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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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御花園裏,一張龍榻置於牡丹花叢前,一排編鐘搖盪在風裏,裏三層外三層的侍衞屹於百步之外。
煜皇朧月夜倦眼微閉,半躺在龍楊上,衣著一派休閒,傳承自中原的編鐘被樂師輕輕敲打,柔和悦耳。
“軒夷國賀——”遠處,司儀官正手持禮單,念著一串名稱。
今是諸國進貢的子,因為朧月夜的四十華誕即將到來。
朧月夜像所有國資豐厚的帝王,對這些小小賀禮不屑一顧,甚至連聽也不願一聽。
煜國一向強富,鄰近小柄無不懼怕,每年進貢無數,妄想以此避免戰爭。但他們錯了,強大的煜國在乎的並不是微薄的進貢,而是天下的領土。尤其當朧月夜接承皇位後,這樣的野心變得愈加明顯。
編鐘的樂聲在他耳裏似乎更有價值,閉目養神最適合他此刻的需要。
“軒夷國使臣覲見——”離著百步之遙,見了等於沒見。
但那位軒夷國的使臣並不這樣想,他手心含汗,滿腹動,卻又不動聲。
這是他跟朧月夜之間所能達到的最近距離,這一刻,他等了很久了。
御花園裏忽然揚起一陣風,有人看見一道黑影躍起,而後箭一般衝向煜皇,那是意圖行刺煜皇的軒夷國使臣。
他揚手一,瀑發頓時散亂,發中,有一把短劍。
劍鋒像一朵凜冽的花,綻放在空中。
本來一切順利,劍光能直達朧月夜的心窩,但龍榻的邊旁有人凌空一擋,凜冽的劍花瞬間凋謝,行刺的人捂住咽喉滾落地面,他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一襲雪青的袍。
“把劍藏在頭髮裏,你是第一百四十個,下次記得換點新鮮的花樣。”袍的主人微微一笑,手中正捏著那把行刺的短劍。
劍不知什麼時候被折成兩截,希世利器淪為破銅爛鐵,模樣滑稽。
“可惜呀,”袍的主人又説,“人和劍,都可惜。”使臣努力記住那張臉,他知道,這是他最後的記憶了。
“你是…”絕美的俊顏不可能屬於別人,“南閣王明若溪?”
“猜的沒錯。”明若溪點頭。
“他們告訴我,朧月夜不足為懼,只需當心你…我後悔沒聽他們的…”一口氣沒提起,人頭終於垂下。
“把屍體抬下去,”明若溪瞥一眼四周嚇傻了眼的侍衞,“送還軒夷國,就説是我們的回禮。”他表面上鎮定吩咐,心裏卻暗暗苦笑。
“朧月夜不足為懼,只需當心你。”——剛剛,這刺客的最後一句話,假寐的皇兄一定聽見了。朧月夜向來善妒又多心,有了這句挑撥,將來説不定會怎樣對他。
幾次三番,對皇兄的密令陽奉陰違,甚至放走了他的心腹大患——西閣王未雲。一筆筆賬記下來,他可以預想自己死無全屍的情景。
現下還留著他、哄著他,只是因為還用得著他。
“皇弟,你來了…”朧月夜悠悠醒轉,伸個懶,“咦,換了曲子了?可見朕睡了有一會兒了。怎麼大夥都愣著?發生了什麼事嗎?”
“剛剛有人想行刺陛下。”明若溪躬身道。
“是嗎?行刺?呵呵,”朧月夜笑,“有皇弟你在,朕就知道不用擔心。來來來,沏了你愛喝的龍井,快坐下。”驚天動地的行刺在談笑間一帶而過,可憐方才一名死士,命散若輕煙。
明若溪默默坐下,等待即將發生的下文。
朧月夜對一個人示好,總有目的,受他的恩惠愈多,處境就愈危險。
這杯龍井茶喝下去,怕是要用命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