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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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奪取丹陽、吳郡之時,便已有請大哥遷治所於江東的提議。
但其時江東未定、孫家實力尤盛,故而未對此提議做深入探究。一年之後,江東已定,遷移治所之事再被提上議事程。壽議事廳“…江東沃野千里,物產豐美,若能悉心整治,假以時必可為大業之基。且而今江東初定,民心尚不穩固,若能遷州治於江東,以主公聞於海內之威望,對安定民心必可大有裨益。”張懿款款而論道“況且,壽同時毗鄰兗、豫、徐三州,而此三州皆處曹治下。目前曹意在河北,壽尚無大憂。然一旦河北袁氏告破,曹便騰出手來,親率大軍自兗、豫、徐三面夾擊壽,如此一來,壽之勢難料,於主公安危極為不利!而江東,既有長江天險為屏,更有我錦帆水軍縱橫於大江之上,縱曹以北地百萬之師前來寇犯,亦只能徒呼奈何!”頓了頓,張鮚肯定地説道:“據此種種,懿以為遷州治於江東,於主公大業而言,乃是上上之策!”
“張仲司之言甚是!”孫乾接口説道“以壽為州治,形同主公守邊,風險過高。乾亦以為,將州治遷過江東為宜!張懿的提議,從軍事、政治、經濟等多方面,綜合分析了遷治所於江東的便利,乍聽上去的確極有道理。然而,我卻隱覺這一提議有些不妥,但究竟不妥在何處,一時間卻也理不出什麼頭緒來。張懿這個人能力很強,尤其善於打理政務。其分內一應事務皆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效率極高,大哥曾幾次在我面前稱讚過他的才能。然而,只要一回想起初次見面的情形,我便無法對其放下戒心…當時他的表現實在有些可疑。如果這位擁有着“鷹視狼顧”奇特長相地天下奇才(大哥語)當真如我所猜一般,是司馬懿,那他的來投恐怕就不是一件的簡單的事情了。我曾吩咐徐庶秘密前往河內打探有關司馬懿的情況,但細作多番調查下來的結果。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司馬族中確實有位“鷹視狼顧”的司馬懿!但經探查。司馬懿至今尚在河內老家中潛心修學,細作甚至曾親見過其本人。另一面,知曉我心中疑慮地徐庶、諸葛亮二人也道數月來未曾發現張懿有任何可疑舉動。這樣一來,倒是讓我愈發不確定了。或許這世上當真有兩位生就“鷹視狼顧”之相地奇才吧…“恩…”大哥微微頷首。似意有所動。沉了片刻後,大哥回問了一個問題:“仲司。以你之見,若遷於江東。以何處為宜?”
“秣陵!”張懿從容回道“秣陵有鐘山龍盤,石頭虎踞,乃帝王之宅。(注:這句話本是諸葛亮所説,這裏提前引用了)若能遷於此處,於主公成就大業,興復汗室必有大助。”
“秣陵…”大哥查看着身前桌案上的地圖,低聲喃語説道。
“子布,你居江東久矣,對江東風土人情頗為悉。依你之見,遷州治於江東、乃至秣陵,是否適宜?”大哥忽地抬頭,和聲向靜立文臣列中的張昭詢問道。
自歸順後,張昭、魯肅等一應江東舊臣便被移到了壽,授以官職後,盡皆復出理事。
“張從事之言甚是!”張昭略一沉,出列回道。
但很明顯,這樣的回答敷衍地成分很大。大哥知張昭等孫家舊臣還未能完全拋下心中的包袱,不以為意地笑着點了點頭。
“遷州治並無不可,但將州治定於江東,恐非上上之選…”一直靜靜旁聽地諸葛亮忽地開口説道。
“哦…?”大哥輕噫了一聲,饒有興致地詢問道“孔明有何高見?”
