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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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騎兵到處奔馳,刀槍肆意飛舞,一條又一條的生命消逝在了穎水之畔。來自伏完等人家兵家僕的一絲微弱抵抗,對這些曹軍騎兵而言,本夠不成實質的威脅。猶如蹂躪一個全無反抗的美女一般,這些久經沙場的騎兵本不會吝嗇手中刀槍,無論對老人孩童、男人女人,一律格殺。在天子被踏薨斃的那一刻,曹真已知開弓再無回頭箭。非但夏侯奉要背上弒殺天子的彌天大罪,就連曹也難大責。這一件事,已不僅僅是關係某一個人,而是關乎到整個曹氏宗族,關乎整個曹政權,關乎到天下格局的演變。無論曹如何權傾朝野,如何雄據九州,一旦背上了弒殺天子的極大惡名,曹的名聲、人心將會降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曹的地位,所奪取的地盤都會出現難以預料的變數。天子的死,就如一個被打開的魔盒,一切惡劣的後果都會湧現出現。究竟會惡劣什麼地步,曹真連想都不敢去想。但曹真卻知道為今惟一可行的補救辦法,就是將在場的人全部殺光,這裏麪包括伏完一行人和…曹真自己麾下的騎兵。殺光所有人,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將罪名推推卸出去。到那時,可以對外宣稱伏完等人見逃跑無路。絕望中將天子殺死。甚至可以將罪名推給前來接應的劉備水軍身上。但總而言之,必須將在場人的嘴全部封上。而封口地最好辦法,就是死!要斬殺自家這不到這3000人的騎兵,並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回到大軍中,隨便找個理由就能他們滅口。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伏完這一幫人,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逃到劉備的水軍戰船上。在亂軍中。散騎常侍耿紀、議郎金韋、太史周宣、西曹屬劉等人相繼被殺。
“啊…!”曹真策騎抬手一箭,正中伏完肩窩,將其落馬下。幾名伏完的親兵死士拼死護衞着主人向後退卻,滿懷恨意的曹真收弓取刀。緊隨不放。這時,穎水上的水軍戰船業已趕到。由蔣欽統領的一部水軍將士當即架板靠岸,招呼亡命奔突地朝臣、眷屬登船。同時。船上士卒也張弓開箭,準備狙擊曹軍騎兵。有牀弩地戰船,更將牀弩車推到了船沿,開始了攻擊。蔣欽本人甚至領了一部鋭士卒,親自登岸接應。
“立時,救我,救我…”幾名可靠的親兵死士皆已被殺,放眼望去竟無一人可施手,身體無法動彈的伏完眼心中一片死灰。但就在絕望之時,伏完卻驚喜地看到了一個人…那看似文弱的劉備使者甘悟,此刻竟身手矯健地戰場上奔走,手中還提着一樣東西。聽到呼救,甘悟略驚訝地轉過頭來,看到是伏完,似乎稍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閃身急縱了過來。那近在數十步之內地曹軍騎兵,竟似不被他放在眼裏。
“國丈無礙乎?”來到伏完跟前,甘悟急聲問道。
“無礙,無礙…”伏完連連點頭“立時,快救我一救。”
“恩…!”甘悟點了點頭,隨手就將伏完背在身後,而後朝着水軍戰船停靠的方向疾跑而去。揹負了一人地甘悟,其腳步居然比起戰馬也慢不了多少,而且身體左閃右騰,靈活地躲避着曹真的箭襲。
“這是玉璽?”伏完心神稍安後,驚訝地發現甘悟手中所提地東西居然是天子印璽。出逃之後,玉璽原本是由伏完保管。但先前中箭落馬時,伏完已將玉璽遺失,不想竟被甘悟揀獲。不過,這未免太巧了些。伏完遺失玉璽也只是一剎那的事情,而且後方還有眾多的騎兵追擊。甘悟能夠如此準確地尋獲玉璽,恐怕不僅僅是巧合能説明的。
“立時,剛才我落馬時,你就在附近?”伏完疑惑地説道。
“恩…”甘悟也不回答,只是輕恩了一聲。
