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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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荊、揚近七萬聯軍的圍剿，任於如何能耐通天，也只能徒呼奈何。在龍舒水憋屈地中計敗績後，于所部僅餘萬人出頭些。而隨後，魏延那勢如瘋虎般的纏鬥，又給於帶來了近4000人的傷亡。

察覺自行突圍的可能盡似微乎其微，于索就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打算，率軍退入了九子山中（今九華山，位安徽省）。

九子山，位章陵郡固始縣西，為黃山支脈。九子山山脈廣博，佔地方圓近400裏，山中羣峯眾壑、溪飛瀑、怪石古、蒼松翠竹、奇麗清幽。

遁入深山，對於躲避敵軍的圍堵追擊固然很有幫助，但面臨的問題同樣很多…

擺在于面前最緊要的問題便是糧食和‮物藥‬的補給——前次與魏延的戰中，于因一時不慎，被魏延奇兵焚燬了半數糧草。這半數糧草的損失，使得於軍本就捉襟見肘的糧草更顯緊張。隨着東、西兩面敵軍的迫近，于本就無法再去劫掠糧草。

而此刻時值隆冬，山林凋敝，鳥獸隱遁，能夠被用來食用的東西實在寥察。不得已之下，于一面下令將一三頓改為一兩頓，並適當減少每頓的糧食，另一面又讓軍士獵取飛禽走獸，作為食物備用。

比之糧食，‮物藥‬的短缺同樣令人心。與魏延戰中傷亡的4000軍士，有近三一之數（1/3）並未陣亡，只是負較重的傷，但在這寒冷的時節，缺乏‮物藥‬治療的後果，便跟等死沒有太大分別。

缺糧少藥，實力遠遜，士氣低落…對軍中現狀非常清楚的于，其實也知道自己的的努力。只不過是聊近本份而已，對扭轉戰局本於事無補。

九子山兩座山峯之間，一支略顯落魄的軍隊正停駐於此。

遠離大隊軍卒地一處小竹林中，兩名校尉和五名都尉環坐成一圈，神都顯得有些灰暗。有人垂頭呆看着地上的石塊，有人目光遊離地望着遠方的天空，也有人定睛看着上首位的于。一連串的戰鬥過後，軍中校尉、都尉死的死。俘的俘，剩下的已不到原先一半。

于看着這幾個情緒低落地部下，無聲地嘆了口氣，也失去了責罵他們的意興:“都説説，下面怎麼辦？”一陣沉默過後，格直的張進首先開口:“大人，反正突圍不成了。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死的痛快些，出去跟他們拼了。拼一個夠本，拼兩個還賺。”于沒好氣地看了張進一眼。轉頭看向其他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名都尉小心謹慎地説道“大人，末將的意思…”于一抬手。止住了這都尉的話。雖然尚未説完，但于已知他的意思——投降。

“承相待我等恩重如山，若實在無路可退，惟有一死以盡忠心！”于雖未斥責那都尉，卻也表明了自己的決心。

一時間，氣氛又恢復了原先的沉悶。

見也議不出什麼結果來，于無奈地揮了揮手，示意眾將散了。

“大人，末將有個法子，不知是否可行？”校尉黃正突然開口説道。

“説！”于來了點興致。點頭説道。

“敵軍雖然眾多，但卻分成好幾路。截斷我軍西進去路的，是荊州軍和李通地兵馬。”黃正躊躇着説道“李通…將軍雖然投敵，但末將曾在李將軍麾下呆過段時間，知道他並非不念舊情之人。聽聞大人過往跟李將軍也有幾分情，説不定可以派人找到李將軍，請他讓出條路來。有九子山做掩護，其他敵軍未必會立即察覺。只要有一天、哪怕是半天時間，我軍就能甩掉後面追兵。荊州人肯定料不到我軍能夠逃出，再往西地防備就不會那麼嚴，如果順利，説不定可以從義陽那裏退回汝南。”黃正的提議引起一片譁然，立時有人認為這是妄想，但于卻表示了認同。

事實上，于早有此想法，在他看來，既然無法通過其他途徑逃，就只好冒一冒險，用李通來賭一賭了。然而，身為主將的他不便提出此議。…

九子山西北，一杆墨綠“李”字旌旗風獵獵飛舞。

一座約能容納刃5000人地軍營內，李通正在提審一名被斥候擒拿的敵軍細作。

李通與黃忠的聯軍截住于後，陸遜曾派快馬與二人聯絡，將自己的作戰計劃做了通報。顧全大局的李、黃二將當即表示配合，並聽從陸遜的建議，重新進行了兵力調配，將於的退路徹底封死。

