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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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夏侯惇的面孔已經扭曲變形,眼中噴着火焰,兩手緊緊攥着曹真的襟口,巨大的力道讓侄子的呼都變的艱難起來“你説什麼?丞相怎麼了?”
“叔父…曹真淚滿面,泣不成聲地回道“丞相,丞相…歸天了!攻打濮陽…的大軍…全…散了!”曹真斷斷續續地描述了自己所知道的經過。
聽完後,夏侯惇整個人如同在一瞬間失去了靈魂。
曙光已經出現,勝利近在眼前,卻又在突然間化為烏有。就好似一個巨大的泡沫,雖然在陽光下顯得那麼鮮豔,那麼美麗,但下一刻或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十數萬將士的疏死奮戰,數萬人陣亡的沉重代價,最終換來居然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周圍的戰鬥依然在繼續,從濮陽撤下的潰兵已經對夏侯惇和曹休的兵馬產生了衝擊。雖然一時間還沒有發展到崩潰的那一步,但士卒們的士氣明顯地出現了渙散和動搖。同樣得到曹驟逝消息的敵軍,則在趙雲和黃忠的統領下,鬥志狂颶地對曹軍發起猛烈至極的攻擊。
戰場上人湧動,鼓角長鳴,殺聲震天。但這一切,似乎都與夏侯惇沒有了關係,所有的聲音都從他耳邊沉寂,所有的景象都從眼前消失。
“叔父,叔父…”看着呆若木雞的夏侯惇,曹真悲慼而擔憂地呼喚道。
鬆開曹真的襟口,夏侯惇抬起失神的眼睛,直直地問道:“丞相人呢?”
“…被關羽…搶過去了…”曹真不敢看夏侯惇的眼睛,怯怯地説道。
出乎意料,夏侯惇沒有發怒,反倒是出淡淡的輕鬆之。
雖然關係一向不睦,但夏侯惇對關羽的為人卻信得過,更知道關羽與曹之間的舊。在這樣的亂局之下。夏侯惇自身都已難保全,更談不上護衞好曹地屍身。
與其讓曹的屍身面臨在亂戰中受損的危險,就不如給關羽了。
至少可以肯定,關羽絕不會做出那種侮辱亡者的齷齪事來,更休説對象是曹。
“傳令,收攏潰兵,全軍撤退!”僅餘的獨眼微微閉起,夏侯惇一抬右手。艱難而痛苦地説道“撤回許昌!”
“叔…叔父…”詫異地看向夏侯惇,曹真張了張口,最終無奈地應命道“諾~!”。。
將青龍偃月刀給親衞,關羽跳下戰馬,以跟平裏的沉穩完全不符合的疾步走向一乘被兵卒包圍的馬車。
兵卒們迅速地讓開了道路。
走到車前,第一眼,關羽就看到那個悉而又陌生地面龐。那張意氣風發、豪氣干雲的面龐,此刻已經變得黯淡無光:那雙似乎能直接看透你內心的眸。也已經永遠地合了起來。
關羽微微閉起鳳眼。藉以掩飾住自己心中巨大的傷。
戰場上,彼此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就如這一次的濮陽之戰。曹的目標直接就是擒斬關羽:但在私人關係上,兩人既是故,更是知己。
如今,故人不在,知己已逝!
不知過了多久,關羽轉過頭,衝謹立在車旁的賈詡問道:“曹公是如何去的?”賈詡是與曹的遺體一併被追擊而來地關羽軍俘獲地,不過他當時沒有做任何反抗。
“丞相的頭風宿疾本就相當嚴重,這兩個月來又過於勞,身體已經虧耗殆盡。”賈詡哀慟地回道。
“今天…是猝逝,走得很快!”又一陣沉默後,關羽聲音低沉地吩咐道:“來人,將曹公遺體送回濮陽,再命匠人打造最好的棺木,準備最好地香料,妥善安置。”
“諾~!”
“詡代丞相,謝關君侯大恩!”賈詡長身伏地,恭恭敬敬地朝關羽一叩首。
關羽轉過身。仰頭看天,右手緩緩抬起,輕擺了兩下…。。定陶。
城樓上,曹軍守卒目瞪口呆地望着遠方的漫天煙塵。
大地在震動,破損不堪的定陶城孱弱地顫抖着,就像一頭被拔去爪牙的猛獸,蜷縮在陰暗的角落,膽怯地發出嗚咽聲。
蒼涼悽勁的羌笛聲,隨風飄揚向遠方。
一萬五千鐵騎大軍顯出了猙獰的獠牙,他們像決堤的洪水一般,一路咆哮而來。
鐵騎大軍的最前列,一面墨綠的纛旗上,風招展着一個巨大地“龐”字!
帶着一地煙塵,鐵騎狂浩浩蕩蕩地從定陶城外衝過,完全把這座城池當成了空氣。
直到鐵騎消失了許久之後,城樓上的曹兵才回過神來。
“西…西涼鐵騎!”負責守城的曹軍都尉很有些經驗,看出了這支鐵騎的身份,話裏帶着顫音説道。他的眼中,已經滿是絕望的神。
數十名曹兵癱坐在地上,全身上下如同從水裏出來一般,體力已經喪失殆盡。
照剛才那支鐵騎的威勢,別説城裏只有1000守軍,就算有十倍、二十倍人,也頂不了一點用。
完了,完了…
是夜,定陶千餘守軍一潰而散。。。曹驟逝,十餘萬曹軍慘敗濮陽的消息,通過各種途徑,迅速地傳遍了天下。
天下震驚!。。廬江城舉城歡騰,百姓奔走相告,户户張燈結綵,宛如過節一般。
朝堂內,無數官員喜極而泣,淚滿面。
國賊已死,天下一統之還遠麼?大漢的中興,已經近在眼前!。。整個河北彷彿籠罩在了一層灰地陰影之中。人心慌亂到了極點,許多官員門閥想盡辦法,尋親攀舊,希望能跟廬江朝廷搭上關係,謀求後的退路。
失去了曹這個舵手。鄴城朝廷這艘大船的沉沒之已經不遠了,沒有多少人希望成為殉葬品。
暗湧動,風聲鶴唳!
鄴城尚書令荀彧確認了曹的死訊後,終於支撐不住,當場吐血昏厥。
醒來後,只能卧榻休養,再不能理事。
陳羣、鍾繇、董昭等人雖然努力想穩定局勢,但情況還是在不斷地惡化之中。
青州平原郡首先出現叛亂。冀州、幷州、幽州也多有人起事背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