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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151情慾之池一盆涼水潑在了拷問架上的年輕騎士的臉上。
「你居然……殺了你父親……」紅髮的血鬼大姐斯諾氣的渾身發抖,就在剛剛她洗把臉的那一會兒功夫,這個闖入城堡,被自己制服了的、正準備依照沙福林大人的要求「完好無損」地帶過去見他的年輕騎士,竟然使用秘法,掙了自己兩位笨蛋妹妹的束縛——她仍然記得她聽到不對,匆忙使用血鬼閃現能力趕來時看見的那一幕。
「聖槍——解放!!!」被她小妹芙蕾雅拿着的,那把在和自己的戰鬥中被自己砍出無數創口,最後甚至斷成兩節的長槍,聽到了小騎士的這句呼喚,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定住了她的兩個妹妹,直接以完好的狀態回到了小騎士的手中。
隨着他的驚天一刺,不知為何沒有閃開的沙福林大人便被那閃爍着耀眼光輝的長槍穿了心臟。那一瞬間之後,沙福林的身軀像是風乾的泥塑一般崩壞了,在最後的彌留之際,他只望向着前來行刺的年輕騎士,出一個複雜的表情,之後便在三姐妹的驚呼聲裏化作了飛灰。
她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最後也只不過顫抖着從地上捧起了一捧骨灰。
偏偏此時耳邊還響起了年輕騎士火上澆油般的話語。
「撒由那拉,託桑……還有……我的懦弱……」
「你!!!」大姐斯諾出了她的劍,雙眼早已轉為了血紅,盛怒之下,她完全沒聽見年輕騎士對那位大人的稱呼。她也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會第二次嚐到失去家人的痛苦,上一次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眼睜睜看着養父母被殺死,那時候的她沒有力量反抗和拯救。可是現在,明明都…………卻因為自己的疏忽……………她抬起細劍便準備刺穿他的心臟,可是卻在那一瞬間看到了年輕騎士眼眶中的淚水,看到了他失去光輝、黯然垂下的長槍,還有他放棄抵抗的、如蠟般死灰的神情。
她又想起了沙福林大人先前要求的「完好無損」,心中一頓,終究還是沒能下得了手。
「先把他關起來吧……你們兩個,注意別再讓他跑了……我……我就不去了,我怕我真會忍不住鯊了他……」察覺到到兩個跟自己一樣臉上掛着淚痕的妹妹一言不發地將年輕騎士押下,她長跪在地上,用顫抖的雙手慢慢收集起沙福林的骨灰。
在黯然地將沙福林的遺骸收集好之後,情緒愈發失控的斯諾還是忍不住跑去了監牢,這才有了上面潑水那一幕。
「咳……」被綁在拷問架上,戴上了最高規格魔法鐐銬,順帶被注了虛弱毒藥的年輕騎士不咳出了聲。
「託桑」的意思是「父親」,這是剛剛身為淵博魔法師、悉極東語言的小妹芙蕾雅告訴斯諾的。
一直被憤怒衝昏頭腦的血鬼大姐現在終於湊齊了真相的全部線索:她知道沙福林大人是某個勢力的通緝犯,逃亡了十幾年,現在被她們的主人收留;在發現城堡附近有闖入者時,沙福林大人調取了城堡中監視水晶的影像,看見這個年輕騎士後,他莫名的一怔,要求她們把他「完好無損」地帶過來;她聽説過薩丁地區的黑道家族中傳着一種惡趣味的復仇習俗:「奪取、收養、訓練仇人的孩子,給他們灌輸仇恨,去殺仇人——也就是他們的父母」。
這一系列的因素最終釀成了這起悲劇。
儘管她是血鬼,可她還是覺得這真相讓她渾身發抖,手腳冰涼。薩丁的黑道們一般是靠欺騙去實施這種駭人的計劃,但看他的神情明顯是知道這一切的。
她實在不明白,究竟被人灌輸了什麼思想才會讓這個年輕的騎士偏到去殺自己的父親。
現在要拿這個「帶孝子」怎麼辦?她心裏沒底,據這段時間和沙福林大人的相處,她並沒有聽他談及過他有什麼子嗣,也就是説這個「帶孝子」現在極有可能是大人唯一的骨血。
出去辦事的主人馬上就要回來了,該怎麼跟她代這件事?説因為自己等人的疏忽和無能導致了這一切?她不敢想象自己那格乖離的主人發起火來會怎麼對待她們。
「得想個辦法將功贖罪,套出幕後主使,轉移主人的怒火……最不濟……」冷靜下來的她看了看自己的兩個妹妹,充滿了擔憂,「……最不濟,自己也要把責任全部攬下……」拷問持續了幾個小時,可是她們三個實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重刑又不敢上,一是這畢竟是那位大人的唯一子嗣,二是她們也不敢用勁過猛,斷絕這唯一的線索。
而不痛不癢的輕微電擊,鞭笞,幻術,對意志堅定的騎士來説自然是遠遠不夠。
小騎士自始至終除了悶哼和咳嗽,再也沒發出過別的聲音。
絕望的大姐已經做好了自己承擔一切的準備,便撂下小騎士在刑具上掛着,帶着兩位妹妹離開了監牢。
到了午夜時分。
小騎士忽然被一陣輕微的動靜驚醒,雖然他的強者力量都被那鐐銬限制住,但是久經訓練的身體覺還依然鋭。
監牢的門打開了,一個身影邁着輕飄飄的步子,來到了小騎士面前。直到湊近了,他才藉着細微的月光看清,來者是那三個血鬼中的二姐,好像是叫迪安娜。現在的她已經擦乾了臉上的淚水,甚至補上了淡淡的妝,全然沒有了白天與自己惡戰的痕跡。捲曲的金長髮如瀑布般隨意地披散着,一直垂到膝蓋,身上穿着一件白的廚娘裝,上面還沾滿了不少污漬,彷彿剛從廚房出來。
而她的手裏則提着一個籃子,略顯發紅、似有哭痕的雙眼正懷着某種莫名的情緒,緊盯着他。
「我的最後時刻來臨了嗎?」小騎士自嘲般的問道。來的路上,他聽過那些關於黑暗生物的駭人傳説,瞭解過它們的飲食習慣,也早已設想了自己的結局。
要麼是活生生的被怪物一口一口咬去血,受着酷刑一般的疼痛,直至變成枯骨,要麼是在一陣可怖的悲鳴聲中被光血變成乾屍。
但是這些,迪安娜都沒有做,她只是慢慢從籃子裏取出了一塊三明治,遞到了他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