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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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孩子莫非瘋了?”國王不由得然大怒,“堂堂國宴,怎麼可以只有這一道菜?叫她出來!”
“父王,我早就在這兒了--”端着果盤的一名“侍女”從燈光黯淡處走入明亮,揭下面紗,微微一笑。
“-…-為什麼只做了一道菜?”國王質問。
“我是為了招待我的朋友,他只吃這一道菜就夠了!”
“那我和-母后呢?大使閣下呢?還有這滿堂的賓客呢?”
“自然有宮廷御廚做別的好菜,不用我心。”美釋轉動着調皮的大眼睛。
“-…”國王氣得渾身發抖,“身為公主,應該知道自己肩上的責任,怎麼可以這麼任?”
“那麼父王您的責任呢?您和蘇黎爾大使閣下打賭,是你們之間的事,為什麼要把我扯進去?”美釋故作天真地歪着頭。
“-把菜煮得這麼鹹,-的朋友會喜歡吃?”國王險些把手中的杯子砸到女兒的臉上。
“那就要問問他了。”美釋不慌不亂,走至奚培面前,凝視他的眼睛。
“奚先生,這道『秀外慧中』我做得如何?”先前高揚的嗓音忽然壓低,意味深長地問。
奚培深深地了一口冷氣。
剛才,聽見她的聲音,他的心已經是一陣悸動,只把原因歸於自己這些子過於思念“美美”所以無論聽到任何妙齡少女的嗓音都能聯想。
看到她的背影,他也只能壓下那股悉的覺,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怎麼可能呢?一個公主和一個孤女…天壤之別的身分地位,想象力再豐富的人也不會把她們聯想在一起。
但這瞬間,她的面龐實實在在呈現在他眼中,讓他再也無法否認了。
一切都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為什麼這位神奇的公主知道他的口味?為什麼那個叫做美美的女孩子,忽然出現在他的生命中,又忽然消失。
他曾以為,他們的相識是上天安排的一場偶遇,沒想到,卻是她心策畫的一場陰謀。
“奚先生大概不好意思回答公主殿下的問題吧?”一旁的蘇黎爾大使冷嘲熱諷,“如果是我,為了顧及殿下您的面子,可能也難以啓齒!”
“大使閣下覺得我做的釀魚很難吃?”美釋倒從容一笑。
“不止我這樣認為,殿下您瞧瞧這滿堂賓客的表情,呵呵,或許大家都跟我看法一致。”
“即使大家都覺得難吃,那也沒什麼稀奇的。”美釋不以為然,“因為這些菜本來就不是為你們做的!”
“哈,真是奇聞!”大使笑起來,“難道,奚先生倒會覺得好吃?”
“所謂花各入眼,眾口難調。”
“眾口再難調,這天底下的口味總有一把平衡的尺吧?否則,那些超級大廚師們做菜的時候,以什麼為標準呀?”
“所以他們只是兼顧大眾的超級廚師,而不是獨具匠心的頂級廚師!”
“這麼説起來,公主殿下自認為頂級廚師了?”大使輕蔑地一睨,“現在我總算知道美食公主這個稱號從何而來了--原來是自吹自擂的!”
“我當然不是什麼頂級廚師,不過,教我做這道菜的人,卻是真正的大師。”
“哦?他是誰?”
“金誠屋的奚。”
“原來是她?”大使頓時稍微斂了些囂張氣焰,“奚當然是個值得尊敬的人物,不過,公主殿下您確定自己得到了她的真傳嗎?”
“奚説,真正的廚師懂得把握世間諸人各自不同的口味,同一道菜,其中的滋味卻可以有千萬種變化。今天這釀魚是我特意為奚先生做的,只要他説好就夠了,其它人的掌聲對我而言--是多餘的!”她的奇談怪論引來滿場譁然。
“就像這杯蜂檸檬茶,”美釋笑意燦然地托起透明的杯,“不會太酸,也不會太甜,大家都説好喝,可是,有誰會覺得它是天下無雙的美味?有誰會在夢裏想着它,心裏念着它,哪怕多年不喝,也仍然牽掛?可如果,它是一杯滋味獨特的檸檬茶,那麼,即使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不喜歡它,卻至少有一個人…會刻骨銘心地愛它。”説出這席話,她只覺得渾身頓時輕鬆了似的。
從前,只想用烹飪手藝來獲取周圍的掌聲,從不知道美味佳看中真正的奧妙。
她是那樣的虛榮,像孔雀開屏那樣炫耀着自己,食客的心意,則沒有顧及。
此時此刻,雖然周圍的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以為她在任胡為…可她的心,卻前所未有的恬靜。
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喜歡。
“那麼,奚先生,您到底覺得怎樣?”蘇黎爾大使狐疑地問。
他還能覺得不好嗎?
為了他,她不惜得罪眾多賓客,不惜引來好奇的目光,不惜受到蘇黎爾大使的冷嘲熱諷。
她明明知道,這樣會遭到她父王的責罵,但她還是一意孤行地做了。
做了這道天底下除了他再無人喝采的菜。
這一-那,奚培再也無言,先前的怒火全然消失,只剩徐徐温暖遊走在臉間。
她騙了他,使盡手段贏了這場賭局,但他卻並不怪她…反而有一縷欣悦。
“很對我的胃口。”他點了點頭。
“什麼?!”蘇黎爾大使吃驚,“您真覺得好吃?”
“對,我嗜鹹。”
“那麼,奚先生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美釋微微息,似乎剛剛經歷了一場心靈的動盪,在聽到他説出的答案後,內的狂才漸漸平復。
“如果誰輸了誰就答應對方一件事?”奚培頷首,“我當然記得。公王殿下想讓我做什麼?”當初,她費盡心思,就是想得到他的稱讚,當着世人的面,一洗被他看低的恥辱。
然而現在,她渴望得到的東西完全變了…這件東西,似乎觸手可及,又似乎遙遠如天上的寒星。
“我想讓你原諒我,好嗎?”她用只有他一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説。
如果輸了,再苛刻的事都得答應對方。
她曾經欺騙過他,現在要求得到他的原諒…這算不算很苛刻的事?