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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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早已對無休無止的僵持戰
到厭倦,若不是因韓遂態度相當躊躇,擔心西涼鐵騎在決戰時延誤戰機,他早就下令與荊州軍決一死戰了。
但大軍每龐大的軍糧消耗,逐漸地磨光了曹
的耐心。
而這時,荀彧自許昌傳來的加急文書,便成了引發決戰的直接導火線。
“元讓誤我大事!”曹一拍桌案,恨聲説道“明知劉備水軍強悍,更有海路奇襲廣陵的‘故’事,他居然不加強對沿海的防衞。更離譜的是,臨濟如此運轉糧草的要地,居然不留足夠兵力駐守?
臨濟丟失,糧草無法南運,他拿什麼去維持麾下的數萬大軍?一旦乏糧的消息在軍中傳開,不用敵軍動手,軍卒自己就潰敗了!”
“丞相,此事也不能盡責夏侯徵東…”賈詡輕拈自己的山羊鬍子,為夏侯惇辯解道“青、徐一帶海岸漫長,而那甘寧有極善水戰、海戰,如果不能事先得到消息,想要防範錦帆水軍的偷襲,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夏侯徵東未必沒有在臨濟留駐兵力,只是揚州軍若經海路悄然潛入青州腹地,很可能會再使出種種詐城等手段,以至城池失陷…”頓了頓,賈詡繼續説道:“丞相,如荀大人函中所説,最當務之急還是儘快解決豫州戰事。豫、徐兩線同時作戰,已超出我軍後勤補給能力。繼續拖下去,先垮的必然是我軍。
而且。近來豫州天侯愈發不尋常——時陰時晴不説,更有南風燥熱窒悶。詡命人詢問了地方鄉老,瞭解這正是入梅的前兆。看來,淮北梅雨季的到來已是時
無多。一旦陰雨連綿起來,韓遂騎軍所能起的作用就有限的很了,甚至真有可能
染疫疾。”
“我何嘗不知?”曹怒氣衝衝地説道“但時至此刻,韓遂那廝居然仍舊躊躇難定。不依靠他,難以確保此戰之勝;但若指望於他,恐怕只能等到糧盡軍散的那一天了。”
“韓九曲向來機狡多變。指望他與我軍同心同德,本就是奢望。”賈詡沉着説道“丞相,不如由詡代丞相再往韓遂軍中走一趟。”
“也好!”曹思索片刻,微點了點頭,沉聲説道“就算韓遂仍想坐望,我也已決意明
決戰。田豫的兩萬軍已解除對宛城壓制。正朝此處趕來。
文和,你代我告訴韓遂四個字——亡齒寒。
如果我丟了中原,還可以憑藉黃河天險割據河北。如果劉備佔了中原,馬岱後必然引軍西進涼州,他韓遂能拿什麼抵抗劉備的數十萬虎狼之師?如果丟了涼州,他韓遂還有什麼?”雍州刺史、鎮北將軍田豫原本屯兵天水,負責震懾韓遂。隨着韓遂與曹
達成協議,西涼鐵騎南下參戰,田豫也因此被解放出來。按曹
之令留下一部兵馬鎮守西疆。田豫本人則親率兩萬
卒東進豫州助戰。
“詡明白!”賈詡微一拱手。轉身離帳而去。
望着空無旁人的帥帳,曹深深地嘆了口氣,從來自信而肅然的面龐上
出一絲無奈而疲憊的神
。
從桌案上揀起荀彧的傳書,再一次仔細瀏覽了一遍,曹低聲喃語道:“青州,徐州、豫州…”曹
要拼命了!
