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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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刺史府後，我即刻召集了荊州羣臣進行了一次緊急議事。

一則是為荊州戰局做些安排，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則是為安定人心。從徐庶口中，我已經大致瞭解了襄陽的情況。扭轉荊州戰局的第一步，就得先從穩定民心軍心開始。有一個安定的後方，我才能將曹仁驅逐出荊北。此外，從徐庶那裏，我還得到了一個意外之喜…徐庶所安排的攪擾許昌計劃，已取得極大的成功。據細作剛剛飛鴿傳回的消息，以伏完為首的起事反曹者雖然沒能佔據許昌，卻成功地攜天子逃了出來。不過，在我看來，這樣的結果比佔據許昌還要好。以曹在許昌的經營，就算伏完等人能一時奪占城池，也絕對經不住反撲。屆時，恐怕不需曹率軍返回，光許昌內部忠於曹的勢力就能將局勢反轉過來。但如果伏完等人攜天子出逃，這其中的變數就太大了，無論如何也不由曹不重視起來，反而能在最大程度上牽制住曹。出現這種狀況，曹鐵定得回許昌穩定局勢。不需要面對曹。對手僅是曹仁，勝算自然大增。

“我不在荊州的子裏，虧得有諸公併力攜心。方能挫敗曹陰謀，力保荊州無礙。飛這裏代兄長，代荊襄九郡百姓，謝過諸公了！”説罷，我長身向廳中羣臣深施了一禮。

“份內之事，不敢當將軍大禮！”數十位文武官員一齊出列，躬身回禮説道。

“諸公都請起！”我抬抬手，懇切地説道。

“今曹仁所部仍在寇犯新野、樊城。

張合賊子更是竊入我襄陽腹地。

一不能將他們剷除，荊州一不得安寧，還望諸公能繼續助我擊潰曹軍。”

“願效死力！”又是整齊地回應。

“元直，傳書公權(劉磐)。令他自武陵、羊可邊境調一萬兵馬，搭乘船隻即刻北上襄陽。再自荊南四郡調部分民夫。佯做士卒繼續震懾劉璋。傳書伯言，令他調子明北上桂林。隨時準備策應公權。”傳書予覆(凌），令他統水師自樊城南下，將北起襄陽，南至當陽的漢水段給我封死。再傳書子龍，令他調風騎軍一部策應樊城防務，另一部南下蔡陽一帶，準備截擊張合。新野方面，以固守為主。”迅速向徐庶下達了一系列的命令後，連那些不通曉軍事的文官們也深深地受到了我反攻的決心，武將們則個個神情動，摩拳擦掌、躍躍試。這一系列地命令中，有一些不乏冒險，如調凌水軍南下。依樊城的地形、城池的堅固程度和駐守軍力，在抵擋優勢曹軍的進攻時，很有些難度。先前正是憑藉凌水軍的全力策應，守將呂岱才能確保城池不失。但我為了聚殲張合所部，不得不冒一下險了。就在我繼續代一些事宜時，龐德忽然走入廳內，來到我的跟前，低聲説道:“將軍，張合動了！”我眼中隱現凌厲之，微點了點頭:“仲華他們準備好了麼？”

“隨時可以出擊！”

“那就先陪張合耍耍…”月黑風高，殘星寥落，四野一片漆如墨染。藉着夜和大風的掩飾，張合領着大軍人銜標、馬去鈴，不點火把，悄然離開軍營，朝南面方向而去。而軍營中，依然燈火通明，不見任何異狀。

張飛那近乎神蹟的突然出現，讓張合更加堅定了繞襄陽南下地念頭。也不想再等到深夜亥時，張合便想乘着西涼鐵騎可能遠來疲乏可能需要休息地機會，儘快南下至宜城，而後渡漢水北上。因而，戌時未到時，大軍便悄然而出。親自領了一部人馬殿後，張合神高度集中地留意着四周的動靜。不知為何，大軍出營後，張合便隱隱覺心中不安，似乎有什麼不祥的事情會發生。聯繫上目前的處境，最有可能地自然是行軍途中遭遇敵方的突襲。

“告訴焦觸，耳朵一定要聽真些，不要漏過一絲動靜，謹防敵鐵騎偷襲！”越想越覺擔心，張合叫過一名親兵，讓他向統領前軍地焦觸傳話。到目前為止，斥候沒沒有發現另有敵軍來援。以目前的敵軍而言，能讓張合顧忌地也只有那支西涼鐵騎。因受地形限制，隨張合率軍攻入襄陽的曹軍幾乎全是步卒，應付起騎兵來，如果準備充分，陣地戰可能還不太畏懼，但最怕就是在這樣的行軍途中遭遇突襲。