“那為何…”伏完本想質問甘悟為何只顧去尋玉璽,卻不顧他的生死。但一想現在的處境,如果問出來,對方一個不高興説不定就能將他扔下。只能在困到了揚州之後,再向劉備好好問究此事了。打定主意後,伏完也不再詢問。在甘悟的閃躲騰挪之下,兩人很快便靠近了一艘較大的戰船。侍中盧毓、尚書郎劉助和伏完之子伏德皆已登上此船。眼見自己父親即將到達,而後面的騎兵也即將追上,伏德焦急無比,高呼連連。緊追不捨的曹真,知道有一部朝臣逃上了戰船,心中已是惱恨不已,此刻再見伏完也行將逃離,如何能夠放過,立即招呼身旁的夏侯奉一齊殺前方兩人。兩支羽箭一先一後地襲向甘悟、伏完兩人,先前身手一直靈活無比的甘悟不知為何腳下居然絆蒜,一個踉蹌後左肋部中了一箭。但此刻,在無人能發現的角度,中箭的甘悟竟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低聲對伏完説道:“伏國丈,您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伏完一陣驚愕,還沒會過意來。卻發現自己的後心中了一箭,張了張口,沒能説出一句話,當場氣絕。不遠處地戰船上,伏德看到兩人先後中箭,肝膽裂,失聲驚呼起來。以伏完中箭的部位來看,絕難倖免。但更讓伏德傷心的是。父親非但隕命。更可能連屍身都尋不回來,受傷的甘悟恐怕已沒有能力將伏完的屍體帶回來。
一旦伏完屍體落在曹手中,能簡單地戮骨揚灰已經是好的結果了,更可能會被懸城示眾。但很快。伏德竟發現勉強站穩身子的甘悟居然沒有放棄伏完的屍身,繼續揹負着向前急跑。就在行將被曹真追上時。戰船上怒吼地牀弩車為甘悟解除了圍困。
“譁…!”業已掉轉船頭地二十餘艘戰船同時將船帆揚至最高。強勁的北風立時將風帆鼓起,驅引着戰船如離弦之箭一般南下而去。岸上。曹真恨恨地將手中大刀入土中,對着戰船離去的方向怒吼起來。騎兵雖然是野戰中的王者,但對於戰船卻是幾乎沒有任何威脅。對於那些逃上船地朝臣,曹真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去。
“子丹兄,下面該怎麼辦?”夏侯奉帶着十分的謹慎,低聲向曹真問道。此刻,夏侯奉早已回過神來,更知道自己犯下了彌天大錯(或者説是大罪)。雖説是無心之失,但旁人本就不會管你是無心還是有意,這大罪,恐怕連曹也庇護不住。
“叔獻,不要擔心,會有辦法地…”説這話時,曹真自己心中也沒有底。現在的他,腦中所想地,是該如何向曹稟報此事。天子…居然死在了曹家人之手!南下的戰船上“父親,父親…”幸運險的伏皇后趴在伏完的屍體上痛哭不已。
“國舅,都怨小人無能,未能救下國丈大人…”正由人處理肋側傷勢的甘悟滿臉歉疚之地向伏德説道。
“若不是甘大人相救,恐怕家父早已葬身曹賊兵馬之手,今又幸得甘大人攜回家父屍身,德還來不及,怎敢怨怪!”伏德哽咽着説道。當時的危急情形,伏德和一些險的朝臣都是親眼所見,甘悟“確實”已經盡力。
“曹家這幫逆賊,篡政謀權倒也罷了,居然連陛下也敢擅殺…這等逆賊,非誅殺九族可恕…”劉助將自己的嘴咬得鮮血淋漓,仰天恨聲説道。
“此去揚州,惟有請玄德公匡扶正義,起王師誅殺曹賊了!”盧毓眼中含淚,沉聲説道。説這話時,包括盧毓自己在內的幾位朝臣,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帝位的承繼!當今天子無嗣,雖聽説伏後有了三、四月的身孕,但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尚且不得而知。就曹方面而言,肯定會另立天子,要想與其對抗,這邊也必須確立帝位承繼之人…從許昌逃出的數十位朝臣,及他們的眷屬、僕兵數千人,最終只得不足十位朝臣和兩百餘名眷屬安然困。而為首起事的伏完、耿紀、韋晃、吳建、金祁五人,皆無一倖免,葬身於亂軍之中。襄陽,宜城縣北“你説什麼?”張合上前,一把揪住斥候的衣襟,厲聲喝問道。
“將…將軍…”那斥候面如土,心驚膽顫地回道“敵人的水軍已經把北至襄陽,南…南至當陽的漢水封了起來…”一把甩開那斥候後,張合楞立了片刻,咬牙切齒地低吼道:“張飛,你狠。”一旁,張南等部將面面相覷。漢水被封鎖起來,張合軍與曹仁匯合的希望幾乎就破滅了,等待他們的命運,要麼就是在襄陽跟張飛死拼到底,將希望寄託在曹仁能夠迅速擊潰趙雲之上:要麼就只能西向從上庸那裏撤退。不過,從上庸撤退,跟死拼到底幾乎也沒什麼區別。短短一天多的工夫,居然就讓張合軍的處境,由天上轉到地下。
“張飛,你想玩狠,我張合就陪你玩個不死不休!”兩眼赤紅的張合宛如從地獄出來的殺神,恨聲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