個,可以讓義父放心。”
“多謝義父。”她就著温熱的泉水下解藥,忽然天真地問:“義父,咱們東西已經到手了,這個…什麼時候派人送一粒給朧月夜?距離五之期限不剩多少時間了,遲了,朧月夜恐怕有命之憂。”
“給他?”晴如空揚眉一笑,“這解藥是本王多年煉製之心血,怎麼能送予敵人?”
“可是…”暮紫芍頓時呆立,“您不是説過…”
“紫兒呀,你還真是個小孩子!”他仰頭大笑,“你以為義父派你去那兒,真是為了這不值一文的玉璽?你義父我如今獨霸一方領域,皇袍加身易如反掌,何需所謂的『名正言順』?有它,更好,沒有它,也不礙事。”她霎時明白了——呵,她還真是個孩子,真以為自己費力辦的是一件可以讓義父“名正言順”得到天下的偉大差事!她一直告訴自己,此行的目的是替義父取回本該屬於他的玉璽,那尊十多年前被朧月夜施以詭計奪去的傳國大印。
然而,此刻她才發現,她扮演的不過是一個行刺者的角,用最卑鄙的手段,甚至不惜奉上自己狐媚的身體,只為了取別人的一條命。
奪一尊玉璽和奪一條人命,雖然都是“奪”但意義截然不同。雖然,這都可以幫助義父成就自己的王朝。
但這番大道理她來不及細想,一個可怕的念頭忽然衝入腦海——若朧月夜就此不治身亡,她的溪豈不成了引狼入室的幫兇?
不是嗎?若不是她騙取了溪的信任,從而騙取了朧月夜的信任,她也不可能達到目的。但世人是不知道這些的,他們只會把罪責推到明若溪身上,説他為了一個女人,成了弒君的幫兇。
宮中人心險惡,朝堂上言蜚語眾多,將來,要溪如何立足?
即使沒有人詆譭,溪那樣一個注重兄弟情義的人,也會自責不已吧?
天呵,她做了什麼?那指上厲厲的尖甲,在劃破朧月夜咽喉的瞬間,她還在理直氣壯地認為自己進行的是一樁正大光明的事業,卻萬萬沒想到,那毒辣的一爪會把溪推進險惡的深淵。
他對她如此深情,她卻這樣回報他…
“紫兒,讓咱們來看看這傳國玉璽——”晴如空得意的笑聲震回她的思緒。
錦盒打開,一尊美玉呈現眼前,半透明的,雕著游龍盤繞的美花紋,即使不是皇室的傳國之寶,也是一尊不可多得的藝術品。
“唉,朧月夜呀朧月夜,當年你使盡手段就是為了它!如今你萬萬沒想到,它會讓你全身潰爛而亡吧?”晴如空狂喜之中,手向盒內伸去。
猛然的,沒有來由,暮紫芍突生不祥預。
“義父當心——”她失聲大叫。
但已經遲了,只見兩枚暗鏢在玉璽被抓起的那一刻,彈而出,正中晴如空的雙眼。
紫污的血從那雙眼睛中出,正如幾前,朧月夜喉間的猙獰情景。
這一刻,暮紫芍恍然大悟,詐狡猾的朧月夜並非像他們估計的那樣無能,他早早做好了準備,在他們佈局撒網的時候,也將計就計反將一軍。什麼叫作繭自縛?眼前,就是最好的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