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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豪氣干雲來禦敵師恩深重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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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心中一動,暗自想道:“莫非是笑傲乾坤狂俠華谷涵來了?”只聽得公孫奇問那穆弘道:“何事大驚小怪,是什麼人來了?”他竭力裝作神自如,但聲音亦已微微發抖,原來他也疑心是華谷涵來到,心想:“為何沒聽見他的笑聲?”穆弘叩了個頭,説道:“外面來了個陌生漢子,要見主公,我們攔着他向他討取拜帖,那人哈哈大笑,説道:‘我平生從來不具拜帖!’大踏步便要硬闖進來,我們當然將他攔阻。他忽地冷笑道:‘你們當真定要拜帖?好,那你就給我帶去吧!’話聲來了,反手便打了小的一記耳光。”公孫奇驚疑不定,聽穆弘所説的這人行徑,有幾分似是笑做乾坤華谷涵,當下也顧不得生氣,連忙問道:“那麼拜帖呢?”穆弘道:“他説拜帖已印在小人面上。”公孫奇道:“你抬起頭來。”仔細端詳,只見穆弘面上傷痕遍佈,縱橫錯,公孫奇細心審視,看了好久,才看出那些傷痕雖然縱橫錯,但卻有軌跡可尋,似是順着筆勢,在他臉上剜出來的草書,隱隱現出“東園望”三字!

公孫奇吃了一驚,問道:“他只打了你一掌?”穆弘道:“不錯,只是一掌。”心想:“再打一掌,那還了得?”不解主人何以如此問他。原來穆弘自己尚未知道,那人只是一掌打下,在這極短促的時間之內,已用指力在他臉上劃出了三個草字!

武功中本來有金剛指之類的功夫,指力剛勁的人,在石頭上書寫並不困難,但在一個人的臉皮上劃出三個草字,那卻是比在石頭上書寫,要難過十倍百倍。臉皮不比石頭,其薄如紙,即使用刀劍劃過,要劃出三個草字,而又不傷及眼睛鼻子,已極困難,何況是用指力,又何況是在這麼短促的時間之內?

不過公孫奇雖然暗暗吃驚,卻也鬆了口氣,心道:“原來不是華谷涵,而是四霸天之首——東海龍東園望這老匹夫來了!”當今之世,公孫奇最最害怕的是華谷涵,對東海龍倒並不怎樣恐懼,不過,東海龍了這手神奇奧妙的功夫!公孫奇卻也不敢有絲毫輕視。

穆弘又磕了個頭,説道:“求主公替小人出一口氣。”公孫奇“哼”了一聲,説道:“你有眼無珠,滾下去自己敷藥吧。”話雖如此,他心中亦自有氣,心想:“俗語説得好,打狗也看主人面,你傷了我僕人的顏面,那也就是存心損我的面子了。”當下提一口氣,朗聲説道:“原來是東海龍王駕到,請恕下人無知,切莫見怪。公孫奇在此恭候了!”他用的是傳音入密的上乘內功,聲震屋瓦,遠遠的傳了出去。

忽聽得一聲長嘯,宛若龍,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心神不安,公孫奇夫婦與耿照等人,功力深厚,還不覺得怎麼,珊瑚已自覺得有點兒暈眩,幾個僕人,更是受不起,不由自主地隨着嘯聲起舞。公孫奇心道:“果然不愧是四霸天之首,他這長嘯遠勝於西歧風的高,但若比起笑傲乾坤華谷涵的狂笑,卻還似乎略遜一籌。”當下在每個僕人的身上拍了一下,説道:“這裏用不着你們伺候了,都給我退下去吧。”這幾個僕人受了公孫奇這輕輕一拍,心頭一震,登時恢復清醒,身形也穩定下來,立即退人後堂,遠遠避開。公孫奇順手又點了耿照的道。

嘯聲起時,遠在堡門外面,嘯聲一停,只見一個虯鬚大漢,已大踏步走了進來。桑白虹起立説道:“東園叔叔,許久不見了啊,什麼風把你吹來的?”原來桑白虹父親桑見田在生之時,東園望曾經到過,那時桑白虹還是十多歲的小姑娘。

東園望道:“桑大小姐,恭喜你嫁得個好夫婿,可惜我事後方知,沒趕得上喝你這杯喜酒,今特來補賀。嘿嘿,慚愧得很,我可沒有什麼好的禮物帶來啊。”公孫奇道:“東園前輩,不必客氣,你賞賜我僕人這份厚禮,已是給了我天大的面於,我還不知道怎樣報答你呢。”東園望道:“是麼,我還嫌出手太輕了呢。我這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比起你對我那個小徒的厚賜,那是自愧不如了。”眼看槍舌劍,已是箭在弦上之勢,桑白虹笑道:“東園叔叔遠道而來,縱有天大的事情,也請先坐下喝一杯茶再説吧。青妹,倒茶,嗯,東園叔叔,你上次到我家來,我這妹妹尚在襁褓之中,大約你未見過吧。”説話之間,桑青虹已倒了滿滿的一杯茶,她心中有氣,暗自想道:“我倒要試試你這老龍有什麼本領,膽敢欺上門來。”她有意賣功夫,籠了雙手,長袖一拂,已把那個盛滿了熱茶的茶杯捲了起來,説聲:“叔叔,請用茶。”茶水沒有濺出半點,平平穩穩地送到東園望面前。

