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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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

議事廳內氣氛十分凝重，賈詡、劉先、滿寵、許褚等一眾文武靜然肅立。寬闊的大廳裏，只能聽到曹以指節輕敲桌案的聲音。

“文和，你拿去看看…”沉悶的叩擊聲嘎然而止，曹以左手柱額，右手將一份薄絹輕輕丟在了桌案上，衝賈詡微一點頭“都看看…”

“是！”賈詡輕應一聲後，恭敬地上前取過薄絹，再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後，仔細閲覽起來。雖然已知這封絹書的內容可能不是什麼好事，但到真正看完後，賈詡還是不由得大大地吃了一驚。

看到賈詡向來平靜無波的面龐上居然微現出驚愕之，其餘人心中更生不妙的覺。

“賈大人，到底是什麼事？”對面的曹真略顯急切地低問道。

“西川又生異變，劉璋已然身死，據聞是益州軍東部督張任所殺。益州代刺史劉璝已號令益州士民討伐張任？”賈詡先將絹書轉遞給一旁的劉先後，緩緩回道。

“什麼？”包括曹真在內，同時有5、6人驚呼出聲，其餘人也皆現震驚之。

“消息確鑿無誤麼？”曹休急聲問道。

“應該不會有錯。”賈詡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封絹書是由荀彧大人親筆所書，若消息不實，荀大人不會如此大費周章地派人傳信過來。”事實上，這封絹書傳遞得確實很是不易——由於宛城四面被困，與外界基本已處隔絕狀態。外圍曹軍以數千騎兵突襲敵營，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傷亡，才得以將此絹書上宛城城樓。

只要不是太過愚笨。就能分析出西川形勢的突變意味着什麼。

“文若説的不錯…”曹緩緩抬頭，深邃的眼眸中閃爍着鋭利的光芒，沉聲説道“挑選劉璝這個蠢材，便是我最大的失策。西川大局本已盡在掌握之中，劉璝只需控制好劉璋，再尋機將張任、嚴顏等人誘擒，便可再無後患。可這幫蠢材。居然做出一件接一件的蠢事——明知張任、嚴顏死忠劉璋，居然還想使借刀殺人之計、以荊州軍消耗張任、嚴顏，疏不知只要讓此二人掌兵，他們隨時都可以反戈一擊。明知掌控劉璋，便可擁有大義名分，更可藉此分化張、嚴二人部屬，這幫蠢材居然還能讓張任領着數百人潛入成都。”仰天長嘆一聲，曹悵然説道:“今大計不成，皆壞於這幫蠢撲…”

“丞相，看來西川的內戰已再所難免…”賈詡斟酌着説道。

“失去西川這一路。想迫使張飛回師荊州幾無可能，丞相繼續留在宛城已非良策。丞相，不如照荀彧大人信中所説。先行撤出宛城，集結大軍再圖他謀。”曹眉頭深皺，未置可否，但面上卻出一絲意動之。

被困在宛城這麼多天，曹心裏也早已到厭煩，若不是對賈詡的計劃還抱着信心，認為能夠迫使荊州軍自己撤退，曹或許早就想辦法謀求突圍了。

“宛城乃南陽中樞，南陽又是連接荊、豫、司、益四州地中樞，如此重鎮。豈可輕棄？”‘荊州刺史’劉先面大急，高聲諫道“丞相，還請三思啊！”

“宛城固然重要，但丞相才是關乎戰局的本。宛城失，後仍可奪回；而丞相一旦有所傷損，必然引起全局震動。如今宛城已處荊州軍重圍之中，我軍將士奮戰多，仍無法扭轉不利境況。更為緊要的是。城中的存糧漸稀少，繼續困守，待得糧盡的那天，不消荊州軍動手，城中的軍民恐怕就要自己譁變了。而且，正因丞相被困，我方數萬大軍也被拖滯在宛城附近，每的糧草消耗恐怕要達到駭人的地步。”還未待曹回話，滿寵已然接口説道“寵極贊同文若大人地主張——必須儘快護衞丞相離荊州軍的圍困。”劉先衝滿寵幹瞪了幾眼，最後仍自不甘心地對曹説道:“宛城如此重地，不可輕棄，還請丞相三思啊！”曹閉目沉思了許久，突然緩緩站起身來:“照文若的計劃，即刻開始籌備撤軍事宜…”聽了曹的決斷後，廳內大部文武都鬆了口氣，惟有劉先等寥寥幾人大顯失望之。

“丞相，宛城重地，不可輕棄…”劉先還待勸説，卻見曹輕一擺手，決然説道:“我意已決，不必再言！”張了張口，劉先言難出，又想尋求他人幫腔，但很快他就失望了——身為荊州刺史的劉先，轄下實際只領有南陽一郡，原本就顯得有些名不副實。若是連南陽郡也失去了，這個刺史也就徹底淪為空架子…