帥帳中，只有李通和那雙臂被捆、跪倒在地的細作。

事實上，李通本來並未打算親審這細作，但斥候從細作身上搜出一樣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把玩着手中緻的短匕，李通抬看了看那細作，突然開口問道:“于讓你來做什麼？”李通手中地短匕，正是于家傳之物，鋒利無比。往李通仍在曹麾下時，曾多次見於用過這把短匕，所以一看斥候將呈上此物，便立時認了出來。

李通深知這短匕是于珍愛之物，絕不可能隨便賞賜一個普通士兵。

那左肩處有傷的細作還未來得及跟説上半句話，此刻聽得李通相詢，一時間竟然楞住了。

但很快，他便回過神來，恭敬地回道:“小人有於太守親筆手書，奉命呈給李將軍！”

“手書？”李通驚訝地看了看帳下的細作。這細作被送進李通帳內時，已被仔細地搜過身，應當不可能留下什麼東西。

“請大人解開小人肩上繃帶！”李通眼中現出一絲異，走到細作跟前，將他左肩纏繞的繃帶解了開來。

繃帶的外幾圈還有血印，但越往裏反而乾淨了起來，到最後幾圈時，李通又看到了血跡。血寫的文字。

“血書？果然是于的筆跡！”李通展開繃帶有字的部分，迅速瀏覽起來。上面內容並不很多，于先是簡單敍述了往的情，和近年來曹對李通宗族其他族人地照拂，而後又道出自己目前地無奈處境，並請李通念在往之誼的份上，網開一面，暗中讓出一條路讓于軍西撤。

“黃正黃校尉也在山裏。他讓小人代他向李將軍問安。”那細作見李通神稍有所動，謹小慎微地説道。

“這小子也在，居然做到校尉了！”李通嘴角微揚，輕聲喃道。黃正曾做過李通的親衞隊長，當時還只是個都伯。

“李將軍，放我們一馬吧！”細作苦苦哀求道“只要做的巧妙，不會被人發現的！”李通卻沒有説話，舉步緩緩走到帳口，掀開布簾。仰首向天。神異常複雜。

雖然已經投在劉備麾下，雖然劉備對李通也是非常的信任、重用，但往曹的賞識重任之恩也不是輕易能夠拋卻的。跟于之間更有深厚地故友情誼。

那細作忐忑而又期待地看着李通，希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許久，李通步回帳內，着那細作的目光，緩緩搖了搖頭:“不行！”一個時辰後，李通將那細作放回九子山，並讓其給於帶幾句話。

“文則，如今你已身陷死地，絕無逃可能。為你的幾千將士着想，降了吧！拖得越久。死的人越多…”細作將李通的話原封不動地轉敍了一遍。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于的面一片蒼白。…

飢餓、寒冷、傷病…無時無刻不再困擾于軍。

與此同時，魏延也如嗜血的野狼一般，尋着血腥氣息，迅速地追趕了過來。冷靜得近似“保守”的陸遜，也突然展現出驚人的攻擊慾望，兩萬大軍分成四部，形成四個緊密相連地箭頭，配合着魏延。如死神鐮刀一般，斜向排割了過去。

西面，黃忠也將其所部，分成兩部，一部繼續封堵退路，一路進山進剿。

四路大軍中，惟一不動地就是李通，他扼守着于西退的兩條最關鍵的要衝。

傷亡與俱增，有些死於撕殺，有些死於傷病寒冷。

在山中周旋了七天後，于所部7000餘人（包括1000多傷者），只剩下不到3000人。而且軍中存糧完全告罄，甚至連戰馬都被宰盡。

第八，陸遜成功判斷了于地退卻路線，揮軍將於所部包圍在了一個山谷中。隨即，陸遜派人再向于實施勸降。

望着幾乎個個帶傷、而且面帶土的士兵，于仰天長嘆一聲後，丟下兵刃，率軍放棄了抵抗。

而在於投降之前的兩，自宛城、汝南“進攻”襄陽，藉以策應于撤退的曹軍就已放棄了努力，撤回了各自領內。原因無他，我給曹送了一份大禮——陸遜在龍舒一戰中繳獲了于的帥旗，我只是命人將這杆帥旗送還給了曹。…

建安八年十二月十二，州軍攻破廬陵南野縣。

十二月十五，州軍攻破南安縣。（有兩個南安，一個在涼州，一個在揚州）十八，州軍進攻廬陵第一次受阻。在集結了廬陵大部軍力的贛縣城下，州軍連攻三不克。隨即，州軍兵分兩部，一部繼續攻擊贛縣，一部繞路繼續北上攻擊于都。

而此刻，丹陽、吳、九江三郡的兵馬已完成了在鄱陽的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