“亮斗膽,請主公解亮心中一惑…”諸葛亮沒有着急回答大哥,卻反過來回問了一個問題。
“孔明但講無妨!”大哥擺了擺手,微笑説道。
“主公之志,在乎江東,還是天下社稷?”諸葛亮恭聲詢問道。
諸葛亮的問題剛一道出,徐庶和下首地魯肅便目異光,片刻後皆微微頷了頷首。
但廳中多數人卻仍自疑惑不解地看向諸葛亮,不知他此問的目的何在。大哥面一正,略微思索後,朗聲回道:“備有生以年,便志在興復漢室社稷。此生必矢志於此而不虞!
““謝主公解惑!”諸葛亮躬身施了一禮,面恢復成一貫的平靜無波,和聲説道“如若主公意據長江而守一隅,則遷治所於江東無可厚非;但主公既有意天下社稷,以亮之見,遷治所過江恐怕就有些不宜了…”在眾人有些疑惑莫名的目光中,諸葛亮神態從容自若地説道:“先賢有云,‘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先秦諸侯爭雄之時,秦獨居關西,東有六國合縱為敵,西有戎狄為患,卻能歷久不衰,掃平六國何也?皆因其處憂患之中,秦君雄心不墮,秦民民風彪悍,關東諸國概莫能敵。然秦滅六國、天下一統之後,卻二世而亡,何也?耽於逸樂!誠如張從事所言,‘江東之地,既有長江天險為屏,更有我錦帆水軍縱橫於大江之上,縱曹以北地百萬之師前來寇犯,亦只能徒呼奈何’,然則,正因有大江、水軍為屏,易使人生安枕無憂之心,而墮失進取之志。進取雄心若失,圖謀天下社稷又何從談起…”
“諸葛司馬之言差矣!”張懿搖了搖頭,反駁説道“所謂凡事因人而異!據江東便不可坐望天下麼?項籍(項羽)亦是起自吳中,為何能不逸於安樂,果斷渡江北上。一舉擊破強秦。諸葛司馬莫非以為主公不如項籍乎?”面對張懿頗帶挑釁意味的反駁,諸葛亮只是淡淡一笑,不慌不忙地回道:“張從事莫非忘卻一事!項籍縱想據守江東,便能如願麼?可知其時南越之地亦有秦甲數十萬,項籍若據守吳中,待那數十萬秦甲北上之時,便是其伏屍之。於項籍而言,起兵渡江北上正是其死中求生唯一之途。如此情形之下。將士用命。安得不成事乎?主公之勢,與項籍當有天壤之別,而今江東平定,山越歸心。會稽之南僅餘一人煙稀少的州,可謂毫無後顧之憂!”(注:項羽、劉邦等人起兵反秦之時。在南越地區有50萬秦軍駐守。
但不知何故,這支龐大的秦軍竟然沒有回師救援秦庭)張懿所舉反例。居然被諸葛亮借用了來作反戈一擊!張懿眉心微皺,略一沉,繼續説道:“壽四戰之地,無險可守,主公仍定州治於此,安危以何為護?諸葛司馬之説,未免有些虛無飄渺了。”
“呵呵…”諸葛亮仔細地看着張懿,眼中閃爍着無比睿智的光芒,微笑着回道“亮何曾反對遷移治所?壽三面受敵,勢孤難守,確不宜為主公治所,但亦不必遷至江東!”