東園望道:“不敢當,不敢當。”把手一招,手指並未接觸茶杯,茶杯已是緩緩落下,他這一招,暗中已與桑青虹較上了內功,桑青虹猛地被他那股內功招引,不由自主地身向前傾,跨出一步,桑白虹連忙將妹妹扶住,笑道:“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東園叔叔,你不必與她一般見識。請用茶吧。”東園望將茶杯輕輕一放,説道:“這茶麼慢慢再喝不遲,我是個急子,心中有事,可得先向公孫世兄請教。”他只是那麼輕輕一放,茶杯已是深陷桌內,杯口與桌面相平,茶水也沒有濺出半點。雖説那是隻銀盃,但這份功力亦已足以震世駭俗了!

公孫奇道:“東園前輩有何見教?”東園望“哼”了一聲,説道:“不敢當,東園望無德無能,怎配做你的前輩!”公孫奇淡淡説道:“東海龍王言重了。”武林中人將東園望稱為“東海龍”有些人還加上一個“王”字,那是表示對他尊敬之意;但公孫奇從稱他“前輩”而改呼綽號,雖然加上一個“王”字仍是表示尊崇,卻總是有失敬意了。東園望更是心中暗怒,冷冷説道:“公孫先生,你口稱前輩,眼中何嘗有我東園望這個人?

要不然你也不會將我的兩個徒弟打得重傷了。”他改口稱公孫奇“先生”正是針鋒相對。

公孫奇道:“哦,原來你是指那回事情,當時晚輩遭受圍攻,出手難免稍重,不過對令徒已是留情的了。”言下之意,若不留情,你那兩個徒弟焉能活着回去?

東園望面鐵青,正要發作,桑白虹説着:“東園叔叔,這件事是他魯莽了些。但你也不能怪他,他動手之時,並不知道其中有兩位是你徒弟。事後知道,他很是懊悔。”桑白虹深知東園望之能,雖然並不怕他,但心想還是留着神對付華谷涵的好,因此意圖調解。

桑白虹又道:“我們本該早早向叔叔請罪的,但叔叔遠處海外,先父又沒有留下叔叔的地址,以至拖延下來。直到上月西歧鳳叔叔來了,我們才知道叔叔在東海的飛龍島納福,當下即已遣人送信至飛龍島向叔叔道歉,這封信叔叔還沒有見到嗎?”桑白虹已盡力轉圈,哪知東園望的子是老而彌辣,那封信他其實是早經過目的了,但他惱恨公孫奇出言不遜,卻佯作不知,説道:“有這回事麼?我飛龍島的規矩是這樣的:別處遣下人送信來,我這裏也由下人收閲,是主人送信來,那才由我收閲。不過這點小事,現在也不必追究了,反正我現在已到此地,那封信內容,公孫先生,你口述一遍。”這意思明顯得很,那是怪公孫奇沒有親自登門賠罪,現在要他親口道歉。

公孫奇怒氣暗生,心想:“我不過看在岳家份上,尊你一聲前輩,你當我就當真是怕了你麼?”盯了子一眼,對她的示弱表示不滿,再轉過頭向東園望道:“這封信是我一個下人起草的,底稿不在我這兒。東海龍王,你今在我僕人面上,印了一張拜帖,這拜帖上只有尊姓大名,似乎也未合拜帖的規矩。請前輩另送一張拜帖來,然後我再叫下人將那封信的底稿與你換,咱們的樑子也就可以哈葉一笑而罷了。前輩意下如何?”公孫奇的話意也很清楚,那是要東園望先向他送帖賠罪,他才肯向東園望道歉。

來園望長鬚抖動,霍地起立,大聲説道:“好,你嫌一張拜帖不夠,我就再送一張給你!”眼看雙方如箭在弦,一觸即發,桑白虹忽地輕移蓮步,在東園望面前憧在一揖,嬌滴滴他説道:“東園叔叔別生氣,侄女給你賠罪來啦!”這一揖用的正是“大衍八式”中的。一式“童子拜觀音”一股怪異陰柔的掌力,倏然間無聲無息而來。原來桑白虹到底是愛護丈夫,情勢既是難以善罷甘休,她便意圖速戰速決了。