接到文聘從宛城傳來的急書,我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六前,田豫統領兩萬曹軍自西面攻入南陽。隨即就對宛城形成了包圍。龐統分析認為,田豫所以只圍宛城,而不東進與曹
合兵,目的可能有二——其一,是為了壓制文聘。文聘麾下有萬餘
兵。加數千降卒,實力不容小覷。一旦曹韓聯軍與我軍的大決戰展開。任何外力的介入都有可能成為改變戰局的契機。因此,曹
必須要將這個隱患解除。
其二,則是為了奪回宛城、乃至整個南陽做準備。如果曹韓聯軍能夠將我擊敗,失利後的我軍,最可能選擇的退路,就是西向進入南陽,與文聘會合後,憑藉宛城之固,抵擋曹韓聯軍。如果以田豫壓制在宛城附近,就可以將這一可能消禰。
曹考慮問題向來全面深遠,但他未免也太過自信了。
不讓田豫東來,本就是一把雙刃劍——有了田豫的兩萬兵馬,曹自己的軍力就能達到五萬以上,僅憑他自身的力量,就可以與我軍一較長短。反之,若缺了田豫軍,曹
手中只有三萬人,實力與我就有了較大差距。更何況,南陽數敗的陰影不可能這麼快消散,曹軍軍心士氣也肯定比不上我軍。
如此一來,曹就只能倚仗韓遂的助力。誠然,若曹
、韓遂兩軍能同心攜手,擊敗我並非不可能。
但,令我深幸運的是,汝南城東的那一場血戰,似乎重重打擊了韓遂的戰心,以至於西涼騎軍呈現“出工不出力”的趨勢。
近9000騎、步軍陣亡的沉重代價,總算是有價值地。
時間就這樣一天一天地被拖耗着,勝利地天平也在逐漸地向我傾斜。
然而,文聘剛剛送來的傳書中,卻説田豫已經放棄對宛城的圍困,正朝汝南急行而來。
田豫這個“反常”的舉動,只能用説明一件事——曹已經等不下去了!他恐怕是準備集中兵力傾力一擊了。
“踏踏…”趙雲掀簾入帳,行禮後,急聲稟報道。
“將軍,風騎斥候急報,大隊曹軍正由西面急行而來,目下已抵達吳房後安亭,距離我軍不足50裏。”
“這麼快?”一旁的龐統微微皺眉“看來至多到今夜,田豫就能與曹合兵一處了。”
“士元,梅雨什麼時候能夠到來?”比起田豫,我更關心的卻是另一件緊要的事情。
“應該就是這兩天了!”龐統這些天一直都在密切關注天文的變化,但他也只能推算出大致時間。不能準確到具體哪一天。
韓遂那多達兩萬餘騎地西涼鐵騎,始終都是我軍的大威脅,甚至還要超過曹軍。但這支鐵騎並非沒有弱點——他們常年生活在乾燥多沙的西涼,南下進入中原後,雖然可能在氣候水土方向稍有不適,卻並不影響戰力。但,這也僅僅是在沒有下雨的情況下…
一旦下起雨來,豫州平原黏較強的泥土。就會變得異常濕滑。習慣了在乾燥沙地和草原上奔馳地西涼鐵騎,短時間內絕對無法適應在這樣“特殊”的地形下行軍作戰。
據龐德所説,當年馬超率軍剛剛抵達荊州時,就曾因此而大吃苦頭,其後花費了數月時間,才勉強適應了過來。
依靠地形這一點,就能將韓遂那龐大鐵騎集羣地威力降到最低。
此外,即將到來地梅雨,又不同於一般降雨。一般降雨。或大或小。通常最多維持一兩天就會放晴。
然而梅雨季通常卻能綿延七、八,甚至十餘
。雨或許不大,但若如此持續十餘
下來,非但道路將長期泥濘,更會引起食物、衣服的黴變。人如果不慎吃了生黴變質的食物,就很有可能生病。
這時代的百姓對衞生防疫知識所知甚少,人們可能瞭解梅雨期間人容易染病,卻不會知道究竟是因為什麼而導致疫病發生。
在荊、揚、州。因為成功地防治了去年的大疫,加上地方官吏的引導宣傳,三州百姓已經具備了一些最基本的衞生防疫理念。但其餘各州郡的百姓,情況卻不容樂觀。
那些生於西涼、長於西涼地鐵騎士兵們,恐怕此生都沒有經歷過梅雨。自然更不會注意到梅雨期間的飲食衞生問題,染病自然也不會少。如果出現大面積的染病。縱然西涼鐵騎以前再如何強悍,也無法再威脅到我軍。
當年的馬超,有幾月時間來讓麾下鐵騎慢慢適應恢復,而今時的韓遂,恐怕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所以,對我而言,勝機就在於梅雨的到來。
“傳令宛城…”
“傳令…”第二,期盼已久的梅雨還是沒有來臨“
”來的卻是曹軍地全面進攻。
天異常陰沉,灰白
地濃厚雲團遮蔽了大半個天空。雲團壓的很低,似乎觸手可及。沒有風,草、木的枝葉紋絲不動,空氣無比濕悶。
天地之間,充溢着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
突然間,越的號角聲沖天而起,如閃電劃破長空。緊接着,雄渾有力的戰鼓轟隆相隨,猶如閃電之後的陣陣天雷霹靂。
一面面巨大的深藍聱旗擎向天空,緩緩移動。聱旗之後,是一個個曹軍步卒方陣,他們隨着大聱的前移而整齊地邁着步子。
齊刷刷的腳步中,每踏出一步,曹軍士卒就高呼一聲。
“殺!”
“殺!”
“殺!”似乎被這血腥味十足的“殺”聲所催眠,曹軍士卒的神越發地高昂,一張張面龐因嗜血而扭曲猙獰。
鼓點的節奏越來越快,曹軍士卒地前進速度也越來越快。
西涼軍大營“主公,曹軍已全線出擊。曹沒有留下任後手,看來是準備與張飛決一死戰了!”閻行急切地向韓遂稟報道“我們該怎麼辦?”沉
了許久,韓遂從座位上站起來,緩緩説道:“傳令,全軍集結,準備出擊!”
“諾!”閻行動地應道,隨即急步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