“孔明以為何處適宜?”大哥也有些好奇起來,接口問道。
“廬江!”諸葛亮淡然回道“廬江銜江南江北要衝,背靠長江,東臨巢湖,有錦帆水軍為護,可保無虞。北有壽為屏,不與曹治地直接接壤,有戰略縱深。西接荊襄,有劉表為藩翼。正是進可攻,退可守之要地!且廬江毗鄰丹陽、吳諸郡,主公坐鎮於此,亦可起到安撫江東民心之效!”張懿搖了搖頭,沉聲説道:“非也…”諸葛亮和張懿二人的爭辯各自旁徵博引,由軍而政、由地及人,針鋒相對…聽得廳中眾人瞠目不已,只有徐庶和魯肅等寥寥幾人出興味地表情!半個多時辰下來,諸葛亮雖然佔着上風,但張懿卻也總能尋出理由來駁斥。大哥見天已晚,遂暫停議事,將此事放至明再議。晚間,大哥將二哥、我留在府中共宴。宴間,不可避免地談及到遷移治所之事。
“…孔明、仲司二人之言,皆有可取之處。廬江、秣陵為新治所,俱無不可。”大哥放下手中酒爵,和聲説道。
“大哥更為屬意何處?”我頗興趣地詢問道。
“我等兄弟戎馬半生,四處奔波,都是習慣辛苦之人。若當真退到安寧之地,一時間恐怕也未必適應得來…”大哥悵然嘆了口氣,緩緩説道“孔明的話很有道理!由辛入逸易,由逸入辛難啊…”大哥雖然沒有明言,但我和二哥已知他的決定。翌,再次議事之時,大哥宣佈——將遷移治所至廬江,但並非立即搬遷,而是在來年開的時候。九月下,荊州方面傳來了些不好的消息——劉表被天子拜為鎮南大將軍,假節鉞,督荊、揚、三州事,蔡瑁更被授揚州牧之職。如此一來,大哥治下的3郡,在名義上都是歸於劉表麾下了。甚至連身為徵南將軍的大哥,名義上都必須服從身為鎮南大將軍的劉表地管轄。很明顯,這又是曹玩地一招二虎競食之計!曹這條老巨滑的狐狸,真是時時刻刻不能忽視,稍一不留神就有可能被其算計。其實,先前曹假天子之名拜大哥為徵南將軍,用的也是這條二虎競食之計,當時被徐庶等人設計化解,未能達到其目的。
但這次,劉表似乎未能擺曹地設計——揚州牧!蔡瑁!想想也讓人到擔憂…為防止荊州軍會有所異動,我動身返回江東。與我同行的,還有張昭,他取代我被大哥任命為新任丹陽太守。這一任命,是大哥和我、二哥及徐庶共同商議後所做決定。張昭在江東舊臣及宗族士人中有極高名望,大哥希望以此舉來更好地贏取江東士人之心。
荊州,襄陽城,州牧府議事廳“…先前我大軍血戰連連、傷亡無算,方克得柴桑。自柴桑城中逃逸而出地敗軍盡皆為孫家殘逆之首,其時若能為我軍所獲,並以此來迫周瑜棄械,屆時周瑜即便不肯就範,也會軍心大亂。若如此,何至有我大軍新興之挫!”蔡瑁義憤填膺,聲説道“張飛那廝無恥之尤,揀漏擒獲那幫殘逆,事後居然不與我軍知會一聲,且暗自將這羣殘逆據為己有,分明心存不良!”江東戰事結束之後,蒯良留駐柴桑主持大局,蔡瑁留在江東也無大用,劉表便將其招回了荊州。雖然此次再因用兵疏忽而損兵折將無數,但一則看在江東戰事畢竟以勝利告終,宿敵孫氏終被剷除的份上,二則又是姻親,劉表還是沒有過於責罰蔡瑁,只是將其降職一級。
但不想,未過多少,天子使者卻帶來蔡瑁被授揚州牧地天大喜訊。對面的剿越看了看蔡瑁,眼中不豫之瞬閃而過,但並沒有開口。蒯越早從兄長蒯良處知曉了戰事的過程,清楚地知道所謂“新興之挫”本就是蔡瑁貪功冒進所至。近四萬大軍,就因蔡瑁一人之故,折損了三萬有餘。蒯越也隱約地覺到——蔡瑁中計慘敗之事,可能張飛事先的確有所察覺,且未向荊州軍通報。
但無論如何,人家畢竟還是在最危險的時刻趕到,拉了崩潰在即的荊州軍一把。
“…那江賊甘寧始終猖獗異常,前番竟將我水軍圍困鄱陽湖中兩,若非應對及時,恐我水軍大部已蕩然無存。”蔡瑁繼續痛陳道“凡此種種,皆可證明劉備乃狼子野心之徒。與這等人為盟,後必為其反噬。主公,以我之見,莫如東絕劉備,北結曹為盟…”
“荒謬!”蒯越忍不住冷聲反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