曹、賈詡、滿寵幾人對劉先的這點小心思看得很透，不過他們也無心去搭理了。

見無人回應，劉先面忽紅忽青，突然脖子一梗，聲嘶力竭地説道:“丞相若當真要撤出宛城，請准許下官留下死守。下官不才，願以荊州刺史之身與宛城百姓共存亡。”劉先這話已經帶着些要挾的意思，曹面雖然未變，但眼中卻瞬間閃過一絲凌厲之。賈詡沒有漏過曹眼神的變化，帶着憐憫的意思看了看劉先，心中暗歎了口氣。

“準！”果然，曹很乾脆地應允了劉先的請求，隨即將手一揮“今議事到此，都下去準備吧！”説完後，曹第一個舉步離去，甚至看都未看劉先一眼。

一眾文武相繼離去。不多時，空蕩蕩地大廳內只餘下了失魂落魄地劉先。。。朱桓急步匆匆地走進帥帳中，對我躬身行禮後，稟報道:“將軍，剛剛得到斥候急報，曹洪所部盡出西鄂，正朝宛城這邊而來。如果行軍速度不變，大約三個時辰後能夠與我軍接上戰！”

“全軍盡出？”我抬起頭。思索了片刻“他想做什麼？”

“朱郎將，前突襲我軍的那支騎兵有沒有隨曹洪同行？”司馬懿看向朱桓，詢問道。

“暫時還未得知，但斥候正在繼續打探，估計不久後便會再有回訊！”朱桓搖頭説道。

“士元，仲達，你們怎麼看？”轉過頭，我向龐統和司馬懿問道。

“相信經過前一次的教訓後，曹洪應該知道要在宛城擊敗我軍。並非是他可以達成地任務。”龐統輕皺着眉頭。沉聲分析道“而且，過了這麼多天。劉璋地死訊也應該傳到許昌了。這樣看來，曹洪目前所採取行動，最合乎情理的解釋…”

“接應曹突圍？”我腦中靈光一現，口而出道。

“恩…”龐統點點頭“這樣看來，宛城內這兩稍顯異常的舉動也就解釋得通了，曹大概是準備放棄宛城了！”

“休穆，即刻傳召各部將校，到我帳中議事！”不再猶豫，我即刻對朱桓吩咐道。

“諾！”

“將軍。怎麼也不能讓曹逃出宛城…”聽罷龐統對軍情的介紹和分析後，淩統第一個動地説道“要是能擒住曹老賊，勝過奪下一個州啊！”

“話雖如此，但想要擒住曹，恐怕也不件容易的事情…”黃忠輕捋花白長髯，沉聲説道“曹軍如果內外同時猛攻，我軍應付起來也會相當吃力。而曹要是隻想撤退。肯定不會與我軍戀戰…““有風騎軍，應該截得住曹吧？”淩統仍有些不甘地説道。

“風騎軍不能輕易動用！”我搖了搖頭，説道“剛剛才得到消息，前曾經襲我軍營的那支曹軍騎兵這一次沒有隨曹洪一起南來，他們很可能已遊擊到我軍側翼，準備施以突襲。風騎軍主力必須要用來提防這支敵騎。”

“這樣啊…”淩統表情還是顯得很遺憾。

“諸公有什麼想法，都説來聽聽…”我抬抬頭，我帳內眾將説道。

“末將以為…”連續有4、5人説出了自己的應對之策，基本上都是戰。

“將軍，懿有一個不太成的主意…”一直沉默地司馬懿突然開口道。

“仲達，説來聽聽…”

“懿以為，要在此戰中擒斬曹雖非不可能，但希望卻稍顯渺茫。”司馬懿留意着我地表情變化，謹慎地説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放棄以曹為目標，尋求更多地殲滅曹方有生軍力。”

“放棄曹？”淩統驚訝地説道。

我抬手止住了淩統，隨後示意司馬懿繼續。

“如果曹當真是想撤出宛城，必然會盡起城中兵馬，配合曹洪對外猛攻…”司馬懿起身走到帳中的沙盤旁邊，指着上面標註的宛城小模型説道“懿的計劃是——首先，全力阻擊曹的突圍。依靠我軍挖設的壕溝以及設置的諸多陷阱，達成這一步並不困難。與此同時，讓曹洪的兵馬儘可能地朝宛城靠攏…”帳中眾人完全被司馬懿的大膽計劃所引，個個聽得聚會神…

大隊曹軍步伐整齊地朝宛城方向行進。

曹洪駐馬而立，抬手於額頭，極目朝南面方向看去。

“洪叔，還有多遠到宛城？”一個身材魁梧地青年將領神情有些焦急地向曹洪詢問道。

“15裏上下！”曹洪看出了那青年將領地浮躁心理，聲音稍顯嚴厲地説道“子文，那張飛並非一般對手，稍侯一定要聽令行事，切切不可鹵莽。仲權已經出了事，我不知道該怎樣向妙才代，你千萬不能再有個差池！”

“侄兒明白！”這時，一騎飛馬急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