“張將軍已經做了疑兵之計，而且這麼黑的天，敵人的騎軍當真會出動麼？”張南略疑惑地説道。

“張飛用兵用兵詭奇大膽，不拘於常，連丞相大人都稱讚其為當世用兵大家，越是不可能，越要小心提防！”此刻，張合併不像白裏那般“輕視”自己的對手，言語中出無比的謹慎。聽了張合的提醒後，焦觸並沒有真正小心起來，反而認為張合有些過於謹慎。西涼鐵騎的奔襲固然可怕，但卻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轟如雷鳴地馬蹄聲。1000餘鐵騎疾馳時的馬蹄聲，兩、三里外就能聽到。有這樣的時間來預警。足夠大軍列陣敵了。滿不在乎地傳令前軍、中軍加速行進，焦觸甚至掩口打了個哈欠。繼續前行了五、六里，離襄陽城已有20裏開外，一切如常，並沒有任何異事發生，甚至連張合都認為可能是自己過於。但，就在這時，前軍遭遇了突襲…“敵襲。敵襲！敵騎襲…”負責在前探路的斥候發足狂奔。嘴裏不住高喊，聲音中的驚恐之情絲毫也掩飾不住。夜中，一團巨大的陰影在斥候身後不足兩百步處，狂卷而來。與之相伴的。是一陣沉悶而壓迫極強的聲音。

“什麼？敵襲？”焦觸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愕然驚問道。完全沒有聽到應有地馬蹄聲。敵騎軍卻是如何突襲而至的？直至狂卷而來的騎兵洪近至百步左右時，算是沙場老手的焦觸才腦中靈光一現。會過意來…敵軍騎兵並不是沒有發生蹄聲，而是在馬蹄下包裹了什麼東西，將聲音最大限度地掩蓋了下去。

“列陣，擊，擊！”焦觸略顯驚慌地急吼了起來“告訴中軍、後軍，敵騎來襲，準備戰。請張合將軍過來，快…”就在焦觸喝令連連，曹軍士卒慌忙列陣應戰地當頭，奔騰的騎軍狂已經席捲而至。蒼涼悽勁地羌笛聲，徹底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擋住敵騎！”焦觸聲嘶力竭地狂吼着，領人了上去。

“轟…！”一分為三地西涼鐵騎，分別從正南、東南、西南三個方向入了張合的前軍。在這一剎那，巨大的撞擊聲，將一切聲響都掩蓋了下去。就只一瞬間，熱騰的鮮血飛濺而起，隨即落入冰涼的泥土之中。吼叫連連的焦觸，上的是敵騎軍中最當先的那一騎。出乎意科，向來自負勇力的他，驚愕地發現竟然只與對手的兵刃撞了一下，居然不由自主地連人帶馬疾退了起來。倒退的過程中，更是被自家的兵卒絆了個人仰馬翻。

“孃的…”爆着口，焦觸強忍劇痛，狼狽不堪地爬起身，正準備暫避敵軍鋒芒。但剛剛抬起頭，焦觸便驚駭絕地發現適才手的敵騎居然已經到了跟前。那巨大的黑戰馬猶如地獄而來的夢魘，無情地將來不及反應的焦觸撞飛。焦觸只覺口如遭雷擊，眼前金星飛舞，身體不自主地在空中飛翔，鮮血自口中狂噴而出。飛行了十餘步後，如破布一樣的身體重重地落了下來，但仍是來自同一個敵人的第三擊也已來臨。那匹破風劈的黑巨馬，幾乎是算準了時間一般，就在焦觸身體落地的一剎那，疾馳而至，如鐵錘般的巨碩馬蹄無巧不巧地踏在焦觸的面門之上。如同脆弱的西瓜一般，焦觸的頭顱完全承受不住戰馬和馬上騎士的體重，只一瞬間就被踏得頭骨粉碎，腦漿崩裂，甚至來不及發出半聲慘呼，便已一命歸西。完全不知烏騅已經擊殺了一名曹軍校尉級人物，我只是覺到戰馬稍稍遲滯了片刻，隨即又策馬繼續前衝過去。以張合身經百戰的老道經驗，即便是準備夜間轉進，也不可能是毫無防備。而且，很可能就是由他自己親自殿後。賭上這種可能，我帶着鐵騎抄到了張合軍的前面，並毫不猶豫地對其前軍發起了攻擊。從目前的情況看來，這一次的賭博似乎是成功了。

張合前軍的應變實在不夠檔次，很明顯不是張合本人在指揮。惟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張合留在後方殿後。如此良機，怎能錯過？1400餘騎，已被我分成三部…我領一部從正面突破，馬岱領一部從西南方向突破，龐德領一部從東南方向突破。三部鐵騎，如同巨大的鐮刀，無情地在曹軍中一次次的劃過，收割的不是糧食，而是鮮血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