東園望何等人物,焉能容得她的掌力襲上身來,他立時警覺,雙掌一翻,一股純陽的剛猛掌力也發了出去,哈哈一笑,説道,“不敢當,還禮!”雙方掌力一,桑白虹鬢邊的玉蝴蝶微微顫動,心中一凜,想道,“這老匹夫果然不愧是四霸天之首,掌力好生了得!”原來東園望的劈空掌力無孔不入,桑白虹的防禦圈已給他突破了一絲空隙,波及了鬢邊的玉蝴蝶。

東園望更是驚詫不已,他雖然略勝一籌,但這麼剛猛的掌力發了出去,卻被對方陰柔的掌力包住,就似陷入了一團棉花之中,竟是難以發揮,好不容易才能突破一絲毫空隙,但對方的掌力一分,立即又彌補了這個漏。東園望暗暗吃驚,也在心中想道:“桑家的大衍八式,果然是奧妙神奇,人所難測。幸虧她還沒有練到最上乘境界,要不然我當真要給她以柔克剛了。”兩股劈空掌力無聲無息無影無形地暗鬥,兩人都有顧忌,一步一步後退,距離拉開了一丈有餘,但雙方仍是到對方掌力的重壓,呼也漸漸緊張了。

公孫奇笑道:“東園前輩,你如此多禮,我夫倆怎當得起?

我這廂也給你賠禮了!”雙拿一合,遙遙一揖,只聽得“波”的一聲,有如炸裂了什麼東兩,原來他用的也是陽剛掌力,兩股剛猛的掌力碰撞,旗鼓相當,登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桑白虹的壓力一鬆,神恢復自如,笑他説道:“東園叔叔是長輩,長輩不肯收禮,晚輩只好奉陪了。”她了口氣,襝衽又是一揖。

這時她和丈夫已是各自佔了有利的方位,兩股力道一剛一柔,分向兩邊襲來,東園望的功力比桑白虹稍勝一籌,與公孫奇則是半斤八兩,但若論到內力的運用之妙,公孫奇夫卻又都在他之上。公孫奇的剛猛掌力、似是大海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重重的力道不斷地加上去,漸漸壓得東園望透不過氣來。桑白虹的陰柔掌力則如遊絲嫋空,水銀瀉地,逢隙即鑽,侵襲道。東園望忽覺一股涼氣直透心頭,不由得機伶伶地打了一個冷顫。他若是和公孫夫單打獨鬥,或者可以打個平手,但如今力敵二人,那是強弱懸殊,決難應付的了。

公孫奇道:“娘子,東園前輩是你世叔,請你作主,是送他回去,還是留他多住兩天?”桑白虹笑道:“東園叔叔遠道而來,哪能讓他立即回去,當然應該多留幾天!”公孫奇道:“好,東園前輩,那就請你容我稍盡地主之誼,留下來吧!”左掌一劈,右掌一推,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而來,前推後擠,將東園望的退路全都封住。

原來他們夫倆的話,話中有話,“送他回去”的意思即是要取東園望的命:“留他住下”的意思則是將他打傷,然後再給他醫好。桑白虹主張採用後者,那是因為照江湖的規矩,似東園望這等大有身份的人,倘若受傷之後給敵人醫好,那就是受了對方的恩惠,以後決不能向對方報復的了。要知東園望是四霸天之首,倘若公孫奇夫殺了東園望,其他三人定不肯善罷干休,公孫奇夫縱然不怕,也總是麻煩,因此桑白虹一想,還是將他收服的好。

東園望是個江湖上的大行家,當然知道他們夫的用意,不心頭一凜:“好陰狠的手段!”以他的身份,倘若真的給對方打傷,又讓對方醫好,以後就永也不能抬頭做人,這當真是比殺了他還難過了。

東園望情知不敵,咬了咬牙,就想自斷經脈而亡,但對方的掌力催迫甚緊,他的真力已全發了出去應付敵人,急切之間,要將真力撤回自斷經脈,也不可能。

再過一會,東園望所受的壓力越來越重,一股腥味衝上喉頭,一口鮮血就要吐了出來,東園望不肯在敵人面前出醜,緊緊咬住牙關,把那口鮮血又下去,正待把真力慢慢收回,自斷經脈,就在此時,忽聽得一陣幽微的笑聲似在遠方搖曳而來。

聲音雖細,卻是清亮之極!

笑聲忽地拔高,宛若從天而降,倏地變為大聲狂笑,當真是山鳴谷應,響遏行雲。公孫奇面大變,剎時間,只聽得四面八方都是笑聲,明明是一個人的笑聲,卻好似同時從許多不同的方向進了城堡,隨着那笑聲起處,四面八方,人聲腳步聲亂成一片,不問可知,那是因為各處的守衞都以為發現了敵人,傾巢出動了。

公孫奇夫心裏一驚,劈空掌力不免稍稍減弱,東園望緩了口氣,好生詫異:“這是誰人?竟有如此超凡入聖的神通!”公孫奇面鐵青,喝道:“華谷涵你搗什麼鬼,要來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